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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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昨也維是先人之弊廬在玉帶者何可不圖表見以昭先志敢固以請餘曰嘻玉韫於石而山木為之光潤況在於人乎古有庚桑楚者居畏壘之山而畏壘大穰彼庚桑楚者惡能使畏壘大穰哉由其德之薰蒸故山為發祥耳餘遊四方遇有過玉帶者談王氏父子生人之死不可殚紀其積世德如累金城於先生谂之而信他日玉帶之上祯符發見如畏壘之穰未足多也其必有曳玉廟朝埀聲邁烈以大其施者為之徵乎山房所以識也簽院号鏡潭瑞翁号玉泉蓋山下有淵澄渟瑩徹光可以監故其父子以自命雲 明德樓記 吾邑張可敬氏與餘同僑武林城中一日手出一卷見餘於授經之堂發而視之則前内翰鄱陽周伯溫甫所篆明德樓三字周公以篆書名一世而此三字端勁圓潤得斯氷之妙撫玩久之緬想前朝文物之懿不忍釋手已而揜卷問樓之面勢與名樓之義何若可敬進曰吾居在邑之中先大父為處州學官而歸爰作茲樓以務窮理盡性之學适周内翰以使事過天台嘗登吾樓為先大父書此三字揭之楣間以示正學之有在吾大父不幸捐館茲樓亦毀於兵幸内翰公之遺墨猶在作新樓於舊趾取其遺墨摹而揭之吾大父雖殁猶不殁也子幸為我記之可敬之大父伯甯先生也吾去鄉裡蚤未嘗一造其樓而拜先生今觀先生之所以表見者亦或可得而窺其涯涘矣涉浙而東山嶽之秀無出天台而赤城瓊阙玉霄諸峰之最秀者又悉赴於縣樓近市廛高出衆屋上諸峯之秀悉可攬而有秋高氣清先生身處埃壒之表倚樓而望天宇鏡浄纎翳不生萬象呈露先生神觀爽朗收視返聽冥然内觀所謂天之所以與我者其本然之體段顧不洞見於此乎此樓之所以名也雖然此義也文公先生於孔氏之遺書言之備矣而其門人弟子又複以鏡為喻以謂鏡之為物塵垢去而鏡之體見猶物欲去而心之體全是則是矣此第言其用力之地初不若即境觀心表裡一緻之為至親且切也文公先生平生精力盡在大學論語孟子中庸四書而明德二言又大學第一義學者誠有見乎此大之而用天下國家小之而為天下國家用胥此焉出經生學士何可以習熟見聞而易視之哉吾聞文公先生四書之成傳於吾台最蚤意者先生去前輩未遠精微之旨蓋必有所受矣宜其表見如銘刀劒銘戶牖之不敢忽也不然茲樓專山嶽之勝芳題雅匾何所不有而獨有取於此哉吾雖不及聆先生之緒論因可敬之請而粗言之而亦未知其至與否也夫苟未至在可敬用力如何耳大雅雲無念爾祖聿修厥德子幸歸而求之 滋德堂記 先王之憂民也以凡踵行喙息於天地之間者未免淫於六氣而緻夭折故制為醫藥之具以全其生而跻之於壽考德至厚也是以周官設醫師掌醫之政令凡邦之有疾病者造焉使醫分而治之歲終則稽其醫事而制其食若五味五谷五藥之齊存於神農氏子儀之術者是也而岐伯俞拊秦越人淳于意諸人察五氣五色五聲之劇易九竅九藏之變動以定盈虛休王又皆羽翼其道以補天地造化之所不及為生人萬世立德者也秦為無道敢於焚燒六經以廢周公孔子之道至於醫藥之書所以續斯人之命者則幸獨存於世誠以天地生生之德不可一朝冺也今夫人明乎經絡骨髄陰陽表裡之原五苦五辛溫涼燥濕之性蓋本諸神農氏子儀岐伯俞拊秦越人淳于意之遺法以濟人利物故論其德殆不可襲而取之言其所自則必尚世言其所及則必尚衆而非苟且於一時僥幸於一人之所可緻也故君子務滋德焉錢塘有徐鎮字鼎夫者本醫家子性靜而敏郡以伖秀選為杭學弟子員習經藝辭章有足稱者而不廢醫其家嘗作堂以儲藥而未有名請餘名其堂餘曰經雲樹德務滋子之道亦類是宜名滋德生曰唯唯蓋生之先君子以醫名於大方其療法具存於家已樹德矣而生以妙年承之又愈人疾亡算如餘之多病亦且賴生以存可謂善於務滋者矣雖然吾尚告生以滋之之術獨不見富人之滋财乎一金為母則子百金百金為母則子千金萬金惟其滋财之心勝故雖走荒徼而犯狼虎浮重溟而觸蛟鼍濱死弗憚遂乃至於大盈又況滋德無此險難不過舉斯心加諸彼而已生以滋财之術滋德持久而不懈德之為用有不可勝言者矣其以吾言為然否乎生曰承教承教願筆以為記 澤存室記 易貞庭幹本荊州人幼時從其父母避地來浙遂家焉姿粹雅行甚謹饬以選為杭學弟子員出入學校非特不為嬉戲徵逐事未始見其笑而至矧怒而至詈恒有不怡之色餘沗為都授師生嘗從餘質疑義餘為之辨析從餘習文字餘為之删潤生善筆劄餘時有論着多屬生繕寫故生在衿佩之列往來餘所尤密每熟視生而甚矜之一日告餘曰貞之從親至浙也日漸長大觊有所成立以養吾父與母今幸吾父猶強健而吾母竟棄不肖孤而去欲報無地是以茕茕如在疚恒讀大戴記至母殁而桮棬不能飲焉口澤之氣存焉爾澘然出涕猶愳其或忘也爰就吾母飲食起居之處顔之曰澤存先生其能賜以一言之教乎餘語生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人子之道也曷敢有死其親之心夫桮棬飲器也揉木為之而加髹焉常人之家日用之所須非貴重而不可緻者也記禮君子以是器也其母之所嘗禦母雖已殁而口澤之氣猶存捧茲遺器而哀痛之誠心有不期然而然者故若有不能飲者焉非誠不能飲也生以之自見可謂不死其親者矣凡人知養其親於生存之日固不必論求有不忘其親於既殁之後者或未必然則是死其親者也死其親非孝子也人固未嘗無所思也有覩河洛而思禹者矣有見甘棠而思召伯者矣彼其思也出於衆人之所同見桮棬而思母則惟孝子為然嗟乎亦有誓及黃泉無相見者吾則不知其何心也古稱純孝為難由生觀之蓋亦庶幾乎所謂純孝人矣生方育材於學校将向用於時今日之不遺其親則他日之不後其君的然可見故移此心以服官政暢皇仁迪民性革薄從忠使風俗如唐虞三代之時顧不在於生輩乎吾雖耄尚及見之筆以為記 存誠齋記 鄭敬常甫敦固周慎孝友行於家庭信義孚於鄉黨學足以華躬而不自衒識足以緻遠而不自賢與之遊者撓之不見其濁澄之不見其清蓋庶幾所謂古有道之士者焉嘗潔一室名曰存誠請餘着記餘曰敬常甫其為知道者欤蓋天下之理不出乎誠人之所以參天地而為人者此誠也出乎誠則入乎僞矣甚可畏也夫人之所以為人身之所接君臣也父子也夫婦也兄弟也朋友之交也以至一事一物一動一靜一食一息莫不有實理存乎其間理無為也在人以實心行之耳仰不愧俯不怍則可至於聖人矣聖人之心渾然天理無往而非誠衆人之心膠膠擾擾與利害物欲相旋轉於無窮故於人倫日用之間不暇盡其道未免苟焉而已故曰誠者物之終始不誠無物故君子誠之為貴烏乎誠非聖人不能全也夫欲至乎聖人者其在存誠乎敬常甫以存誠名齋非知道者其孰能與於此吾嘗謂聖賢言誠散見於五經四書其言備矣原其入德之要未有若乾之九二閑邪存其誠一言蓋學者用力之方也敬常甫其有見於此乎蓋邪者物欲所生之穢汚所以汨沒乎靈明者實在於此邪既閑則誠自存矣敬常甫為人威儀辭氣必其學用心於内而以敬自持者以敬自持則方寸之間凜然神明之居城堅池深外侮焉能入哉此必敬常甫之所自得人所不能知者餘也學未聞道其於聖賢之學故不敢以易言之而亦不敢不用其力尚當從敬常甫詢其所以然庶幾聖學之要或得而聞一二乎 始豐稿卷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