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節

關燈
上了顔色鮮豔的淡綠色和服。

     為了便于觀察和跟蹤,立夏子特地從泷井那裡借來了那輛灰色“何勞那”,停靠在停車場的一角。

     雪乃一手提着隻佐賀錦的皮包,一手放在額前途住陽光,看她行色匆匆,像是赴約去的樣子。

     雪乃的身材很高,但身段很柔軟。

    當地那苗條的背影剛拐過馬路時,立夏子馬上發動了汽車的引擎。

    她早在進大學之前,就學會了開車,并領了駕駛執照,現在可是派上用場了。

     正如所預料的,雪乃乘上了出租汽車。

     漆着黑黃兩色的出租汽車,繞開澀谷繁華的街道;穿過代官山靜谧的區域,登上通向南青山的坡道。

     “啊!” 汽車正朝着雪乃以前的住宅方向駛去……立夏子想果然不出所料,不久,汽車從三号高速公路開上了立夏子遭襲擊的那條小坡道,然後,卻轉向了相反的方向…… 不一會兒,車子在離立夏子接受治療的外科醫院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立夏子也相應地停下車,她看到雪乃付了車費,走出汽車,然後向靠右手的一座白色建築物走去。

    那座樓房的牆壁上有幾個黑色大字“石川婦産科”。

     立夏子的耳際突然響起了在外科醫院的窗口聽到的護士們的談話聲,雪乃一直在石川婦産科領取庇魯…… 今天,難道她也是來取庇魯的? 已經成為未亡人的雪乃,她續繼服用庇魯的理由是什麼呢? 如果僅僅是來取藥這一件事,雪乃在婦産科不會逗留多久時間。

     十五分鐘之後,她出來了。

    向着青山大道方向走去。

    朝前大約走了百米,由于左邊發出了紅色信号燈,她走到了馬路的對面。

    繼而向赤闆方向前進。

     這天秋高氣爽,陽光明媚,道路兩旁的法國梧桐在微風中抖動着枯黃的葉子。

     不久,來到了表參道的交叉口。

     雪乃朝路的左側拐去,進到一座設計獨特的店子裡,上了二樓。

    樓下是停車場。

     等了大約五分鐘,立夏子才小心翼翼地登上了二樓樓梯。

    今天她還是身着不分性别的服裝,上穿灰褐寬綽的襯衣罩衫,下着一條黑樣子。

    當然那副大大的太陽鏡是少不了的。

     走到摟梯的一半,鑲嵌着玻璃的明亮的店堂攝入立夏子的眼簾。

    旋律低緩的音樂,清香醉人的糕盧味……從裡面慢慢地飄蕩。

    寬敞的店堂坐滿了客人。

     因為緊張,立夏子的腳步越來越感沉重。

    在這個樓上,雪乃在同誰約會呢? 如果那個人是雪乃的情夫——就是在南青山襲擊立夏子的那個男人,就不能讓他發現自己。

    即使自己改換了服裝,對方還是很容易認出來的。

     當立夏子的腳尖觸到二樓的最後一階樓梯的時候,以摟梯為中心,呈U字形向外伸出的店堂,幾乎盡收眼底。

     在對着樓梯轉門的斜角,差不多是店堂裡的第一個位子上,立夏子發現了雪乃。

    以玻璃窗外的枝葉繁茂、顔色濃郁的街道樹為背景,雪乃那白淨的面龐顯得越來越神采飛揚。

     就在她的旁邊,坐着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一邊用一本正經的目光注視着雪乃,一邊喋喋不休地說着什麼。

    可能是因為脖子短的緣故,使人感到他的下巴好象是從白色襯衣的圓領裡突然跳出來似的。

    豐滿紅潤的臉上,長着一雙眼睑有些松弛的小眼睛。

    卷曲的頭發,寬寬的顱頭,盡管沒有戴鴨舌帽,但立夏子仍然認出了他就是前天下午拜訪過雪乃的人。

     次日傍晚—— 泷井和立夏子來到西洋畫家葛西梯二郎的畫室。

     在畫室的旁邊,有個像接待室一樣的屋子,裡面擺放着油畫工具和油畫作品,有二幅作品挂在牆上,還有一些則随随便便地靠在牆邊。

    隻有一幅是靜物,其他的都是女子肖像或裸體素描。

     未經修飾的庭院裡,盛開着粉色薔薇、大波斯菊、紫色野牡丹等欣賞花卉,在晚風吹拂下,左右搖曳着。

     在等待葛西的這段時間裡,泷井注意到,在挂油畫的對面牆上,有一幅具有浮世繪風的日本畫,上面人物衆多,神情各異。

    有的身着新婚禮眼,對鏡端詳;有的作從桶中取水狀……畫的署名為“觀山”,看來不是葛西的作品。

     “這不是戲院後台的情景嗎?” “嗯。

    可能是古代的歌舞伎。

    你看,畫中人物個個都化了妝,作出一本正經的古闆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