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節 雲霧裡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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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不要再提到方小姐，可以不可以？&rdquo
雪芙道：&ldquo她是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你那樣拼命地追求她，什麼醜态都露出來了，難道我言前語後提到她，你都不願意嗎？&rdquo 俊人笑道：&ldquo怎麼說是我不願意，實在是你不願意，你不願意她，又偏偏地要提到她，這真是一件不可解的事。
&rdquo 雪芙也沒理會這言語，順了石級，一步一步地，走下山來。
山級的盡處，發現了一條山澗，白色的浪花，碰着山澗裡面的石頭，嘩嘩有聲。
在山澗兩邊，編制籬笆似的，長了很密很密的樹木。
尤其是澗的上流頭，兩旁的樹木，隻管向上長着。
這山澗裡，隻有一些微微的陽光，可以漏下。
于是澗水照着青隐隐的，在青隐隐的所在，正是一個長圓形的水潭，潭的上面，是參差不齊的懸崖。
在那裡奔放的水，由崖上落下，就成了一道短的瀑布。
這瀑布先是由西向東流，接着又是由東折回去。
兩條青龍，各走一方，很是有趣。
這潭子裡的水，倒不怎樣的深，許多遊人，分布在水中間的大石頭上。
有的彎了腰，将巴掌捧了水喝，有的将帶來的手巾，在這裡洗手臉。
有的卻帶了照相匣子，四處酌量取景。
這些人的動态，雖然各個不同。
可是這些人，總是一對對地相配着，卻沒有什麼不同。
俊人來到水邊，回頭看雪芙時，還在那高坡上。
因向她笑道：&ldquo到這裡來，有個意思。
&rdquo 這山澗裡的水，送出一陣陣的涼氣，向人身上撲了來。
雪芙道：&ldquo我還不打算自殺&hellip&hellip&rdquo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本來是闆着臉子的，說完了，一看到面前有不少的遊人，這句話，卻給了俊人一個很大的釘子碰。
因改做笑臉道：&ldquo我可有點不敢過去。
這水嘩啦嘩啦地流着，看了花眼睛。
&rdquo 俊人道：&ldquo這裡水并不深，就是落下去，也不過打濕兩隻襪子，要什麼緊？來來來！我攙着你。
&rdquo 他說着這話，可是老遠地伸出手來，預備攙扶。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來了一對少年愛侶。
正是那個男子，兩手扶了那女子的手臂，帶捧帶拉，免她滑腳。
雪芙見俊人的手，兀自伸出來，不曾收回去，這可不能再不睬了。
也就走近前來，伸手一搭，搭在俊人的手上，慢慢走到水邊。
俊人左手挽住了她的手臂，右手向瀑布指點着。
因笑道：&ldquo我覺得這裡的好處，不在瀑布，在這個水潭子。
你看四圍青隐隐的，恰好上面兩條很大的白光，向潭子裡沖着，更好顯着這潭水幽靜。
&rdquo 雪芙隻是微笑着，卻不答應什麼。
俊人隻管說着，引得在山澗的遊人，全都向他望着，俊人也隻好不說了。
當二人來的時候，本是一輪很烘烈的太陽，照着在頭頂，決不必顧慮到天變的。
正說着話呢，這潭子裡便現着陰暗，有一個人道：&ldquo雲霧來了，回去吧。
&rdquo 俊人退後兩步，到山坡上向四周看去，果然黃龍寺對過的山峰，飛起了半天雲霧，将山峰遮去了大半截。
有兩座山峰，卻反是在雲霧上面，露出山尖子來。
俊人道：&ldquo忽然天變了，趕快回去吧。
回頭下起雨來，姑媽倒要在家裡盼望我們。
&rdquo 雪芙四周擡頭看過了，倒是相信俊人的話，首先就在上山的石級上走着。
俊人知道她又在生氣了，和她說話，也無非是多碰她兩個釘子。
照樣悄悄地跟着她，走到了黃龍寺面前，這霧景是更來得奇幻，站在兩棵婆娑寶樹下面，十丈附近的黃龍寺，已經不能看見，全讓漫漫的白氣，由上面籠罩下來，籠罩得一望皆白。
在人的面前，白氣似乎稀薄些，可以看出樹木和人行路。
雪芙自然是呆了一呆，站着不敢向前移步。
俊人跟着站到她身邊，她皺了眉道：&ldquo怎麼辦？霧迷了去路了。
&rdquo 俊人笑道：&ldquo不要緊的。
廬山霧自古有名，若是晚上，也許嚴重一點。
現在是白天，路我們總是看得見的，你随我來。
&rdquo 口裡說着，雪芙已是伸了左胳膊過來，讓俊人去挽着。
同時，也就看到那些遊黃龍潭的男女，嘻嘻哈哈地，順了大路，向面前經過。
雪芙碰碰俊人道：&ldquo走吧！趁着現在有伴，我們快回去吧。
&rdquo 俊人笑道：&ldquo有我這樣緊緊地保護着你，你還怕些什麼。
&rdquo 雪芙倒不征求他的同意，還是拖了他的手走。
再看這霧時，越發來得重了。
很清楚的，看到它卷了一團團的白煙，由人頭上飛過。
雪芙道：&ldquo在揚子江一帶，遇着霧，那也是很平常的事。
但是我們在霧裡走的時候，隻覺得此身以外，四周都看不清。
霧是怎麼一種形勢，是看不到的。
這裡的霧很有趣，讓我們看出來它是成團成卷的白雪，又像下細雨煙子的時候，風刮來的雨陣。
&rdquo 陳俊人道：&ldquo你的譬喻，是非常的确切。
别的地方的霧，都是烏的，惟有這裡的霧是白的。
&rdquo 兩人一面說，一面走，卻眼見山路下深谷裡又是一股加重的濃霧，向上直沖，橫斷了去路。
這不但眼前兩三丈遠的路看不到，就是面前五尺
你那樣拼命地追求她，什麼醜态都露出來了，難道我言前語後提到她，你都不願意嗎？&rdquo 俊人笑道：&ldquo怎麼說是我不願意，實在是你不願意，你不願意她，又偏偏地要提到她，這真是一件不可解的事。
&rdquo 雪芙也沒理會這言語，順了石級，一步一步地，走下山來。
山級的盡處，發現了一條山澗，白色的浪花，碰着山澗裡面的石頭，嘩嘩有聲。
在山澗兩邊，編制籬笆似的，長了很密很密的樹木。
尤其是澗的上流頭，兩旁的樹木，隻管向上長着。
這山澗裡，隻有一些微微的陽光，可以漏下。
于是澗水照着青隐隐的，在青隐隐的所在，正是一個長圓形的水潭，潭的上面，是參差不齊的懸崖。
在那裡奔放的水，由崖上落下，就成了一道短的瀑布。
這瀑布先是由西向東流，接着又是由東折回去。
兩條青龍，各走一方，很是有趣。
這潭子裡的水，倒不怎樣的深，許多遊人，分布在水中間的大石頭上。
有的彎了腰，将巴掌捧了水喝，有的将帶來的手巾，在這裡洗手臉。
有的卻帶了照相匣子，四處酌量取景。
這些人的動态，雖然各個不同。
可是這些人，總是一對對地相配着，卻沒有什麼不同。
俊人來到水邊，回頭看雪芙時，還在那高坡上。
因向她笑道：&ldquo到這裡來，有個意思。
&rdquo 這山澗裡的水，送出一陣陣的涼氣，向人身上撲了來。
雪芙道：&ldquo我還不打算自殺&hellip&hellip&rdquo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本來是闆着臉子的，說完了，一看到面前有不少的遊人，這句話，卻給了俊人一個很大的釘子碰。
因改做笑臉道：&ldquo我可有點不敢過去。
這水嘩啦嘩啦地流着，看了花眼睛。
&rdquo 俊人道：&ldquo這裡水并不深，就是落下去，也不過打濕兩隻襪子，要什麼緊？來來來！我攙着你。
&rdquo 他說着這話，可是老遠地伸出手來，預備攙扶。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來了一對少年愛侶。
正是那個男子，兩手扶了那女子的手臂，帶捧帶拉，免她滑腳。
雪芙見俊人的手，兀自伸出來，不曾收回去，這可不能再不睬了。
也就走近前來，伸手一搭，搭在俊人的手上，慢慢走到水邊。
俊人左手挽住了她的手臂，右手向瀑布指點着。
因笑道：&ldquo我覺得這裡的好處，不在瀑布，在這個水潭子。
你看四圍青隐隐的，恰好上面兩條很大的白光，向潭子裡沖着，更好顯着這潭水幽靜。
&rdquo 雪芙隻是微笑着，卻不答應什麼。
俊人隻管說着，引得在山澗的遊人，全都向他望着，俊人也隻好不說了。
當二人來的時候，本是一輪很烘烈的太陽，照着在頭頂，決不必顧慮到天變的。
正說着話呢，這潭子裡便現着陰暗，有一個人道：&ldquo雲霧來了，回去吧。
&rdquo 俊人退後兩步，到山坡上向四周看去，果然黃龍寺對過的山峰，飛起了半天雲霧，将山峰遮去了大半截。
有兩座山峰，卻反是在雲霧上面，露出山尖子來。
俊人道：&ldquo忽然天變了，趕快回去吧。
回頭下起雨來，姑媽倒要在家裡盼望我們。
&rdquo 雪芙四周擡頭看過了，倒是相信俊人的話，首先就在上山的石級上走着。
俊人知道她又在生氣了，和她說話，也無非是多碰她兩個釘子。
照樣悄悄地跟着她，走到了黃龍寺面前，這霧景是更來得奇幻，站在兩棵婆娑寶樹下面，十丈附近的黃龍寺，已經不能看見，全讓漫漫的白氣，由上面籠罩下來，籠罩得一望皆白。
在人的面前，白氣似乎稀薄些，可以看出樹木和人行路。
雪芙自然是呆了一呆，站着不敢向前移步。
俊人跟着站到她身邊，她皺了眉道：&ldquo怎麼辦？霧迷了去路了。
&rdquo 俊人笑道：&ldquo不要緊的。
廬山霧自古有名，若是晚上，也許嚴重一點。
現在是白天，路我們總是看得見的，你随我來。
&rdquo 口裡說着，雪芙已是伸了左胳膊過來，讓俊人去挽着。
同時，也就看到那些遊黃龍潭的男女，嘻嘻哈哈地，順了大路，向面前經過。
雪芙碰碰俊人道：&ldquo走吧！趁着現在有伴，我們快回去吧。
&rdquo 俊人笑道：&ldquo有我這樣緊緊地保護着你，你還怕些什麼。
&rdquo 雪芙倒不征求他的同意，還是拖了他的手走。
再看這霧時，越發來得重了。
很清楚的，看到它卷了一團團的白煙，由人頭上飛過。
雪芙道：&ldquo在揚子江一帶，遇着霧，那也是很平常的事。
但是我們在霧裡走的時候，隻覺得此身以外，四周都看不清。
霧是怎麼一種形勢，是看不到的。
這裡的霧很有趣，讓我們看出來它是成團成卷的白雪，又像下細雨煙子的時候，風刮來的雨陣。
&rdquo 陳俊人道：&ldquo你的譬喻，是非常的确切。
别的地方的霧，都是烏的，惟有這裡的霧是白的。
&rdquo 兩人一面說，一面走，卻眼見山路下深谷裡又是一股加重的濃霧，向上直沖，橫斷了去路。
這不但眼前兩三丈遠的路看不到，就是面前五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