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桂王之割據

關燈
召定國兵入衛。

    可望微聞之,以十三年(一六五六年)春,發兵襲定國于南甯,且遣使謀劫遷桂王,置諸肘腋之下。

    事未發,而定國已自田州抵安隆,奉桂王入雲南,與文秀聯合;可望大怒,以十四年(一六五七年)秋,大舉攻桂王;與定國、文秀同盟軍夾三盆河而陣,諸将皆不直可望,陣而不戰;定國悉銳攻其中堅,諸軍皆解甲大呼歡迎之,可望反走,率十餘人至湖南乞降。

    時十四年十月也。

     貴州之征方可望之未降也,朝廷令經略洪承疇移鎮長沙,守湖南;川督李國英駐保甯,守川北;尚可喜等分駐肇廣,守兩粵;而姑以川東南及雲、貴諸省為桂藩君臣苟安之地,不複窮追。

    及承疇受可望降,盡得敵中内讧狀,請乘機大舉;朝旨是之,軍略複一變,視線集于貴州。

    于是一軍自湖南出其東,承疇及宗室羅托督之;一軍自漢中、四川出其北,三桂等督之;一軍自廣西出其南,都統卓布泰等督之。

    三道之師并以十五年(一六五八年)春向目的地進發。

    而李定國既兼并貴州,屬馬進忠守之,自返雲南,坦然以為無患;朝官有進谏者,謂『今内患雖除,外憂方大,而我酣歌漏舟之中,熟寝爇薪之上,能旦夕安耶』!定國愬之桂王,方欲罪言者以取快,而三道敗書并至;即承疇等以二月會師常德,四月出沅靖、鎮遠抵貴陽;廣西之師旋曆南丹、那地、獨山諸川來會,而三桂亦克重慶入遵義,會信郡王铎尼複奉命為安遠大将軍,總統三道,以九月抵貴州之平越府,遂大會諸道将帥,議令承疇羅托留貴陽理饷,而自督諸軍三路入滇。

     雲南、貴州之平定定國聞貴陽已失,乃蒼黃遣諸将分道迎敵,而親扼北盤江之鐵鎖橋,以斷黔、滇間之大道。

    尋諸将各敗走不相顧,定國亦撤寨西遁;大軍畢會于普安,桂王奔永昌。

    十六年(一六五九年)正月,大軍遂由普安入雲南省城。

    二月朔,铎尼複令諸軍西進至大理府境。

    定國發兵扈桂王走騰越,而自伏精兵于怒江西岸之高黎貢山。

    高黎貢山者,雪山山脈之一支,與怒江相平行,自永昌府城入騰越所必由之道也。

    定國度大軍累勝,當越嶺窮追,乃緣徑設伏,約俟大軍深入後,首尾環攻,必獲全勝。

    大軍既渡怒江而西,道不逢一敵,謂定國竄遠,稍稍縱兵入;适明臣盧桂生來,洩其計,大軍且退且戰,僅亡都統以下十餘人,喪精卒數千,而伏兵亦死傷略盡。

    定國退歸騰越,聞桂王已西行入緬甸界,亦棄城他去。

    于是四川、貴州、雲南一律蕩平,朝廷頒诏宣示中外,而以鎮守雲南之事在諸吳三桂,铎尼等先後班師。

     緬甸與桂藩之關系緬甸在明時,故為雲南諸土司之一,領地約當伊臘瓦底(Irrar-waddy)河上中流沿岸。

    其北别為孟養宣慰司,其東别為孟密宣撫司及木邦宣慰司。

    木邦東為孟艮土府。

    嘉靖中,緬酋莽瑞體數侵諸部,朝廷不能讨,自是貢使漸絕。

    及桂王之困于雲南也,群臣或請北走四川、或議南入交址,而黔國公沐天波獨謂緬甸糧糗可資,主張西幸。

    桂王遂以順治十六年正月,自騰越出鐵壁關,進次蠻莫(Bhams)。

    會莽瑞體曾孫本他格利(Pentagle)王緬,聞桂王至,乃具舟迎王,浮伊臘瓦底河南行,居諸赭硁(Jagaing),與緬都阿瓦(Ava)隔川相對。

    是時雲、貴諸将劉文秀已前死,而李定國及白文選等亦以戰敗相失,諸從行者皆文吏,無威重,頗為緬人所輕。

    已而文選入木邦、定國據孟艮,皆治兵謀假道迎跸,緬人不允。

    順治十七年,文選乃移書孟艮,求與定國同盟攻緬。

    定國悉衆而西,兩軍共至錫箔河上,邀擊緬兵,大破之。

    因議乘勝以舟師薄阿瓦,遣人于上流造船,為緬人所燒,而暑疫複作,乃移軍擺古(Pegu),以避瘴疠。

    未幾,文選兵潰走錫箔,定國亦引還孟艮。

     吳三桂之陰謀雲、貴既平,朝廷以桂藩無足為患,議撤兵節饟,不欲複問緬事;而三桂包藏禍心,欲假手本朝兵力盡翦明宗,以絕遺民恢複之忘想,而後營窟滇南,徐養兵馬,以俟本朝之隙。

    遂于順治十七年(一六六○年)四月,上疏極陳邊患,恐吓朝廷,謂:『定國、文選窺我邊防,兵到則退藏,兵撤則進擾,此其患在門戶。

    土司反複,惟利是趨,一被扇惑,遍地蜂起,此其患在肘腋。

    降人革面,尚未革心;永曆(桂王年号)在緬,豈無系念,萬一入關,若輩生心,此其患在腠理』。

    因請及時進兵,早收全局。

    朝廷不虞其有他志,乃命内大臣愛星阿為定西将軍,赴滇會剿。

    明年(一六六一年)八月,大兵十萬自騰越出邊,嚴檄緬人,令獻桂王自效。

    時緬人數受定國、文選軍之蹂躏,皆不悅其王之納明遺族,王弟巴哇喇達姆摩(MahaPavaraDhammaRaja)遂弒王自立。

    然以定國兵尚強,未敢肆虐;而三桂檄适至,緬人因發兵圍行在,從官無少長貴賤皆殺之,凡殺宗室諸王以下四十餘人,其自缢死者尚不在此數,獨留桂王及後妃二十餘人,以待三桂之至。

    明室之悲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