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關燈
道。

     “小姐在那兒!” 蔺雨潔猛然轉過頭,街頭有人發現她了! 她趕緊撇回頭,仰起臉朝費聿勳急切說道: “帶我離開汴京,我人就是你的!”蔺雨潔知道自己的容貌是她最後的籌碼,她決定全押注在這個男人身上! 但,為什麼他臉上沒有任何驚喜之意? 費聿勳隻是靜靜地瞅着她。

     冰漾的眸子裡有抹絕然、緊抿的菱唇噙着一股倔強,相遇不過片刻,他知道自己已全然被那雙冷絕的眼眸吸引住,那是他從未在任何一個女人身上見過的。

    但更令他好奇的是,這女人到底想以身體換取什麼? 蔺雨潔也在想:這男人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她第一次遇到,見到她容貌卻如此無動于衷的男人。

    惟一能讓她分辨的是那雙墨瞳,漆黑如夜、深邃如奇潭,深不可見的潭底閃着隐隐的亮光。

     她無暇再細細思索,身後雜杳的腳步聲提醒她時間已不多了。

     蔺雨潔痛苦的閉上眼,像是說給自己聽的,喃喃道:“當我逃出來的那一刻,我就告訴自己隻有兩條路走,要不就離開汴京,要不就——” 她陡然睜開眼,眼底掠過一絲凄絕,她沒有再說下去。

     就在她放開辔繩的那一刹那,費聿勳察覺出她的意圖—— 她要死在馬下! 所有的動作幾乎同時發生—— 她躍上前,抓起一把馬鬃,烏孫馬嘶鳴一聲,擡起前肢、猛甩頭頸将她撇開,就在她跌落地上、馬蹄同時要落在她身上的瞬間…… 她料定自己是必死無疑了!才閃過這個念頭,整個人突然被人從後提了起來,下一瞬,胸口猛然撞上某樣堅硬的東西,那幾乎快擠光她肺裡的空氣! “該死!”雄渾的咒罵聲音來自她頭頂。

     接着聽到他沉喝一聲,策馬急馳—— 涮——涮——耳邊呼嘯而過的風聲,将身後家丁的追逐、騷動愈抛愈遠;耳畔愈來愈近、愈來愈清晰的是規律、卻極快的心跳聲——那是他的。

     蔺雨潔這才意識到自己緊偎在他胸前,被他一手緊緊環住。

     這男人願意帶她走了?她閉上眼,稍喘口氣,同時不斷地對自己說: “蔺雨潔,你沒有後路了,沒有後路了……” 她到底遇到一個什麼樣的男人? 他們騎過幾條大街,不,正确的說法是,他似乎一直在同樣幾條街上繞,她不明所以,直到——他們在一處巷弄前停了下來。

     他抱她下馬,随即褪下身上的披風裹住她,将她整個人扛在肩上,又再重覆地繞了幾條街,突然間,他身子一縱,翻牆躍入一處豪華宅邸之中。

     他私闖民宅!?蔺雨潔悚然一驚,她碰上的竟是盜賊不成?但教她好生奇怪的是,這人怎麼會對這宅邸如此熟悉?行經幾處院落、長廊,他完全知道該在何處轉彎,毫不猶疑,就像是住在這兒似的。

     但他若是這宅子裡的人,又何需翻牆而入? 就在她百思不解之際,費聿勳推開一扇門,進入一間偌大的房。

     他放下她,伸手解開裹住她的披風,但仍被挂在她身上。

    他摸黑走到桌前,拿起打火石将燭火點亮。

     蔺雨潔思索着要不要說出來,他們這樣的舉動似乎不太妥當。

    可她都決定跟着這個“盜賊”,萬一說出來激怒了他,屆時反悔了可怎麼辦? 費聿勳知道蔺雨潔眼底的疑慮,卻不想跟她說明白,因為應該沒這必要! “你住這兒嗎?”她還是問了,用一種比較“客氣”的方法。

     “不!”算是回答了她。

     這幢皇上賜予的宅邸,他隻住過幾天而已,其他的時候不是駐守邊關,就是住在揚州老家。

     費聿勳之所以不從正門帶她進來,一是不想讓她知道這裡是鎮遠将軍府,二是朝廷中的各黨派在京城裡耳目衆多,要是被人發現他夜半帶着不明女子進府,恐怕會滋生出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那——我們豈不打擾了人家?” 費聿勳聞言僅是淡笑不語。

    這女人夠聰明!想用這種拐彎抹角的方式,問出他和這棟房子的關系。

     “叫什麼名字?”他問,往她身前趨近。

     他好高!蔺雨潔得更仰起頭才能對上他的眼。

     “蔺雨潔。

    ”她收起下颚,平視着眼前的胸膛說道。

    這男人盯着她的眼神,為什麼和其他男人看待她的方式不一樣? “請教——”她也想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坐着等我回來。

    ”費聿勳打斷她的話,命令式的口吻讓她無從反駁,說罷,他旋即離開房裡。

     他一離開,蔺雨潔不自覺的松了口氣。

    這男人看她的眼神總帶着一股壓迫感,雖不害怕,卻教她心慌。

    那種無法掌控自己的感覺,讓她很沒安全感! 拖着疲軟的身子走到桌前坐下。

    顧目四盼,房間雖擺設簡單,卻是件件珍品。

    視線越過小廳,盡頭的床榻用的是最高級的杉木,攏于兩側的床幔是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