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歡迎姑母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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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進出出地調動行李，看定艙位，直等把事情都辦得清楚了，他才笑嘻嘻地走到尚太太面前，微鞠了一個躬道：&ldquo姑母！艙位都已收拾好了，請姑母進房去休息吧。
&rdquo 她在電扇下站了這麼一會子，身上的汗，也就扇幹了。
現在請她進房間去看看，那倒也正是時候。
加上俊人那一副笑容，十分令人可喜，就是不願意進房，也得跟他進房，何況自己本來也就該進房了呢，所以她臉上帶了笑容，同着俊人一同進去。
這特别官艙的地方，就在大客廳的後面，直通着兩條甬道，在甬道靠外的一排，全是房間，房間長方形的，放着兩張鋪。
由鐵床的柱腳，一直到床上的枕被，全是白色的。
艙頂篷下，雪亮的一架白銅葉的電扇，已開始轉起來，向下面扇着風。
在床面前的茶幾上，有兩隻玻璃杯子，滿滿地斟了兩杯白水。
而這邊嵌在艙壁上的洗臉盆，俊人已經是搶向前去，放了下來，同時，也就放開了龍頭，流出涼水來。
他笑道：&ldquo姑母！你擦一把臉吧。
&rdquo 尚太太笑道：&ldquo啊喲！這些事，讓茶房來做就是了。
陳先生！你何必這樣忙，這可真是不敢當。
&rdquo 俊人道：&ldquo本來也可以叫茶房的，但是這樣熱的天氣，水是急于用的，與其叫茶房來，不如我自己動手，爽快得多了。
&rdquo 雪芙站在尚太太身後，微微地撇了兩下嘴。
好像她在那裡說，你完全是搗鬼，這是很可笑的。
可是俊人的态度，卻很自然，并不因為雪芙在那裡擠鼻子?眼睛就有什麼驚慌之處，還是笑容可掬地站在一邊。
尚太太對他看了一看，便笑着點頭道：&ldquo陳先生！你有事就請自便吧，不要因為隻顧招待我們，把你自己的事也耽誤了。
&rdquo 俊人笑道：&ldquo我并沒有什麼事。
&rdquo 雪芙這就輕輕地插了一句嘴道：&ldquo你怎能沒有什麼事，至少你也該回你的艙位去，把你那件長衫給脫了下來，然後放一盆水，擦上一把臉。
&rdquo 俊人被她一句話提醒，這才覺得自己的汗衫濕透過來了，向尚太太點了一個頭，笑道：&ldquo姑母休息一會子。
&rdquo 這才退身走了出去。
他的艙位，恰好就在這個艙位的隔壁。
他走進房來，手扶了右襟肋下的鈕扣，意思就待去脫長衫。
不想随後進來一位茶房，看他頭發四五寸長，梳得溜光，約莫二十七八歲，白淨面皮，額頭上是一粒汗珠子也沒有。
可是看他身上，還穿了一件白竹布的長衫制服。
一個坐特别官艙的人，大概是金錢在那裡做祟，身不由主地自然會端起官排子來。
于是把解鈕扣的手，放了下來。
那茶房似乎受過一種特别訓練的，這就放低了聲音向俊人道：&ldquo陳先生的票，已經由尚太太買了。
&rdquo 說着兩手送上一張硬紙精印的船票。
票上的字是英文，連艙房和鋪位的号碼，都在上面簽明了。
看那價目，卻是二十八元，這卻不由他怔了一怔。
記得當年由中學初出來的時候，由南京到漢口，坐着統艙，才花四塊多錢。
于今縮短了一截路程，船價卻加上了七倍。
拿着船票還在手上出神，那茶房看了一眼，沒作聲，悄悄地走了。
俊人這時回想過來了，那在客廳裡休息的旅客，不都也是穿着短衣嗎？自己又何必太拘謹了。
于是掩上了房門，脫了衣服，也就痛痛快快地放下艙壁上的臉盆，洗臉抹澡。
剛是把一件府綢襯衫穿上，就聽到房門蔔蔔蔔地敲着響，俊人說了一句：&ldquo康敏。
&rdquo 雪芙推開門，先伸進一顆頭來，笑道：&ldquo呵！洋氣十足！中國人對中國人說話，竟會說上洋文。
&rdquo 俊人起身相迎，笑道：&ldquo這不怪我，你自己先就沾染了洋氣，為什麼沒有進來之前，先敲上兩下門呢。
&rdquo 雪芙進來了，站在屋子中間先看了一看四周，見這邊的艙位，和隔壁的艙位，也差不多。
隻是這邊的兩張鋪位，還有一張空着。
這就大了膽在那空的床位上坐下，先向俊人瞟了一眼，然後笑道：&ldquo我倒要反問你一句話，難道一個姑娘家，要走到先生們的屋子裡去，并不用得什麼考量，一推門就可以進去的嗎？&rdquo 俊人倒沒什麼可說的了，隻向雪芙身上打量着，見她又穿了一件背心式的西服，胸前挖着一個很大的領圈，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胸脯子來。
因笑道：&ldquo這件衣服是什麼料子的呢？淡青的顔色，套在你這健康的身體上，格外地好看，這也是中國固有的衣服所不能具有這種優點的。
&rdquo 雪芙咬了下嘴唇，微擡起眼皮子，向俊人看了一眼，這就微笑道：&ldquo你這是繞了彎子用話來說我，我不知道嗎？你說我身上穿的是洋裝。
&rdquo 俊人擡起手來，搔了兩搔頭發。
笑道：&ldquo說話若是這樣用心，那就了不得了。
哦！哦！我倒想起了一件事，怎麼尚太太也不在事先言語一聲，就買了船票了。
&rdquo 雪芙笑道：&ldquo哼！你當面叫姑母，背後稱尚太太，我要去報告。
&rdquo 說着，果然翩若驚鴻地走了出去。
&rdquo 她在電扇下站了這麼一會子，身上的汗，也就扇幹了。
現在請她進房間去看看，那倒也正是時候。
加上俊人那一副笑容，十分令人可喜，就是不願意進房，也得跟他進房，何況自己本來也就該進房了呢，所以她臉上帶了笑容，同着俊人一同進去。
這特别官艙的地方，就在大客廳的後面，直通着兩條甬道，在甬道靠外的一排，全是房間，房間長方形的，放着兩張鋪。
由鐵床的柱腳，一直到床上的枕被，全是白色的。
艙頂篷下，雪亮的一架白銅葉的電扇，已開始轉起來，向下面扇着風。
在床面前的茶幾上，有兩隻玻璃杯子，滿滿地斟了兩杯白水。
而這邊嵌在艙壁上的洗臉盆，俊人已經是搶向前去，放了下來，同時，也就放開了龍頭，流出涼水來。
他笑道：&ldquo姑母！你擦一把臉吧。
&rdquo 尚太太笑道：&ldquo啊喲！這些事，讓茶房來做就是了。
陳先生！你何必這樣忙，這可真是不敢當。
&rdquo 俊人道：&ldquo本來也可以叫茶房的，但是這樣熱的天氣，水是急于用的，與其叫茶房來，不如我自己動手，爽快得多了。
&rdquo 雪芙站在尚太太身後，微微地撇了兩下嘴。
好像她在那裡說，你完全是搗鬼，這是很可笑的。
可是俊人的态度，卻很自然，并不因為雪芙在那裡擠鼻子?眼睛就有什麼驚慌之處，還是笑容可掬地站在一邊。
尚太太對他看了一看，便笑着點頭道：&ldquo陳先生！你有事就請自便吧，不要因為隻顧招待我們，把你自己的事也耽誤了。
&rdquo 俊人笑道：&ldquo我并沒有什麼事。
&rdquo 雪芙這就輕輕地插了一句嘴道：&ldquo你怎能沒有什麼事，至少你也該回你的艙位去，把你那件長衫給脫了下來，然後放一盆水，擦上一把臉。
&rdquo 俊人被她一句話提醒，這才覺得自己的汗衫濕透過來了，向尚太太點了一個頭，笑道：&ldquo姑母休息一會子。
&rdquo 這才退身走了出去。
他的艙位，恰好就在這個艙位的隔壁。
他走進房來，手扶了右襟肋下的鈕扣，意思就待去脫長衫。
不想随後進來一位茶房，看他頭發四五寸長，梳得溜光，約莫二十七八歲，白淨面皮，額頭上是一粒汗珠子也沒有。
可是看他身上，還穿了一件白竹布的長衫制服。
一個坐特别官艙的人，大概是金錢在那裡做祟，身不由主地自然會端起官排子來。
于是把解鈕扣的手，放了下來。
那茶房似乎受過一種特别訓練的，這就放低了聲音向俊人道：&ldquo陳先生的票，已經由尚太太買了。
&rdquo 說着兩手送上一張硬紙精印的船票。
票上的字是英文，連艙房和鋪位的号碼，都在上面簽明了。
看那價目，卻是二十八元，這卻不由他怔了一怔。
記得當年由中學初出來的時候，由南京到漢口，坐着統艙，才花四塊多錢。
于今縮短了一截路程，船價卻加上了七倍。
拿着船票還在手上出神，那茶房看了一眼，沒作聲，悄悄地走了。
俊人這時回想過來了，那在客廳裡休息的旅客，不都也是穿着短衣嗎？自己又何必太拘謹了。
于是掩上了房門，脫了衣服，也就痛痛快快地放下艙壁上的臉盆，洗臉抹澡。
剛是把一件府綢襯衫穿上，就聽到房門蔔蔔蔔地敲着響，俊人說了一句：&ldquo康敏。
&rdquo 雪芙推開門，先伸進一顆頭來，笑道：&ldquo呵！洋氣十足！中國人對中國人說話，竟會說上洋文。
&rdquo 俊人起身相迎，笑道：&ldquo這不怪我，你自己先就沾染了洋氣，為什麼沒有進來之前，先敲上兩下門呢。
&rdquo 雪芙進來了，站在屋子中間先看了一看四周，見這邊的艙位，和隔壁的艙位，也差不多。
隻是這邊的兩張鋪位，還有一張空着。
這就大了膽在那空的床位上坐下，先向俊人瞟了一眼，然後笑道：&ldquo我倒要反問你一句話，難道一個姑娘家，要走到先生們的屋子裡去，并不用得什麼考量，一推門就可以進去的嗎？&rdquo 俊人倒沒什麼可說的了，隻向雪芙身上打量着，見她又穿了一件背心式的西服，胸前挖着一個很大的領圈，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胸脯子來。
因笑道：&ldquo這件衣服是什麼料子的呢？淡青的顔色，套在你這健康的身體上，格外地好看，這也是中國固有的衣服所不能具有這種優點的。
&rdquo 雪芙咬了下嘴唇，微擡起眼皮子，向俊人看了一眼，這就微笑道：&ldquo你這是繞了彎子用話來說我，我不知道嗎？你說我身上穿的是洋裝。
&rdquo 俊人擡起手來，搔了兩搔頭發。
笑道：&ldquo說話若是這樣用心，那就了不得了。
哦！哦！我倒想起了一件事，怎麼尚太太也不在事先言語一聲，就買了船票了。
&rdquo 雪芙笑道：&ldquo哼！你當面叫姑母，背後稱尚太太，我要去報告。
&rdquo 說着，果然翩若驚鴻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