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結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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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虛榮心,向來是勝于男子,所以女人好勝的心,當然也比男子更切。

    你看有許多女運動員,為了失敗,在萬目睽睽之下,往往是哭了出來。

    朱雪芙聽到方小姐的那話,分明是譏笑自己,沒有爬山的能力,什麼話也不用說,将剛才俊人抛在地上的火把,拿了起來,另一隻手提了自己的衣服,就向上面跑。

    俊人看她這情形,就知道她是負氣登山的。

    山道既險,她又是這樣的生氣,萬一出了什麼意外,那豈不是一樁笑話?因之在後面搶上去兩步,一面叫道:&ldquo小心點兒吧。

    根本這就是生路,而況又是最有名的好漢坡。

    &rdquo 雪芙答的話更是妙,回轉頭來向他道:&ldquo難道你不希望我能做一位好漢嗎?&rdquo 這句話說完了,她更是很勇敢的,跑上前幾步。

    俊人看了她這種樣子,也有點生氣。

    心裡想着,就不攔阻你,看你能不能一口氣跑上山頂去!有了這樣一個轉念,就不是跟了她向上跑了,隻是順了山坡,一層一層的,順步而行。

    果然的,還不到十三層石階,那火把就照耀着沒有動了。

    俊人心想:若是趕到她面前去,隻須一言半語,又要把她鼓勵得飛跑了。

    倒不如一步一步地走了上去,她在那裡等着,還可以讓她多喘上一口氣。

    如此想着,他便是毫不費力地,望了上面,順便踏着石坡走。

     走到她面前時,她已經把火把扔到一邊,自己坐在旁邊一塊石頭上,兩手抱了一隻膝蓋,隻睜了眼,遠遠地向俊人望着,卻不作聲。

    俊人笑道:&ldquo你真行,我自顧不如你,不是你在前面引着,我簡直走不動。

    &rdquo 雪芙還在喘氣呢,隻望了他微笑。

    俊人道:&ldquo大概我們一群人裡面,隻有你能得這錦标,我就很難達到那終點。

    &rdquo 說着,仰了頭向山頂上面看去,隻見那四周黑影矗立的當中,有一個小山尖,上面有兩星燈火。

    若順了這面前的石坡數去,正要達到那所在。

    便&ldquo呵&rdquo了一聲,笑道:&ldquo真高。

    你看,那兩盞燈火,同天上的星鬥,混雜在一處,我還以為是兩顆大一點的星呢。

    &rdquo 雪芙道:&ldquo我們走了有一半的路嗎?&rdquo 俊人道:&ldquo沒有吧?我想走了不過四分之一,或者是三分之一。

    &rdquo 雪芙情不自禁地,将手緩緩地捶着膝蓋,笑道:&ldquo我們可便宜了轎夫。

    花四塊多錢,還要這樣拼命地跑山,我想隻有姑媽出的錢很值。

    她不但坐了轎子上山,沒走一步,而且她的身量,還是很重。

    &rdquo 說着話,方氏叔侄也就提了火把,走到面前。

    笑道:&ldquo兩位小姐,我看不必給轎夫們減輕這種負擔了。

    這個地方,有一塊平坦些的,就是在這裡上轎吧。

    &rdquo 靜怡跟着他緩緩地走上來,笑道:&ldquo好家夥!看起來是無所謂。

    到了山上之後,才知道比理想上的山路,要難走到十倍。

    &rdquo 雪芙坐在那裡沒有作聲,偷眼看靜怡,卻見她擡起一隻手來,把前面額頂上紛披下來的頭發,慢慢地摸着,一直摸到耳根後去,雖微微地也有點喘氣,但是并不怎樣的顯着吃力。

    對人說話,還帶着一點微笑。

    方先生又笑道:&ldquo二位的意思怎麼樣?就在這裡等轎子吧?這轎夫也有點兒可惡,知道我們走到半山腰裡,必要等轎子坐的。

    倒故意慢慢地走上山來。

    &rdquo 俊人道:&ldquo反正他總要上山來的,我們就在這裡等着他吧。

    &rdquo 雪芙坐在那裡,已是不喘氣了,但也不肯說話,随手拔了一根草,兩手互相掐着。

    靜怡扶了她叔叔一隻手臂,笑道:&ldquo我現在走不動了,叔叔把我背上山去吧。

    &rdquo 雪芙&ldquo噗嗤&rdquo一聲笑了,心裡想着,我可勝利了。

    靜怡道:&ldquo密斯朱,你笑什麼?&rdquo 雪芙道:&ldquo方小姐向來斯斯文文的,不說什麼笑話,這次也弄出小孩子脾氣來了。

    &rdquo 靜怡笑道:&ldquo我這人嘴直,不會撒謊。

    心裡想要說出來的話,不說出來是不痛快的。

    &rdquo 她這話,本來很平常,可是當在雪芙聽着,就像這裡面有什麼問題似的。

    便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