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節 這邊歡樂那邊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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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人站定了腳，将手杖指點着道：&ldquo你看那就是五老峰。
&rdquo 靜怡上得這個峰頭，兩腳有些疲倦，站在風頭上，籲籲地透着氣。
随了俊人手杖指點的所在看去，笑道：&ldquo在古書上，見到許多文字誇獎五老峰，現在看起來，也不見得怎樣偉大。
不過那峰頭倒是形狀奇怪的。
&rdquo 俊人道：&ldquo這是你錯了，我們現在所站的地方，是廬山最高的漢陽峰，我們所看到的，那是五老峰之背，差不多是由高向下看。
這若是在白鹿洞書院，擡頭向五老峰看去，那就偉大得很，五個山峰，壁立千仞。
&rdquo 靜怡笑道：&ldquo你去過嗎？&rdquo 俊人道：&ldquo我沒有去過，我是在相片上看來的。
&rdquo 靜怡道：&ldquo牯嶺偏在廬山的北面，要到山南這些名勝地方去，可惜太遠了。
&rdquo 俊人道：&ldquo方小姐若有這興緻，我再陪方小姐去走走。
&rdquo 靜怡微笑着低聲道：&ldquo一之為甚&hellip&hellip&rdquo 在這四個字下面，那聲音格外的微細，已是聽不出來了。
兩人對五老峰遠遠地賞鑒去，約莫有十分鐘之久，誰都沒有說話。
這裡的風勢不小，由草上吹過，飕飕有聲。
俊人道：&ldquo先是走出了汗，這倒有些涼了。
由這裡向東去，倒是一條平坦的路，我們走吧。
&rdquo 靜怡聽了，将手杖撥了路旁的草，走得很慢。
這路旁邊，立有指路的箭頭牌子，寫明了到三疊泉向東行。
雖無人問路，卻不會錯。
這一道平坦的嶺頭上，并沒有樹木，隻是野草連雲，被風吹動。
風若過去了，山峰上是沒有一點聲音。
俊人看看四周，除了靜怡和自己，并沒有第三個人。
心裡便有點不能安貼，隻管蔔蔔跳着。
他想着，這可奇怪。
和雪芙兩個人遊山，也常有這種境界的，何以就處之坦然呢。
她是個文靜的女子，不可莽撞，一切要聽其自然。
心裡老是這樣地警戒着自己，兩隻眼睛，索性四邊張望，不敢落到近處。
靜怡始終拖了手杖，或者撥腳下的草，非是上坡登着石級，并不用手杖去撐地。
有幾次上石級的時候，俊人也想搶上前去攙扶她一把。
可是看到她很勇敢地走着，自己卻沒有攙扶的機會。
所以當自己搶到她身邊的時候，因為心房極度地跳躍，卻又止住了。
那靜怡的态度，卻是很大方，她絕不知道俊人心境不甯。
由這平坦的路，順了山腳走，彎過一個峰頭，靜怡站住了腳，将手杖抛到地上，敲了掌道：&ldquo妙妙！我看見鄱陽湖了。
&rdquo 原來這已繞到了廬山東角，前面并沒有高峰遮攔，層層向下看去，一直到最低的所在，便是一片長的白光，在太陽光裡面閃動，那正是鄱陽湖的一角。
内河的小火輪，在湖裡航行，在山上看着，就像一隻很小的水鳥。
那燒出來的煤煙，伸到雲空裡去，隻是一條小小的黑紗。
靜怡笑道：&ldquo到這裡看來，古人說的襟江帶湖，是一點不錯。
&rdquo 她對于這天然之美，有點陶醉了，隻管向下面看去。
迎面的風吹了來，把她的鬓發衣襟，一齊歪斜到一邊去。
俊人想着，風很大，别要把她吹倒了，便向前了一步，靠近她站着。
她彎着腰，把地面上的那根手杖撿起，站直了身子，還是離着他很遠，這就用手杖指點了前面，笑道：&ldquo你看，由這裡下去，是一層層長峰，仿佛許多綠的龍，向下遊泳了去。
鄱陽湖的水，這不過我們常看到的一條小河溝那樣寬，一條白色，界斷了腳下的煙霧。
湖邊上那些小島嶼，當然也可以容納一兩個村莊的。
這裡看去，簡直是人家花園裡的小假山。
再遠些，沒有什麼了，便是煙霧連上了天空的白雲。
看遠景，非如此不可，如此才可以顯着那宇宙的偉大。
&rdquo 俊人站在她面前，隻是靜靜地聽她述說。
最後她不說了，便笑道：&ldquo這簡直是一篇登漢陽峰觀湖記，這可見方小姐對于文字上有很深的熏陶。
要不然，哪裡說得這樣的層次井然，而且形容得很有趣，我真高興。
&rdquo 他随口說出了高興兩個字，靜怡不避嫌了，掉轉身來，向他臉上注視着道：&ldquo你很高興嗎？&rdquo 俊人道：&ldquo對了，我很高興。
&rdquo 靜怡卻微微地一笑，批評出一段道理來。
俊人站定了腳，将手杖指點着道：&ldquo你看那就是五老峰。
&rdquo 靜怡上得這個峰頭，兩腳有些疲倦，站在風頭上，籲籲地透着氣。
随了俊人手杖指點的所在看去，笑道：&ldquo在古書上，見到許多文字誇獎五老峰，現在看起來，也不見得怎樣偉大。
不過那峰頭倒是形狀奇怪的。
&rdquo 俊人道：&ldquo這是你錯了，我們現在所站的地方，是廬山最高的漢陽峰，我們所看到的，那是五老峰之背，差不多是由高向下看。
這若是在白鹿洞書院，擡頭向五老峰看去，那就偉大得很，五個山峰，壁立千仞。
&rdquo 靜怡笑道：&ldquo你去過嗎？&rdquo 俊人道：&ldquo我沒有去過，我是在相片上看來的。
&rdquo 靜怡道：&ldquo牯嶺偏在廬山的北面，要到山南這些名勝地方去，可惜太遠了。
&rdquo 俊人道：&ldquo方小姐若有這興緻，我再陪方小姐去走走。
&rdquo 靜怡微笑着低聲道：&ldquo一之為甚&hellip&hellip&rdquo 在這四個字下面，那聲音格外的微細，已是聽不出來了。
兩人對五老峰遠遠地賞鑒去，約莫有十分鐘之久，誰都沒有說話。
這裡的風勢不小，由草上吹過，飕飕有聲。
俊人道：&ldquo先是走出了汗，這倒有些涼了。
由這裡向東去，倒是一條平坦的路，我們走吧。
&rdquo 靜怡聽了，将手杖撥了路旁的草，走得很慢。
這路旁邊，立有指路的箭頭牌子，寫明了到三疊泉向東行。
雖無人問路，卻不會錯。
這一道平坦的嶺頭上，并沒有樹木，隻是野草連雲，被風吹動。
風若過去了，山峰上是沒有一點聲音。
俊人看看四周，除了靜怡和自己，并沒有第三個人。
心裡便有點不能安貼，隻管蔔蔔跳着。
他想着，這可奇怪。
和雪芙兩個人遊山，也常有這種境界的，何以就處之坦然呢。
她是個文靜的女子，不可莽撞，一切要聽其自然。
心裡老是這樣地警戒着自己，兩隻眼睛，索性四邊張望，不敢落到近處。
靜怡始終拖了手杖，或者撥腳下的草，非是上坡登着石級，并不用手杖去撐地。
有幾次上石級的時候，俊人也想搶上前去攙扶她一把。
可是看到她很勇敢地走着，自己卻沒有攙扶的機會。
所以當自己搶到她身邊的時候，因為心房極度地跳躍，卻又止住了。
那靜怡的态度，卻是很大方，她絕不知道俊人心境不甯。
由這平坦的路，順了山腳走，彎過一個峰頭，靜怡站住了腳，将手杖抛到地上，敲了掌道：&ldquo妙妙！我看見鄱陽湖了。
&rdquo 原來這已繞到了廬山東角，前面并沒有高峰遮攔，層層向下看去，一直到最低的所在，便是一片長的白光，在太陽光裡面閃動，那正是鄱陽湖的一角。
内河的小火輪，在湖裡航行，在山上看着，就像一隻很小的水鳥。
那燒出來的煤煙，伸到雲空裡去，隻是一條小小的黑紗。
靜怡笑道：&ldquo到這裡看來，古人說的襟江帶湖，是一點不錯。
&rdquo 她對于這天然之美，有點陶醉了，隻管向下面看去。
迎面的風吹了來，把她的鬓發衣襟，一齊歪斜到一邊去。
俊人想着，風很大，别要把她吹倒了，便向前了一步，靠近她站着。
她彎着腰，把地面上的那根手杖撿起，站直了身子，還是離着他很遠，這就用手杖指點了前面，笑道：&ldquo你看，由這裡下去，是一層層長峰，仿佛許多綠的龍，向下遊泳了去。
鄱陽湖的水，這不過我們常看到的一條小河溝那樣寬，一條白色，界斷了腳下的煙霧。
湖邊上那些小島嶼，當然也可以容納一兩個村莊的。
這裡看去，簡直是人家花園裡的小假山。
再遠些，沒有什麼了，便是煙霧連上了天空的白雲。
看遠景，非如此不可，如此才可以顯着那宇宙的偉大。
&rdquo 俊人站在她面前，隻是靜靜地聽她述說。
最後她不說了，便笑道：&ldquo這簡直是一篇登漢陽峰觀湖記，這可見方小姐對于文字上有很深的熏陶。
要不然，哪裡說得這樣的層次井然，而且形容得很有趣，我真高興。
&rdquo 他随口說出了高興兩個字，靜怡不避嫌了，掉轉身來，向他臉上注視着道：&ldquo你很高興嗎？&rdquo 俊人道：&ldquo對了，我很高興。
&rdquo 靜怡卻微微地一笑，批評出一段道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