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二十八 13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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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ldquo令餘且上朝!&rdquo 第二天,餘且上朝。

     元君問:&ldquo你打漁捉到什麼?&rdquo 餘且答:&ldquo我的漁網,捉到一頭白龜,龜身圓周五尺。

    &rdquo 元君說:&ldquo獻上你的白龜!&rdquo 白龜獻來,元君兩次想殺龜,兩次想放龜,心裡疑惑,叫人蔔問。

     占蔔者說:&ldquo殺龜蔔問政事,大吉。

    &rdquo 于是元君殺龜蔔問政事,七十二次鑽燒而無不靈驗。

     孔子聞知以後說:&ldquo白龜的心神能夠托夢給元君,卻不能躲避餘且的漁網;心知能夠七十二次鑽燒而無不靈驗,卻不能躲避剖腹的禍患。

    由此可見,心知有所不周,心神有所不及。

    即便有人達于至知,難以預防萬人謀算。

    魚不怕網羅,卻怕鹈鹕。

    去除小知而後大知彰明,去除自善而後達于真善。

    嬰兒生下來無須拜師就能說話,是與能說話的人相處。

    &rdquo 惠子謂莊子曰:&ldquo子言無用。

    &rdquo 莊子曰:&ldquo知無用,而始可與言用矣。

    夫地非不廣且大也?人之所用容足耳。

    然則側足而塹之至黃泉,人尚有用乎?&rdquo 惠子曰:&ldquo無用。

    &rdquo 莊子曰:&ldquo然則無用之為用也,亦明矣。

    &rdquo 【今譯】 惠施對莊子說:&ldquo你的言論無用。

    &rdquo 莊子說:&ldquo知曉無用,而後始可與言至用。

    陸地豈非廣而且大?每人暫時所用,僅容其足罷了。

    然而把足外之地挖至黃泉,容足之地還有用嗎? 惠施說:&ldquo無用。

    &rdquo 莊子說:&ldquo那麼無用之為至用,也就彰明了。

    &rdquo 莊子曰: &ldquo人有能遊,且得不遊乎?人而不能遊,且得遊乎? 夫流遁之志,決絕之行,噫,其非至知厚德之任欤?覆墜而不返,北馳而不顧。

    雖相為君臣,時也,易世而無以相賤,故至人不留行焉。

     夫尊古而卑今,學者之流也。

    且以狶韋氏之流觀今之世,夫孰能不波?唯至人乃能遊于世而不僻,順人而不失己。

    彼教不學,承意不彼。

     目徹為明,耳徹為聰,鼻徹為羶,口徹為甘,心徹為知,知徹為德。

    凡道不欲壅,壅則哽,哽而不止則抮,抮則衆害生。

     物之有知者恃息,其不殷,非天之罪。

    天之穿之也,日夜無降,人則顧塞其窦。

     胞有重阆,心有天遊。

    室無空虛,則婦姑勃豀。

    心無天遊,則六鑿相攘。

    大樊丘山之善于人也,亦神者不勝也。

     德溢乎名,名溢乎暴,謀稽乎誸,知出乎争。

    柴生乎守官,事果乎衆宜。

     春雨日時,草木怒生,铫鎒于是乎始修,草木之到,植者過半,而不知其所以然也。

    靜默可以補病,揃搣可以休老,安甯可以止遽。

     雖然,若是勞者之務也,佚者之所未嘗過而問焉。

    聖人之所以駭天下,神人未嘗過而問焉;賢人之所以駭世,聖人未嘗過而問焉;君子之所以駭國,賢人未嘗過而問焉;小人之所以合時,君子未嘗過而問焉。

     演門有親死者,以善毀,爵為官師。

    其一黨一人毀而死者半。

     堯與許由天下,許由逃之。

    湯與務光,務光怒之,負石自沉于廬水。

    紀他聞之,率弟子而踆于窾水,諸侯吊之。

    三年,申徒狄因以踣河。

     筌者所以在魚也,得魚而忘筌;蹄者所以在兔也,得兔而忘蹄。

    言者所以在意也,得意而忘言。

    吾安得夫忘言之人而與之言哉?&rdquo 【今譯】 莊子說: &ldquo衆人若有能夠逍遙遊的外境,怎會不欲逍遙遊呢?衆人若無能夠逍遙遊的外境,怎能逍遙遊呢? 立志于自我流放逃遁,決絕地順應天道而行,唉,豈非唯有至知厚德之人方能勝任呢?天覆地墜而不返回,與世背馳而不顧慮。

    雖然今人相互隸屬為君臣,這是時代困境,改易時世即無貴賤之分,所以至人毫不留戀地逍遙獨行。

     那些尊古而卑今者,僅是為學日益之流。

    若以狶韋氏之類至人的眼光觀照當今之世,誰會不自适于江湖波流?唯有至人方能遨遊世間而不僻處隐居,順随他人而不失己德。

    拒絕接受僞道教化,虛承其意而不被黥劓。

     目竅通徹是為明,耳竅通徹是為聰,鼻竅通徹是為羶,口竅通徹是為甘,心竅通徹是為知,知竅通徹是為德。

    凡是通道都不欲壅塞,壅塞就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