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記集解卷一百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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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至今天下騷動罷弊中國而以事夷狄之人乎上黙然及渾邪至賈人與市者坐當死者五百餘人黯請間見髙門【如淳曰黃圗未央宮中有髙門殿】曰夫匈奴攻當路塞絶和親中國興兵誅之死傷者不可勝計而費以巨萬百數臣愚以為陛下得胡人皆以為奴婢以賜從軍死事者家所鹵獲因予之以謝天下之苦塞百姓之心今縱不能渾邪率數萬之衆來降虛府庫賞賜發良民侍飬譬若奉驕子愚民安知市買長安中物而文吏繩以為闌出财物于邉關乎【應劭曰闌妄也律胡市吏民不得持兵器出開雖于京師市買其法一也瓒曰無符傳出入為闌】陛下縱不能得匈奴之資以謝天下又以防文殺無知者五百餘人是所謂庇其葉而傷其枝者也臣竊為陛下不取也上黙然不許曰吾久不聞汲黯之言今又複妄發矣後數月黯坐小法防赦免官于是黯?于田園居數年會更五铢錢【徐廣曰元狩五年行五铢錢】民多盜鑄錢楚地尤甚上以為淮陽楚地之郊乃召拜黯為淮陽太守黯伏謝不受印诏數強予然後奉诏诏召見黯黯為上泣曰臣自以為填溝壑不複見陛下不意陛下複收用之臣常有狗馬病力不能任郡事臣願為中郎出入禁闼補過拾遺臣之願也上曰君薄淮陽邪吾今召君矣顧淮陽吏民不相得吾徒得君之重卧而治之黯既辭行過大行李息曰黯棄居郡不得與朝廷議也然禦史大夫張湯智足以拒諌詐足以飾非務巧佞之語辯數之辭非肯正為天下言專阿主意所不欲因而毀之主意所欲因而譽之好興事舞文法【如淳曰舞猶弄也】内懷詐以禦主心外挾賊吏以為威重公列九卿不早言之公與之俱受其僇矣息畏湯終不敢言黯居郡如故治淮陽政清後張湯果敗上聞黯與息言抵息罪令黯以諸侯相秩居淮陽【如淳曰諸侯王相在郡守上秩真二千石律真二千石奉月二萬二千石月萬六千】七歲而卒【徐廣曰元鼎五年】卒後上以黯故官其弟汲仁至九卿子汲偃至諸侯相黯姑姊子司馬安亦少與黯為太子洗馬安文深巧善宦官四至九卿以河南太守卒昆弟以安故同時至二千石者十人濮陽段宏始事葢侯信【徐廣曰太後兄王信】信任宏宏亦再至九卿然衛人仕者皆嚴憚汲黯出其下鄭當時者字莊陳人也其先鄭君【漢書音義曰當時父】嘗為項籍将籍死已而屬漢髙祖令諸故項籍臣名籍鄭君獨不奉诏诏盡拜名籍者為大夫而逐鄭君鄭君死孝文時鄭莊以任俠自喜脫張羽于戹【服防曰梁孝王之将楚相之弟也】聲聞梁楚之間孝景時為太子舎人每五日洗沐常置驿馬長安諸郊【如淳曰郊道四通處也請賔客使瓒曰諸郊謂長安四面郊祀之處間靜可以請賔客】存諸故人請謝賔客夜以繼日至其明旦常恐不徧莊好黃老之言其慕長者如恐不見年少官薄然其遊知交皆其大父行天下有名之士也武帝立莊稍遷為魯中尉濟南太守江都相至九卿為右内史以武安侯魏其時議貶秩為詹事遷為大農令莊為太史誡門下客至無貴賤無留門者執賔主之禮以其貴下人莊廉又不治其産業仰奉賜以給諸公然其餽遺人不過算器食【徐廣曰算音先管反竹器】每朝候上之間説未嘗不言天下之長者其推毂士及官屬丞史誠有味其言之也常引以為賢于已未嘗名吏與官屬言若恐傷之聞人之善言進之上唯恐後山東士諸公以此翕然稱鄭莊鄭莊使視決河自請治行五日【如淳曰治行謂荘嚴也】上曰吾聞鄭莊行千裡不赍糧請治行者何也然鄭莊在朝常趨和承意不敢甚引當否及晩節漢征匈奴招四夷天下費多财用益匮莊任人賓客為大農僦人【徐廣曰一作入一雲賓客為大農僦人僦人蓋興生财利如今方宜矣骃案晉灼曰當時為大農而任和其賓客辜較任僦也瓒曰任人為保任見舉者】多逋負司馬安為淮陽太守發其事莊以此陷罪贖為庻人頃之守長史【如淳曰丞相長史】上以為老以莊為汝南太守數歳以官卒鄭莊汲黯始列為九卿廉内行修絜此兩人中廢家貧賓客益落及居郡卒後家無餘赀财莊兄弟子孫以莊故至二千石六七人焉
太史公曰夫以汲鄭之賢有埶則賔客十倍無埶則否況衆人乎下邽翟公有言【徐廣曰邽作邳】始翟公為廷尉賔客阗門及廢門外可設雀羅翟公複為廷尉賓客欲往翟公乃大署其門曰一死一生乃知交情一貧一富乃知交态一貴一賤交情乃見汲鄭亦雲悲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