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熱心人趁熱天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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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那是無所謂的,隻是我的南京同學不少。

    回頭知道我在府上,都到府上來打攪,那就怪不合适的。

    雪芙,你給我出一個主意,到哪家旅館最合适吧?&rdquo 雪芙笑道:&ldquo這樣的熱天,當然是找一家衛生設備完全一些的旅館去住。

    &rdquo 她說着話,就告訴了汽車夫,開到她所同情的那家太平酒店去。

    因為這家旅館,門臨着鬧市,她覺得這是享受物質文明的人民,所必需要的。

    因之她也并不再征求他的同意,就讓車子徑直地開到太平酒店門口來。

     俊人下了車,雖感到臨大街的三層洋樓,不會怎麼舒适,然而雪芙有代定地址的全權,隻有完全承受了。

    随着旅館裡的侍者,引上了二層樓。

    俊人一面上樓,一面将草帽子搖着。

    口裡還噓了兩口氣,要把胸中的那一股悶氣,完全吐了出來。

    雪峰道:&ldquo這位陳先生,是由北方來的,很怕熱,你得給他找一個涼爽些的地方。

    &rdquo 茶房道:&ldquo那就二層樓最好了,上面沒有太陽曬着,而且又很通風。

    &rdquo 他說着,帶進了一間帶浴室的屋子,裡面除照其他旅館一般,有沙發鐵床一類的器具而外,屋子中間,設了一張紫檀木大理石面的桌子,大沙發和方椅子上,都蓋了一張涼席,這是由北方來的人,猛然所感到的一種異樣印象。

    在南方,仿佛是避暑的方法,應有盡有了。

     雪峰進門來,已是把鈕扣解了一半,立刻把白紗長衫脫下。

    可是裡面一件小綢短衣,背後是濕到腰眼下了。

    他索性把小褂子脫了,留着一件短袖汗衫。

    因笑道:&ldquo俊人兄,你不必客氣,你覺得要把衣服脫下來的話,就把它脫了吧。

    &rdquo 俊人把上身條子哔叽褂子脫下了,雪芙就看到他那小紡的襯衫,沒有一寸是幹的。

    笑道:&ldquo把領子取下來吧,皮鞋脫下了吧。

    &rdquo 俊人笑道:&ldquo由外面進屋子來,已經換了一個世界,不是那樣熱得要命了。

    &rdquo 說着,兩手提了西服褲子的褲管,坐到鋪了涼席的方椅子上去。

    這立刻讓他詫異起來,這椅子卻是火烤過了的。

    再用手去摸那大理石桌面子的時候,那大理石,在冬天是觸着像冰塊一樣的,現在也是燙人的手,便搖了兩搖頭笑道:&ldquo我想不到屋子裡面,還有這樣的熱,這在北平,是絕對沒有的事。

    這不由人不想到北平這地方是太可愛的了。

    &rdquo 話說到這裡,他也就情不自禁地,拉開了領帶,取下了領子。

     茶房在這時,捧了茶水進來。

    雪峰笑道:&ldquo茶水還在其次,你趕快拿一架電扇來吧。

    這屋子裡一些風絲沒有,實在經受不了。

    &rdquo 茶房笑道:&ldquo這裡開了門,又開了窗子,已經是很風涼的了。

    &rdquo 雪芙笑道:&ldquo我今天出來得匆忙,恰好沒有帶了扇子出來,真的有些難受。

    &rdquo 她口裡說着,手裡拿了一條手絹,不住地在胸前拂着。

    俊人對于這位小姐怕熱,卻是無以慰之。

    男子們可以脫一層衣服,又脫一層衣服,小姐們卻是無法去安排的,因之對茶房道:&ldquo你不必說上那麼些個,快快拿電扇來就是了。

    &rdquo 大家沉靜了一會子,等着茶房把電扇放好,輪頁轉動起來,各人心裡,似乎安慰了一下子。

    俊人解開了襯衫上幾個鈕扣,手提了襯衫,迎着風扇,抖了兩抖汗。

    雪峰道:&ldquo俊人兄剛由火車上下來,應該先洗一個澡,好好地休息一下子。

    晚上無事,我引你嘗嘗秦淮河遊船的風味。

    &rdquo 雪芙對她哥飄了一個眼風,卻沒說什麼。

    雪峰呵呵笑道:&ldquo那也沒關系,你以為遊秦淮河全是去找低級趣味的人嗎?那裡也有不少風雅之士的。

    不過既是雪芙覺得不妥,我這話就取消,回頭我們再定一個約會吧。

    &rdquo 雪芙笑道:&ldquo我沒作聲,你怎麼知道我反對?&rdquo 雪峰笑道:&ldquo我雖無師曠之聰,也能聞弦歌而知雅意。

    這都是後話,不去說了,我們且先走開一步,讓陳兄休息休息。

    &rdquo 俊人道:&ldquo蒙二位遠遠地接着我,難道茶也不喝一杯就走。

    &rdquo 雪芙已是站了起來,笑道:&ldquo看你的衣服,濕得像水洗了的一樣,我們也當讓你有個換衣服的機會。

    &rdquo 雪峰看到妹妹站了起來,也就匆匆地穿起衣服,和俊人告辭而去。

     俊人眼見得客人全走了,關起門來,把外衣脫了個幹淨,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