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節 等着了一封絕交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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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站着靠近了窗戶，向雪芙笑道：&ldquo朱小姐為什麼不出去走走呢？我家靜怡，這幾天是大動遊興，天天向外跑。
&rdquo 雪芙已是放下了報，向他笑道：&ldquo我沒有伴，我一個人到哪裡去玩呢？&rdquo 方先生道：&ldquo怎麼說是沒有伴的話？陳先生不是專有的伴侶嗎？&rdquo 雪芙向他死命地釘了一眼，恨不得喊了出來：&ldquo你裝什麼傻？陳俊人讓你侄女勾引去了，你還不知道嗎？&rdquo 但她看到方先生的态度，十分的自然，并不曾有什麼内愧于心的樣子，這就向他笑着點了兩點頭道：&ldquo難為方先生倒替我挂念着，可是他嫌我跟着出去玩，是個累贅，閑雲野鶴的，滿山滿谷去玩，現在已經有兩天沒有回來了。
&rdquo 尚太太坐在斜對面，不住地把眼光向她射着，可是雪芙隻管向方先生說下去，并不管尚太太在攔阻着。
方先生有忽然省悟的樣子，點了兩點頭道：&ldquo是呀！我倒有兩天沒看見他，他大概遊到很遠的地方去了。
&rdquo 雪芙道：&ldquo我以為方先生會知道他的地方的。
&rdquo 說時，勉強笑了一笑，而且她的臉上還帶着一層紅暈，這不但方先生聽了這話，有些莫名其妙，就是尚太太也覺得這句話有些逾分。
因向窗子外面點了幾點頭道：&ldquo方先生，請到屋子裡來坐坐。
我們這裡有好的雲霧茶，嘗一杯去，好嗎？&rdquo 方先生聽說，很高興，就繞道走了進來。
尚太太當他還未進屋之前，就輕輕地叮囑了雪芙幾句，教她千萬不要亂開口。
方先生進來了，三人圍着桌子坐着，尚太太立刻叫老媽子泡茶。
一會子工夫，老媽子手捧了一套紫泥茶具進來，放在桌上，每人面前斟上一杯。
方先生舉起杯子來，見杯子外面是淺紫色，堆着竹葉梅花的浮雕。
杯子裡面是深綠色，茶在裡面，仿佛是開水，一點不着痕迹。
可是茶面上浮起來的熱氣，送到鼻子裡倒有一股清香。
送在嘴裡，茶味還是很濃。
方先生手捏了杯子柄，舉起來看看，笑道：&ldquo這真是雲霧茶，味很好！聽說有幾處廟裡有這個，我還沒有找到。
&rdquo 尚太太道：&ldquo這沒有什麼難買，黃龍寺的和尚就有，他說，都是真正的雲霧茶。
但真正兩字！誰能下斷語？不過就在廟旁邊，有個農事試驗場，出賣茶葉，随時可買。
雖然未見得是真正的，倒也用不着到廟裡去，看和尚那副臉子。
我這個茶，就是在那裡買的，方先生嘗嘗這滋味怎樣？&rdquo 方先生将茶杯送到嘴唇邊，又呷了兩口茶，點點頭道：&ldquo很好很好！味道很純。
前天靜怡到黃龍寺去回來，說是那裡有雲霧茶出售，我沒有理會，原來倒真是出在那裡。
這可見得山是要遊的。
天天遊，可以遊出好處來。
&rdquo 雪芙聽他說到這裡，連連向尚太太丢了兩個眼色。
那意思是說他已經提到了靜怡，趕快就接着說吧。
尚太太倒是微笑了一笑，向方先生望着道：&ldquo方先生提到這裡，我倒要問一句不相幹的話。
方小姐向來是一位很溫靜的姑娘，怎麼這一程子情形大變了？整日整夜地在外面遊曆。
&rdquo 方先生笑道：&ldquo據她說，是交接了幾位新朋友。
&rdquo 尚太太笑道：&ldquo交朋友和遊山玩水，這并不是一件事呀。
怎麼有了新朋友，就不分日夜地玩呢？我們上了幾歲年紀，思想未免退化一點，可是當勸勸年輕人的話，也就忍不住不說。
廬山上說是遊玩的林泉之地，可是現在這裡太熱鬧了，什麼樣子的人都有，雜亂得和上海租界上差不多，一個年輕小姐，這樣子在外面跑，是應當加以考慮的。
方先生！你知道你侄小姐是和哪一種新朋友來往嗎？&rdquo 尚太太說這一套話，把面孔端得正正的，那是看得出來，她所說的這些話，完全出于義憤，方先生點點頭道：&ldquo尚太太這話，我也顧慮到的。
不過我一向看她還不是個怎樣放縱的孩子，所以我也沒有十分注意到這件事。
今天她一早又出去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呢。
&rdquo 尚太太拿過他的茶杯，給他再斟了一杯。
因為是隔了桌面的，雪芙就代接着，送到方先生的面前，笑道：&ldquo雲霧茶要焖過了一會子才好喝。
方先生！你再嘗這杯。
&rdquo 方先生欠一欠身子，說是不敢當。
接着道：&ldquo朱小姐就比靜怡開展得多。
&rdquo 雪芙搖了兩搖頭，笑道：&ldquo方先生謬獎了，我是最沒有
&rdquo 雪芙已是放下了報，向他笑道：&ldquo我沒有伴，我一個人到哪裡去玩呢？&rdquo 方先生道：&ldquo怎麼說是沒有伴的話？陳先生不是專有的伴侶嗎？&rdquo 雪芙向他死命地釘了一眼，恨不得喊了出來：&ldquo你裝什麼傻？陳俊人讓你侄女勾引去了，你還不知道嗎？&rdquo 但她看到方先生的态度，十分的自然，并不曾有什麼内愧于心的樣子，這就向他笑着點了兩點頭道：&ldquo難為方先生倒替我挂念着，可是他嫌我跟着出去玩，是個累贅，閑雲野鶴的，滿山滿谷去玩，現在已經有兩天沒有回來了。
&rdquo 尚太太坐在斜對面，不住地把眼光向她射着，可是雪芙隻管向方先生說下去，并不管尚太太在攔阻着。
方先生有忽然省悟的樣子，點了兩點頭道：&ldquo是呀！我倒有兩天沒看見他，他大概遊到很遠的地方去了。
&rdquo 雪芙道：&ldquo我以為方先生會知道他的地方的。
&rdquo 說時，勉強笑了一笑，而且她的臉上還帶着一層紅暈，這不但方先生聽了這話，有些莫名其妙，就是尚太太也覺得這句話有些逾分。
因向窗子外面點了幾點頭道：&ldquo方先生，請到屋子裡來坐坐。
我們這裡有好的雲霧茶，嘗一杯去，好嗎？&rdquo 方先生聽說，很高興，就繞道走了進來。
尚太太當他還未進屋之前，就輕輕地叮囑了雪芙幾句，教她千萬不要亂開口。
方先生進來了，三人圍着桌子坐着，尚太太立刻叫老媽子泡茶。
一會子工夫，老媽子手捧了一套紫泥茶具進來，放在桌上，每人面前斟上一杯。
方先生舉起杯子來，見杯子外面是淺紫色，堆着竹葉梅花的浮雕。
杯子裡面是深綠色，茶在裡面，仿佛是開水，一點不着痕迹。
可是茶面上浮起來的熱氣，送到鼻子裡倒有一股清香。
送在嘴裡，茶味還是很濃。
方先生手捏了杯子柄，舉起來看看，笑道：&ldquo這真是雲霧茶，味很好！聽說有幾處廟裡有這個，我還沒有找到。
&rdquo 尚太太道：&ldquo這沒有什麼難買，黃龍寺的和尚就有，他說，都是真正的雲霧茶。
但真正兩字！誰能下斷語？不過就在廟旁邊，有個農事試驗場，出賣茶葉，随時可買。
雖然未見得是真正的，倒也用不着到廟裡去，看和尚那副臉子。
我這個茶，就是在那裡買的，方先生嘗嘗這滋味怎樣？&rdquo 方先生将茶杯送到嘴唇邊，又呷了兩口茶，點點頭道：&ldquo很好很好！味道很純。
前天靜怡到黃龍寺去回來，說是那裡有雲霧茶出售，我沒有理會，原來倒真是出在那裡。
這可見得山是要遊的。
天天遊，可以遊出好處來。
&rdquo 雪芙聽他說到這裡，連連向尚太太丢了兩個眼色。
那意思是說他已經提到了靜怡，趕快就接着說吧。
尚太太倒是微笑了一笑，向方先生望着道：&ldquo方先生提到這裡，我倒要問一句不相幹的話。
方小姐向來是一位很溫靜的姑娘，怎麼這一程子情形大變了？整日整夜地在外面遊曆。
&rdquo 方先生笑道：&ldquo據她說，是交接了幾位新朋友。
&rdquo 尚太太笑道：&ldquo交朋友和遊山玩水，這并不是一件事呀。
怎麼有了新朋友，就不分日夜地玩呢？我們上了幾歲年紀，思想未免退化一點，可是當勸勸年輕人的話，也就忍不住不說。
廬山上說是遊玩的林泉之地，可是現在這裡太熱鬧了，什麼樣子的人都有，雜亂得和上海租界上差不多，一個年輕小姐，這樣子在外面跑，是應當加以考慮的。
方先生！你知道你侄小姐是和哪一種新朋友來往嗎？&rdquo 尚太太說這一套話，把面孔端得正正的，那是看得出來，她所說的這些話，完全出于義憤，方先生點點頭道：&ldquo尚太太這話，我也顧慮到的。
不過我一向看她還不是個怎樣放縱的孩子，所以我也沒有十分注意到這件事。
今天她一早又出去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呢。
&rdquo 尚太太拿過他的茶杯，給他再斟了一杯。
因為是隔了桌面的，雪芙就代接着，送到方先生的面前，笑道：&ldquo雲霧茶要焖過了一會子才好喝。
方先生！你再嘗這杯。
&rdquo 方先生欠一欠身子，說是不敢當。
接着道：&ldquo朱小姐就比靜怡開展得多。
&rdquo 雪芙搖了兩搖頭，笑道：&ldquo方先生謬獎了，我是最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