二 光、色和聲音—— 消失于黑暗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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呈現出朦胧的狀态,讓她遭受第三次不幸。

    支倉,在不知道三段論法的前提時,便無法做出某件事存在非邏輯性質的斷定。

    那麼以伸子和毛果芸香堿這兩項作為前提的話,兇手必須使用各種方法來探聽我們談話的内容,比如拆掉牆壁、穿透地闆。

    你不覺得這是很恐怖的事嗎?剛才我們在這個房間裡的對話内容,已經被浮士德博士完全知曉!” 的确,這樁事件的兇手所具有的不可思議的能力,或許就是将假象強制轉換為現實。

     熊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好像已經忍無可忍,他說:“不過,我倒認為要感謝今天的伸子。

    其實,剛才我的屬下在搜查伸子的房間時,她正與那些和五芒星圓的殺人動機關系密切的人,一起在克利瓦夫的房間裡喝茶。

    有旗太郎、雷維斯和賽雷那,還有坐在床上、頭上綁着繃帶的克利瓦夫。

    ” 此時熊城的這番話應該觸動了在場的所有人吧。

    因為到目前為止,兇手的範圍已經被明确地限定,以前的種種混亂終于在此時達成一緻。

     接着,檢察官提出建議:“我認為要重視這唯一的機會,必須盡快查明兇手是如何取得毛果芸香堿的。

    如果津多子真的是兇手,藥品理應是從押鐘博士那裡得來的;如果另有其人的話,藥品的來源除了這座宅邸的藥物室,應該也不會有其他地方。

    法水,盡管我不是霍布斯[163],但我認為有必要再次調查藥物室,或許可以對兇手的戰鬥狀态有所了解。

    ” 于是在檢察官的提議下,衆人再次對藥物室展開調查。

    他們找到了裝有毛果芸香堿的藥瓶,然而卻并未發現被人動過的痕迹。

    别說分量有所減少,藥瓶表面還積着厚厚的一層灰,怎麼看都像是未曾使用過。

    更何況,它的位置還在藥品櫃最裡面。

     法水有些失望,然而一個意外的發現讓他激動地丢掉香煙,大叫道:“支倉,你的簽名過于耀眼,差點讓我因為眼花而忽視了一些細節。

    毛果芸香堿不見得在這間藥物室内,毛果芸香的葉子就含有這種成分。

    走,我們到溫室去看看,也許可以獲知最近進出溫室的人有哪些……” 法水所說的溫室在後院的菜園背面,兩旁是動物小屋和鳥禽的籠舍。

    門一打開,迎面撲來一陣暖流,夾雜着各種成熟花朵的香氣,形成一種不可言說的魅惑氣味,令人窒息。

    入口處有兩棵像是史前植物的羊齒蕨,大片的長葉垂覆到水泥地面上,前面是一叢熱帶植物,深綠色的樹葉飽含特有的樹液,葉冠沉重地重疊在一起,樹葉背面有胭脂色或者藤紫色的斑點。

    繼續走了一會兒,燈光下終于出現以前從未見過的類似長鬃蓼的樹葉,那就是法水口中的毛果芸香。

     調查結果确實如法水所言,毛果芸香的莖上有六處近期被摘過葉子的痕迹。

    法水眉頭緊蹙,擔憂地說:“支倉,六減一等于五,而這個五具有毒殺的效果。

    剛才伸子所産生的出汗和口齒不清的狀态,根本不需要六片葉子,隻需要一片葉子就足夠了。

    由此可以推斷,目前兇手的手上至少還有五片葉子。

    從這些剩下的葉子,我似乎可以預見兇手的戰鬥狀态。

    ” “真是個可怕的家夥!”熊城神經質地眨着眼睛,聲音略微顫抖,“我從未想過會有如此陰險的毒物用法,那位冷酷無情的浮士德博士是如何想出這樣殘忍至極的手段的呢?” 這時檢察官向旁邊引導衆人進來的園藝師傅問道:“你知道最近有哪些人進出過這間溫室嗎?” “沒……沒有啊,這一個月來都沒人來過……”老人瞪大雙眼,結結巴巴地回答。

    當然,檢察官對這個答案一點也不滿意。

     法水冷冷地追問:“我看你最好還是說實話吧。

    客廳裡擺放的藤花與蘭花的造型,應該是你的手藝吧?” 這句明顯的質問效果立竿見影。

    聽到法水說的這句話,園藝師傅立即就像被拉動的弓弦一般,不由自主地開口了。

     “請理解我作為仆人的立場!”他用帶着哀求的眼神看着法水,膽怯地從嘴裡吐出兩個人的名字,“最早是在發生那樁恐怖事件的當天下午,旗太郎先生很少見地來到這裡。

    還有就是在昨天,賽雷那夫人也來過……她最喜歡這裡養的卡特利亞蘭。

    但是,你們所說的什麼毛果芸香葉子,我完全沒有注意過。

    ” 不高的毛果芸香樹枝上開出了兩朵花。

    看來,原本嫌疑最小的旗太郎和賽雷那夫人也都可能穿上浮士德博士的黑色道袍,加入這血腥的行列之中。

     就這樣,在事件發生的第二天,又陸續出現許多極端詭異的謎團,各種混亂的事情糾結在一起,已達到極限。

    因為所有相關人員都擺脫不了嫌疑,案件解決之日變得更加遙遙無期,感覺法水他們像是被兇手輕易玩弄于股掌之間。

     兩天之後,就是黑死館按照慣例每年舉行一次公開演奏會的日子。

    檢察官和熊城都期盼着法水連續兩天的偵查能有所進展,于是在下午三點過後,他們三人再度集結在老舊的地方法院裡面一起開會。

     這天,法水看起來神清氣爽,似乎已經得出了某種結論。

    他的臉龐帶點酡紅,舔了舔嘴唇後開口:“現在我要對全部事項分類,一一進行說明。

    首先,我來說下這個鞋印……” 桌上放置了兩種鞋子的石膏模型,法水拿起它們,說道:“這個應該不需要詳細說明,你們看,較小的這雙鞋子是純橡膠制作的園藝鞋,是易介經常用到的物品,腳印是從造園倉庫走到發現照相幹闆碎片的地方。

    觀察其行進的路線,會發現它的步幅與腳的大小不成正比。

    也就是說,相對而言,步幅很小,并且所有腳印都呈現閃電狀的曲折。

    還有,鞋印本身也有着超乎人類想象的疑問。

    你們想,易介這種侏儒特有的鞋子,留下的腳印的寬度都不一樣,而且相比較中央的部分,腳尖平均都稍微偏小一點。

    如果重點注意腳後跟,就可以發現這個部分留下的痕迹說明用力很大。

     “再來看這一個套鞋模型,鞋印痕迹則是從主建築物右側的出入口開始,沿着中央凸出的窗戶邊緣以弓形的路線前行。

    與前者的相同之處在于,都是到達發現照相幹闆碎片的地方後再返回。

    而且同鞋的形狀相比較,步幅明顯稍小,行進路線也相對整齊。

    可是,鞋印上又出現了疑問,那就是腳尖和腳跟兩端都呈現出凹陷的狀态,并且都有内翻的情況,越靠近中央印記越淺。

    當然,兩種鞋底都夾帶了照相幹闆的碎片,這兩道鞋印行進的目的顯而易見。

    另外,從時間上來看,那天晚上十一點半以後停止下雨,并且有一處痕迹是兩種鞋印重疊,且套鞋踩在園藝鞋之上,以此可以推斷,兩人是一前一後抵達該處。

     “不過,就算提出以上這些疑點,目前仍然無法得出什麼确切的結論。

    實際上,作為現實主義代表的熊城大概已經注意到,如果從采證角度來解釋這兩個腳印,高大魁梧的雷維斯所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