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窗雨話·卷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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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明矣。

    按:景望為徽宗時人,距二程稍後,而斯時三黨相軋,程子之說未行。

    《筆談》中所引文、富、杜、王諸公逸事,絕不及二程,且其言謂‘古之至理有不謀而冥契者,吾儒之言《易》,佛之言禅是也’,又言‘老子正今所謂禅者,但名不同耳’,是以三教歸一為說,與程子迥殊,豈肯襲其言者?則此亦有識皆同之見,無容恃為絕學也。

    又按:《論語》自漢已立博士,而《孟子》一書雖有注疏,實表自王荊公,而蘇轍《孟子解》、張九成《孟子傳》、餘允文《尊孟辨》,皆在朱子之前(石纟京《中庸輯略》亦在朱子前,序所雲‘取石氏書,删其繁亂,名曰輯略者’也)。

    今人第知《四書》為朱子之功,不知《集注》而外,諸家尚不可勝數耳。

    ” ◎禦屏風 宋真宗時田錫請約略四部,别為《禦覽》三百六十卷,萬幾之暇,日覽一卷,經歲可畢。

    又采經史切要之言,為《禦屏風》十卷,置坐之側。

    真宗善其言,诏史館以群書借之。

    較太宗選楊徽之詩十聯在禦屏風,相去遠矣。

     ◎日本輿地 予得日本賴襄(安藝人,字子成)所著《新策》六卷,首載六略,曰《輿地》,曰《封建》,曰《官制》,曰《兵制》,曰《财用》,曰《法律》。

    其叙彼邦輿地頗為明備,曆朝史冊及我《皇清四裔通考》、顧亭林《天下郡國利病書》、魏默深《海國圖志》皆未得其詳細。

    今為縷記之俾讀者有所考焉。

     賴襄曰:皇和之邦,處于大海之心,東西六百餘裡,南北二百餘裡,其形如磬折(魏氏圖志注雲:“嘗見日本所刻《和漢紀年》,其國本曰和,華人訛稱曰倭也。

    ”)其地脈起于中而左右降,中最隆,東北亞之,西南最纖。

    故東北以連山斜限,連山外棄之毛夷。

    景行天皇使皇子日本武尊逾連山東征而辟之,成務天皇隔山河而分國縣,随阡陌以定邑裡。

    東西為日縱,南北為日橫,凡為國百有四十四。

    爾後相繼,竟有四裔。

    至文武天皇因山海形勢,分為六十六國(顧書:“國王一姓,曆世不易。

    初号天禦中主,居築紫宮。

    其子号大材雲尊,自後皆以尊為号。

    傳世三十二,至彥潋尊第四子号神武天皇,徙太和州強元宮。

    傳至守平天皇,凡四十一世,複徙都山城國。

    兩漢時始通中國。

    魏、晉以後得五經、佛教于中土,于是沙門之教盛行。

    唐貞觀間遣使往谕。

    宋初遣國僧{大周}然浮海貢獻,太宗賜紫衣,厚存撫之。

    其傳國已六十四世。

    ”浚師按:梁玉繩《元号補遺》雲:“同裡王觐宸自日本歸,得其國人新刻《大成年代廣紀》,凡百二十代,起周惠王十七年,至我朝嘉慶五年。

    上紀本國年代,黑字,下記中國年代,朱字,了若指掌。

    ”今考《新策》所紀年号次序,與《廣紀》正合。

    四十一世系持統,唐垂拱三年立,至萬歲登封元年,在位十年。

    六十四世系圓融,宋開寶三年立,至雍熙元年,在位十五年。

    顧氏謂太宗賜以紫衣,當是六十六代一條、六十七代三條時事。

    魏氏圖志謂顧書所雲六十四世,溯之當在商、周,其國王一切名号,當系通華文後增飾為之。

    蓋未見《廣紀》而憑其臆說耳)。

    畿内凡五州,曰山迹,曰山背,曰河内,曰和泉,曰攝津(顧書謂是山城、太和、河内、攝津、和泉),地拖于尾西北海中。

    其南濱七國,曰播磨,曰備前,曰備中,曰備後,曰安藝,曰周防,曰長門,合稱山陽道。

    北濱九國,曰丹後,曰丹波,曰但馬,曰因幡,曰美作,曰伯耆,日出雲,曰石見,曰隐岐,合稱山陰dao(山陰一曰景背,山陽一曰景面。

    景,日景也)。

    山迹之南一國,曰紀伊。

    紀伊西北海中一國,曰淡路。

    其西南四國,曰阿波,曰贊岐,曰土佐,曰伊豫,合稱南海道。

    南海之西、山陽之西南海中九國,曰豐前,曰豐後,曰築前,曰築後,曰肥前,曰肥後,曰日向,曰大隅,曰薩摩,合稱西海道(肥前西北有二島,曰壹岐,曰對馬。

    對馬、薩摩管朝鮮、琉球二蕃。

    二蕃與毛人,景行以來皆服日本,經源氏、足利氏而浸倨,豐臣氏而降服,故皆貢方物,萃于征夷府。

    朝鮮之地倍毛人,琉球三分毛人之一,最纖軟易制,故其執禮尤恭。

    顧書謂日本三島,一伊岐,一對馬,一多衤藝。

    誤壹岐為伊岐,而添出多衤藝一島。

    魏氏圖志謂日本三島英人圖薩摩于對馬西為大誤,并雲薩摩即薩峒島,居日本之南,皆誤于各紀載耳食之談。

    如薩摩在日本南,則不得稱之為西海道矣)。

    日向為神武天皇興起之地,神武都山迹,仁德都攝津(神武、仁德二君當在唐貞觀以前)。

    天智都近江(天智為三十九代君,立于唐龍朔二年,至鹹亨二年,在位十年)。

    元明都山迹之平城(元明為四十三代君,立于唐景龍二年,至開元二年,在位七年),五帝因之(五帝當是四十四代元正、四十五代聖武、四十六代孝謙、四十七代廢帝、四十八代示德、四十九代光仁,其六代而曰五代者,或廢帝不列入欤)。

    至桓武天皇(五十代,唐建中三年立,至永貞元年,在位二十四年)乃定都山背。

    自山背之背緣北海而東北上七國,曰若狹,曰越前,曰加賀,曰能登,曰越中,曰佐渡,曰越後,合稱北陸道。

    自山迹緣南海而東上十五國,曰伊賀,曰伊勢,曰志摩,曰尾張,曰參河,曰遠江,曰駿河,曰甲斐,曰伊豆,曰相模,曰武藏,曰上總,曰下總,曰安房,日常陸,合稱東海道。

    南海、北海之間八國,曰近江,曰美濃,曰飛彈,曰信濃,曰上毛,曰下毛,曰陸奧,日出羽,合稱東山道,東山謂其多山也。

    而信濃與東海之甲斐,所謂連山斜限者。

    東山道一曰中山道。

    南北遭運由于河(遭運當是漕運),東西之運由于海。

    桓武之世改山背曰山城,都曰平安。

    東左京,西右京,各領三十坊,南北九條皇城在中。

    四面十四門,置六關,曰相坂(在近江),曰鈴鹿(在伊勢),曰不破(在美濃),曰清見(在駿河)曰須磨(在攝津),曰赤間(在長門)。

    清見以上控其東,須磨、赤間扼其西也。

    以六關制七道。

    道以統國,國六十有六(南懷仁《坤輿圖說》所記同)。

    國以統郡,郡六百有四(《潛确類書》作五百七十二郡。

    顧書作五百八十五郡,朱竹《靜志居詩話》作六百一十三郡、八十二浦,皆與《新策》不符)。

    郡以統鄉,鄉一萬三千。

    國有五等,曰大、上、中、下、小,郡亦如此。

    七道之驿三百九十三(東山八十餘,南海二十餘,西海九十餘,山陽、東海合五十,山陰、北陸各三十餘)。

    建太宰府于西海,以備西蕃(朱竹《靜志居詩話》謂:“日本國俗無冠,國王但著烏帽”。

    皆不确。

    按:賴襄《官制略》雲:“天智、文武之際,官制大定。

    蓋比推古、舒明始通隋、唐簡質者,漸于文。

    以冠服采色定其位級,推古帝創十二階冠,孝德帝制七色十三階冠,天武帝改爵位号,定朝服采色。

    至稱德帝變官名,光仁帝即位,盡複其舊。

    其大定至今,自一位至三位,各分正從,為六階;自四位至八位,各分正從,而正從又各分上下,為二十階;從八位下之下有大少、初位,各分上下,為四階;凡三十階,以叙諸臣。

    别有一品至四品四階,以叙親王。

    别有勳十二等,第一等準正三位,第十二等準從六位下,凡位、階皆以少者為貴)。

    四邊之塞,四十裡一堠。

    凡海内形勢、風氣、民俗,畿内以西之民勤農而少熟,東北民惰農而多熟,皆無魚鹽蛤蠃之利。

    畿内及阿波、贊岐、播磨以東,伊勢以西,其風氣同,其地小險小沃,其民柔軟,好機利,其言語浮俐,其産纖工奇技,其港泊或多任俠,而要之非用武之地。

    甲斐、信濃、越後、越中,其地大險,其民沈毅精悍,業及蠶叢,其言語深重,其産金、鐵、文絹、佳鷹。

    關八州尾張以東諸國,其地大沃,其人爽達,果斷喜武,其言語斬截,其産竹箭、利刀、善馬。

    常陸、陸奧、出羽,其地大險大沃,其人似關八州而樸摯,其言語前卑後高,其産巨牛、善馬。

    其樸摯愈北愈甚,毛人乃其極者。

    毛人之國固(疑是涸)。

    澤鹹鹵,不生五谷、桑麻、六畜,其民茸毛,婦人黥面文身,男子挾弧插毒矢于頭,射熊罴獵虎,扌蜀鲑魚以為食,無文書,刻木結繩以為約束,獨知敬日景,曰是天皇所宗也。

    毛人北與魯西亞夾海相望,自魯西亞西南緣海與北陸、山陰、西海千裡相望。

    山陽、山陰、西海及伊豫、土佐其風氣相同,地小險小沃,其民鄙瑣,言語卑賤,産薦席、緻布,特肥前、土佐以西頗有大險大沃者,其民頗類信濃、陸奧。

    陸奧、西海其人長大,山陰、山陽其人短小。

    朝鮮、琉球與毛人間北海而相去者四百餘裡雲。

     是書前有大和菊山骢序,謂伊藤氏之唱古義,物氏之唱古文辭,皆立不朽之業,又謂此錄可補常藩之史志、表未具之阙。

    惜均未獲睹也。

     ◎勝克齋 胡文忠緻曾侍郎書有雲:“勝帥以招降為得計,蓋亦今之熊文燦耳。

    ”勝帥者,克齋(勝保)也。

    以庚子舉人、外班翰林,存至内閣學士。

    文宗登極初年,上疏論南北形勢頗切,上嘉之,疊加拔擢,任以軍務。

    豐縣之役,戰績甚偉。

    迨至督兵數省,漸跋扈。

    在皖北時招撫逆撚張氵隆。

    氵隆妻有姿首,出入轅門,毫無顧忌,用是醜聲達内外。

    四眼狗就禽後,餘孽不多,勝不肯遏擊,安坐颍州,遂緻入關肆掠,而陳得才山南之禍烈焉。

    苗沛霖騷擾江、淮、逞其一枭破獍之心,罪無可逭,勝則一意縱容保護。

    其間劣紳某某及臬司張某、總兵博某等幸災樂禍,甘為苗逆牙爪,風承痔舐,靡惡不為。

    厥後兇焰日張,雖受苗脅制,聽苗指揮者不僅勝一人,而生靈荼毒,推原禍始,皆勝之養癰贻患也。

    勝由皖而豫,由豫而秦,凡用兵處,所貪污欺飾,不可悉數。

    同治初元,奉旨革職拿問。

    勝供詞狡辯,案未定。

    給事中趙君(樹吉)複嚴劾之,禦史某君因趙君疏加以申救,為同台劉君(其年)所糾,并陳其悖謬有八。

    中雲“該禦史自知強詞奪理,清議不容,所以挾制朝廷者,尤在‘将帥寒心,釁人藉口’二語。

    臣謹按:《春秋》之法,人臣無将,将則必誅。

    今該禦史為此誣罔誕妄之言,意存禁吓,律以無将之義,何所逃罪?蓋該禦史之兄,前在鹹豐年間因案革職,得入勝保軍營。

    效命私門,甘心鷹犬,原折流布,舉國嘩然。

    若猶顔與之同列,臣甚羞之”等語。

    疏入,上為動容,旋賜勝自盡。

    勝之缳首也,大學士周文勤奉派傳旨。

    文勤赴獄中,勝直前牽其衣,曰:“中堂,許某效臨刑呼冤乎?”文勤窘甚,退至門外,曰:“我不管!我不管!”論者謂周延儒自盡時,語剌剌不能休,監視者急,在外大聲呼周曰:“老師,天明矣!天明矣!”勝此舉可謂确肖。

    京師相傳,無不發噱雲。

    勝尊人戊辰鄉舉,先世父同歲生也,人極笃厚。

    勝官京朝時,亦頗爽直不阿,晚節不終,惜哉!石埭楊樸庵(攡藻)負理學名,勝執經問業者有年。

    樸庵屢以書規之,卒不省,其及于罪也固宜。

    初外省督撫、統兵大臣交章劾勝,而首先舉發者實光祿寺卿潘君(祖蔭)。

    潘乃文恭相國(世恩)之孫,晏敦複峭直敢言,無忝厥祖矣。

     ◎祭神 《大清通·禮》:“元日恭祭堂子,飨殿内奉,朝祭神位于東,夕祭神位于西。

    輿前設案各一,每案陳香碟,朝夕守堂子人上香。

    除夕内務府官詣圜殿焚舊楮錢,總管大臣率諸王長史詣圜殿縣新楮錢。

    總管大臣于殿内高案下杉柱縣楮錢二十有七,諸王長史、護衛等依次各縣楮錢二十有七。

    有司陳香镫,司俎官上香。

    其祭堂子前一日,所司立杆于圜殿南正中石座,祭日縣黃幡,系采繩,綴五色缯百縷,楮帛二十有七,備香镫。

    司俎官由大内恭請神位,安奉于祭神殿内,南向,陳馐餌盤九,酒餞三。

    圜殿陳馐餌盤三,酒餞一,楮帛如數。

    ”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