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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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目黑站乘國營電車,用大約五分鐘時間,便來到目黑大街北邊的“花蒜”高級公寓.在淡粉色牆壁上,浮現着蔓藤樣的花紋。

    這是一座新建的六層樓房。

     朝永雪乃秘密地結束了丈夫的葬儀之後,馬上就悄悄地移居到這所房子的一樓一○二号房間了。

    這是立夏子打電話,從南青山朝永家的鄰居那裡了解到的。

     随着夜幕的降臨,雨下得更大了。

    天色比平時顯得更暗些。

    這一帶也是住宅街,但是與南青山的格調與趣味不同,這裡既有公司宿舍和保育所,也有别具風格的公館,已經傾斜的大雜院也混雜其中。

    淡粉色的高級公寓,位于這群建築的的邊緣,顯得有些孤單單的。

     在高級公寓前面的一個相當寬綽的停車場裡,有四、五輛汽車停在那裡淋雨。

     立夏子打着傘站在停車場的汽車中間,從那兒可以看到公寓裡亮着螢光燈的接待室、電梯和一樓走廊。

     立夏子心裡明白,她這樣做很危險。

    雖說是站在車與車中間,但她的身影,無論是從馬路上,還是從公寓裡,隻要稍加留意,都會被發黨的。

    而且在雪乃房子的附近,說不定還埋伏着負責朝永事件的偵探,令人忐忑不安的還有,也許今天還會遭到類似前幾天夜裡那樣的襲擊呢。

     而且,這裡的地形也不如南青山那樣容易隐蔽,這裡沒有一個既能看清一樓的出入情況,又能不暴露自己的地方。

     雨仍不緊不慢地下着。

    直到夜幕完全降臨之時,公寓的走廊裡,還沒有看到人影走動,也很少有汽車出入停車場。

     立夏子幾次想離開,但又舉棋不定,隻好耐着性子停在原來的老地方堅持着。

     到了此時,她才深深地感到自己所要做的事情的困難程度及所采取的手段的可靠程度都遠遠超出自己的預料。

    回想起這幾天發生的一切,就像一團亂麻,理不清,扯不斷,堵在她的心裡。

     要抓住雪乃的犯罪事實,難道除了将自己赤裸裸地暴露在這樣危險的地方,不斷地進行觀察外,就别無他法了嗎? 即使有幸,發現了雪乃的情夫——“岩田”的話,自己又該怎樣做,才能打探得到他殺害朝永的證據呢? 立夏子正在考慮之際,突然看到一○二室的門好像慢慢地向外推開了……此時,立夏子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她屏住呼吸,定睛注視起來。

     但是,門并沒有打開,原來是眼睛發生了錯覺。

    大概因為朝一個方向凝視的時間太久的緣故,将門把手也看成門向走廊方向凸出來的樣子了。

     突然,立夏子一陣眩暈,隻覺一股冷氣從腳尖慢慢地爬上來,她不由得戰栗起來。

     猛然間,一隻大手落到立夏子的左肩上。

     這回不是錯覺,她感到從背後壓到自己肩上的手掌和手指,力量在不斷地加大。

    一種混有煙草味的略帶男性體臭的味道,飄進了立夏子的傘内。

     除了自己,還有另外一個人的喘息…… 悲怆的絕望感,在立夏子的胸腔擴展。

    “逮捕”這一報刊上的鉛字,突然跳到了她的眼前,于是,她以一種幾乎是毫無意識的反抗架式,猛地轉過身來。

     一個高大魁偉的男人,淋着雨站在那裡。

    在深褐色西服的肩頭,雨滴在閃閃地發着光。

    清澈明亮的眸子,坦誠地注意着立夏子。

     他就是幾天前的夜裡,在南青山把立夏子從暴徒手中搶救出來的泷井修。

     立夏子頓時如釋重負。

    但很快又回到了緊張、狼狽的狀态中。

    雖說遇到的不是警察,但如果不立即逃跑的話……然而隴井早就察覺到了這一點,他已經輕輕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要逃跑的話,為什麼還到這樣的地方來呢?” 他的語調像在詢問一個孩子,誠摯而又輕松。

     “不為别的……隻是偶然路過……” “雖然這麼說,可你在這足足站了有二十多分鐘了呀。

    ” 立夏子無言以對。

    泷井放開了她的手,然後打開了拿在手中的雨傘。

     “不管怎麼樣,還是走吧。

     總站在這個地方,可不是開玩笑,要被人懷疑的。

    ” 在泷井目光的催促下,立夏子慢慢地擡起了腳。

     毫無辦法,立夏子隻好同泷井肩并肩地走出了停車場。

     “一看到報紙,我馬上就猜到了是你,因為你告訴我的野口律子和你的真名很相似。

    我沒猜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