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回 情海興波遁嬌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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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黑心張良司馬庸等,既在‘中元鬼節大會’以上,有所丢人現眼,必将憚慮竭智,設法加強實力,故而我也應該回轉‘北天山’有所準備,才好在明年五五端陽。

    同心協力地,殲除這般萬惡鼠輩!” 她說到此處,擡頭向“鬼影峰”腰的“地獄之門”,看了一眼,臉上微現笑容,又道:“據我估計,一靜神尼在‘黑地獄’内,不便久留,最多二三日間,便将由‘幽冥主宰’邝無畏,及‘黑心張良’司馬庸,恭恭敬敬送出,請端木賢侄女代我向你師伯緻意,就說聶冰魂先回‘北天山’,略作準備,定在你師伯功行圓滿之前,趕到‘羅浮山妙香岩潮音洞’,巷送她西歸極樂便了!” 話完,向端木淑、谷家麒、東方剛等,微一含笑揮手。

     身形騰處,宛如絕世飛仙般,白衣輕飄,一躍七八丈地,飄落鬼影峰下。

     谷家麒等恭送“冷香仙子”聶冰魂去後,東方剛歎了一口長氣,搖頭說道:“這場‘中元鬼節大會’,委實變化萬端,弄得人眼花缭亂,最令人意料不到的,是那位‘冰心啞婦’竟系水中萍姑娘所扮,我們并險些兒全都死在她那‘天星神釘’之下!” 端木淑秀眉深蹙說道:“我們雖然受傷,險艱已過,但水中萍卻災厄當頭,我有兩件事兒,真替她擔憂不淺!” 谷家麒以為端木淑是怕“冷香仙子”聶冰魂仍然放不過水中萍,遂接口說道:“聶前輩那等身份,應該不輕然諾,她既答應寬貸水中萍……” 端木淑搖頭說道:“聶老前輩自然不會再對水中萍姑娘怎樣,我替她擔憂的是另外兩件事兒!” 谷家麒愕然凝目。

     端木淑又複說道:“第一件事兒是水中萍姑娘的性情,顯然極為剛強,她若獲知已被冷香仙子聶冰魂聶前輩遂出門牆,可能會羞憤得自盡一死!” 谷家麒霍然說道:“淑妹這種顧慮,大有可能,第二件呢?” 端木淑秀眉深蹙,神情異常沉重地,緩緩說道:“第二件比第一件更為嚴重,我恐怕水中萍姑娘經受這番重大刺激之後,可能索性偏激,走人邪途,大大堕落,甚至無法自拔!” 谷家麒聽得蕩魄驚心,急得連連扼腕,右足頓處,足下山石,也為之紛紛碎裂。

     端木淑看他一眼,失笑說道:“麒哥哥,你如今急也無用,我們目前必需在此等候我師伯一靜神尼,與‘蓋世神偷’令狐元訊息,看他們是否能夠把你義父歐神君救出,然後便将分赴‘六诏天山迷谷’,及‘羅浮梅窩’,祛除我們體内餘毒,等這些事作完,再行全力搜索水中萍下落,勸導救助,不使她如我所料的陷入迷途便了!” 谷家麒雖然覺得追蹤救助水中萍之事,越早越好,免得夜長夢多,但端木淑所說各情,都是當前急務,無一可緩,委實分身乏術,隻得愁鎖眉尖的默然不語。

     東方剛向端術淑笑道:“端木姑娘,你初下‘普陀’之際,為了不易尋找殺父仇人‘陰風叟’濮陽赫,想引誘他自投羅網,才趕走住在‘邛崃幽谷’的一幹綠林強粱,打起‘邛崃三絕’旗号,舉行一場‘三絕大宴’,如今‘陰風叟’濮陽赫已有下落,我們頭上所頂的這種‘山大王’頭銜,似乎應該取消,阮清泉老爺子恐怕也在‘邛崃幽谷’之中,獨自住得有點不耐煩了呢!” 端木淑笑道:“回轉‘邛崃幽谷’,遣散手下諸人,使他們各安生計之事,可以與追尋水中萍姑娘并辦,我也正要取回那柄‘太阿劍’,準備明年五五端陽,與‘黑地獄’中的狠毒群邪,放手一搏了!” 谷家麒忽似想起甚事,向端木淑恨聲說道:“淑妹,此次‘黑地獄’之行,怎的未曾見到你我的不共戴天深仇‘陰風叟’濮陽赫呢?” 端木淑秀眉略軒,微一沉吟說道:“陰風叟濮陽赫如在‘黑地獄’中,他倚仗‘幽冥主宰’。

    及‘黑心張良’司馬庸兇威,不會懼怯你我,避而不出,據我看來。

    濮陽赫可能是司馬庸真正心腹,在‘黑地獄’外圍,擔負着相當重任!” 谷家麒咬牙說道:“這老賊行蹤如此隐秘,要到哪一天我們才能攜着他的項上人頭。

    到‘終南山百丈壁’前,一祭先人墳墓。

    ” 端木淑被谷家麒這幾句話兒,勾動愁懷,不禁眼圈微紅,泫然欲泣。

     谷家麒又複恨聲說道:“提到‘陰風叟’濮陽赫,不由我不惱恨‘西風醉客幻影神魔’南宮漱石。

    若不是這老兒倚老賣老的多管閑事,在‘邛崃幽谷’的‘三絕大宴’上,濮陽赫豈非早就被我七劍分屍,雪卻了不共戴天之恨!” 端木淑見谷家麒想起父仇,神情激憤異常,隻得自己強抑悲懷,換了一副笑容,向他柔聲說道:“麒哥哥,‘陰風叟’濮陽赫的蹤迹,一時難覓,我們隻好先重公義,後報私仇,反正‘黑地獄’若能瓦解冰消,這老賊也不會肋生雙翼,飛上天去!” 這“先重公義,後報私仇”的兩句話兒,分量頗重,谷家麒聽了果然英風漸振,愁眉漸解。

     一日過了,又複一日,不僅一靜神尼與令狐元毫無消息,“黑地獄”中,也不見任何人出入。

     端木淑、谷家麒、東方剛等三人之中,最心急的自然還是谷家麒。

    他想一靜神尼的佛門絕學,冠冕當世,令狐元的空空妙手,盞代無雙,一個負責救人,一個負責盜藥,豈非極好良配,怎的為時二日之久,還未見義父“七劍神君”歐古月脫離險境? 義父隻一脫險,自己放下萬事,先陪他老人家趕赴小孤山,使心懷悲苦不堪的義母,獲得莫大安慰! 谷家麒想得雖頗如意,但等到第三日,“地獄之門”一開,其中安然走出的隻是一靜神尼與蓋世神偷令狐元,卻無“七劍神君”歐古月在内。

     谷家麒見一靜神尼與令狐元,末将義父救出,不禁大為失望。

    遂在由端木淑引介,拜谒一靜神尼以後,立向令狐元探詢其中經過。

     令狐元苦笑說道:“谷老弟,我們此番定計,一開始便鑄大錯,因為那位‘鐵扇先生’東門拓,早就慘遭‘黑心張良’司馬庸毒手,連人皮都陳列在‘黑地獄’中的‘人皮庫’之内!” 谷家麒聞言,“啊呀”一聲說道:“這種情形,委實令人意料不到,令狐老前輩豈不露了馬腳?” 令狐元驚魂初定地,搖頭歎道:“那‘幽冥主宰’邝無畏與‘黑心張良’司馬庸的心計,太以兇狡,不僅我露出馬腳,并且害得‘玄清羽士’陸文廣、‘單掌追魂’錢正威等兩位身懷絕技的一流武林奇客,身遭慘死!” 谷家麒、端木淑等聞言,方自互相驚顧。

     令狐元又複苦笑說道:“故而我自冒用‘鐵扇先生’東門拓名号開始,便落入對方算中,若非一靜神尼法駕突降。

    以無上佛力,震懾‘黑地獄’雙兇。

    為令狐元渡厄消災,連我這身人皮,也無法保全。

    必被剝去!” 端木淑秀眉微蹙,含笑問道:“令狐老前輩,你這樣籠統說法,我們哪裡聽得清楚?” 令狐元臉上一紅,遂把“黑地獄”中的驚心蕩魄遭遇,原原本本,細述一遍。

     端木淑、谷家麒、東方剛等聽完,也自驚心不已。

     谷家麒更嗟歎義父“七劍神君”歐古月的災厄未消,非到大破“黑地獄”以後,不得有出頭之日! 一靜神尼看出谷家麒神情沮喪,遂含笑安慰說道:“谷賢侄不要難過,‘黑地獄’這番折磨,對你義父的氣質變化,及靈性修為方面。

    大有裨益,賢侄謹記我參自‘大乘神數’之中的‘松柏不凋,金剛不壞’兩句偈語便了!” 谷家麒俊目含淚,低頭受教,端木淑向一靜神尼笑道:“師伯,‘黑地獄’之事,至此業已暫時告一段落,我們要往‘六诏山天迷谷’,尋覓……” 一靜神尼打斷端木淑話頭,接口笑道:“淑兒是否要找‘散淡居士’司馬超,為你們祛除體内餘毒?” 端木淑方一點頭,一靜神尼又複笑道:“散淡居土司馬超不在‘六诏山天迷谷’,如今正在‘羅浮梅窩’,暢飲‘梅窩處士’的特制佳釀‘寒梅玉露’!” 端木淑大出意外地,訝聲叫道:“我們正打算把‘散淡居士’司馬超請到‘羅浮梅窩’,與‘梅窩處士’共同參研抵制‘黑地獄’劇毒之法,他怎會未蔔先知地,業已到了‘梅窩’以内?” 一靜神尼笑道:“司馬超雖然聰明絕頂,但哪會具有未蔔先知的慧覺神通?他是對你們‘黑地獄’之行的安危,放心不下,随後趕到‘潮音洞’。

    請我出手救援,我細一衡度,亦覺有慮,遂偕同你中毒新祛的‘冷香仙子’聶冰魂聶師叔馳援,而把司馬超送入‘梅窩’與‘梅窩處士’相會,結合他們兩位絕頂聰明人物的才智,總對掃蕩‘黑地獄’,誅除‘幽冥主宰’邝無畏、‘黑心張良’司馬庸之事,大有裨益!” 谷家麒等這才知道其中就裡,都對“散淡居士”司馬超的關懷情意,頗為感激! 一靜神尼目光一掃四外,向端木淑問道:“淑兒,你‘冷香仙子’聶冰魂聶師叔呢?莫非她已帶了她心愛弟子水中萍,回轉‘北天山’,去苦練‘玄冰真氣’,準備在明年五五端陽時,共破‘黑地獄’,報仇洩憤?” 端木淑苦笑答道:“師伯有所不知,聶師叔門下的水中萍師妹,已因事被聶師叔逐出‘北天山’一派的門牆了呢!” 一靜神尼大驚問故,端木淑遂把三日前的那樁意外之事,向師伯細述一遍,并要求一靜神尼,用“大乘神數”,為水中萍一占兇吉! 一靜神尼席地端坐,合掌當胸,閉目虔參“大乘神數”,良久良久以後,方自搖頭歎道:“明珠蒙垢,白壁生塵,吉中有兇,兇中有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