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回 情海興波遁嬌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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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靜神尼聽出“幽冥主宰”邝無畏的問話用意,但仍照實含笑答道:“出家人不打诳語,貧尼在這座塵寰以内,大概還要勾留半載!” “幽冥主宰”邝無畏聽完,先是臉上微現喜容,然後發出一聲歎息! 一靜神尼訝然問道:“邝施主因何長歎?” “幽冥主宰”邝無畏一軒雙眉,應聲答道:“邝無畏歎息的是神尼倘若西歸極樂,則放眼八荒四海,決找不出再能使邝無畏、司馬庸有所怯懼之人!但在這神尼尚未飛升的半載以内,邝無畏等仍難大舉稱雄,完成武林霸業!” 一靜神尼說道:“貧尼縱然謝世,還有我師妹‘悲天聖尼海雲庵主’!” “幽冥主宰”邝無畏冷笑說道:“邝無畏隻服神尼一人,令師妹‘悲天聖尼海雲庵主’,雖也名驚宇内,藝壓當時,但邝無畏仍願與其周旋一二!” 一靜神尼搖頭說道:“邝施主與司馬施主不要執迷不悟,你們縱然倚仗機智武功,及這‘黑地獄’的特殊地利,能與群俠為敵,稱雄一時,但決拗不過冥冥天心,到頭來依然難免正勝邪消,齊歸劫數!” “黑心張良”司馬庸因知“幽冥主宰”邝無畏的一身武功,比自己還要高上半籌,他既如此怯懼一靜神尼,則這老尼姑的什麼“小諸天雷音掌力”,定然厲害無比,難以抵敵!遂也避免招惹地,接口笑道:“常言道得好:‘藥醫不死病,佛度有緣人!’邝無畏、司馬庸與佛無緣,神尼縱然苦口婆心,也難把我們這種無靈頑石,勸得點頭!還是各憑手段。

    在這武林之内。

    互争雄長便了!” 一靜神尼微歎一聲說道:“良言逆耳,良藥苦口,兩位施主既然如此說法,貧尼不再多口,要告辭了!” “幽冥主宰”邝無畏,就恐萬一激怒一靜神尼,施展出當年嘗過厲害的“小諸天雷音掌力”,則自己與“黑心張良”司馬庸,必遭慘禍!故而巴不得這位克墾,趕緊離去,聞言遂向司馬庸微施眼色,含笑說道:“司馬先生請開‘人皮庫’門,不必驚動别人,就由我們恭送神尼佛駕!” “黑心張良”司馬庸點頭轉身,袍袖一揮,“九幽陰風”揮處,“人皮庫”門以上,慘綠光華,微一變幻,便即“呀”然自啟! 一靜神尼側身笑向蓋世神偷令狐元說道:“令狐施主先請!” 令狐元知道一靜神尼命自己先行之故,是便于照看,并非客氣! 但心中總覺不僅所謀未遂,反倒弄巧成拙,害得“七劍神君”歐古月,從此多受酷刑,有點難對谷家麒。

     遂一面如言舉步,一面向一靜神尼低聲說道:“神尼,關于歐神君……” 一靜神尼念了一聲“阿彌陀佛”佛号,接口搖頭說道:“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七劍神君’歐古月的性情,過于剛暴,能有機會,受些折唐,對他未來修為,反有裨益!此次‘黑地獄’之行,承蒙邝施主念在舊識,讓我們生出‘地獄之門’,已感盛情,關于歐神君一節,貧尼不便再貪得無厭的了!” “幽冥主宰”邝無畏邊與“黑心張良”司馬庸緩步送客,邊向一靜神尼含笑問道:“神尼那隻‘翡翠鼢’呢,怎的未見帶在身邊?” 一靜神尼毫不隐瞞地微笑答道:“那隻‘翡翠鼢’,業已贈送我師侄女端木椒,否則她與谷家麒、東方剛等,均身中邝施主獨門奇毒,日前在‘中元鬼節大會’以上,怎會安然無恙?” “幽冥主宰”邝無畏“啊”了一聲,與“黑心張良”司馬庸交換一瞥憂慮眼色! 一靜神尼看在眼中。

    微微一笑又道:“天下事往往如此,凡生一物,必有一克,邝施主大概想不到我所豢養的一隻西域靈鼠,竟能對你精心若煉的獨門奇毒,加以克制吧?” “幽冥主宰”邝無畏忽然雙眉一軒。

    獰笑說道:“普天之下,能夠克我之人。

    隻有神尼一位,能夠克我所練奇毒者,也隻有一隻西域靈鼠‘翡翠鼢’。

    但神尼飛升在即,靈鼠威力有限,邝無畏最多再在這‘黑地獄’内,埋首半年。

    必将出與舉世豪雄,一争雄長!” 一靜神尼笑道:“邝施主真個欲以‘黑地獄’一地之力,對抗舉世豪英?” “幽冥主宰”邝無畏輕輕一拍“黑心張良”司馬庸肩頭,得意地大笑說道:“司馬先生武功絕倫,機智才華,更是世罕其匹,邝無畏有此臂助,何愁霸業不成?” 一靜神尼看了“黑心張良”司馬庸一眼,微笑說道:“司馬施主的才華機智,确實高明,但貧尼似乎尚見到兩位在才華方面,能與司馬施主匹敵之人!” “黑心張良”司馬庸目射奇光地“啊”了一聲問道:“像司馬庸這等姿質才略之人,武林中原應車載鬥量,但不知神尼說的是哪兩位呢?” 一靜神尼故意洩露機密地笑道:“這兩位具有絕代才華的人物,大概均是司馬施主舊識!” “黑心張良”司馬庸越發驚疑地說道:“這兩位均是我當年舊識?” 一靜神尼點頭笑道:“第一位就是司馬施主的嫡親兄長‘散淡居士’司馬超!” “黑心張良”司馬庸吐了一口氣,陰笑說道:“原來神尼說的竟是家兄,但司馬庸瓴原抱恨,家兄業已謝世多年……” 一靜神尼不等“黑心張良”司馬庸說完,便自接口笑道:“司馬施主昔年雖使令兄身中奇毒,但他醫治得法,并未死去,貧尼來此之前,還曾與他長談竟日,令兄并托貧尼。

    代向司馬施主緻意,隻要你能放下屠刀。

    跳出名利,當年之事,便如過眼雲煙……” “黑心張良”司馬庸臉上一紅,惱羞成怒地冷笑幾聲,截斷一靜神尼話頭問道:“家兄現在何處?他與我之間的恩恩怨怨,外人難知,最好來個當面了斷!” 一靜神尼早知“黑心張良”司馬庸必會探詢“散淡居士”司馬超所在。

     遂笑而不答地,又複說道:“第二位才華卓越,機智絕倫的武林奇客姓梅,他對貧尼說過曾與司馬施主盤桓三日,遍談書畫琴棋,金石絲竹,陰陽五行,兵法陣圖等文武百藝,彼此針鋒相對,上下難分!不知是否誇大其詞,抑或确有其事?” “黑心張良”司馬庸聞言又是一驚,勉強點頭笑道:“司馬庸昔時确曾會過這樣一位怪人。

    但日久天長,早已淡忘,他如今何在?可肯再與司馬庸傾談三日?” 一靜神尼笑道:“這位梅施主與‘散淡居士’司馬超同居一處,确實地點,則貧尼未便奉告,好在兩位施主雄才大略,手眼通天,慢慢總會找尋得到!” “黑心張良”司馬庸見一靜神尼不肯說出“梅窩處士”與自己同胞兄長“散淡居士”司馬超的下落,臉上先現出失望之色,但旋即雙眉一挑,傲然冷笑說道:“神尼不說他們的下落也好,借此試試司馬庸是否有窮搜宇内,遍索八荒之力?” 一靜神尼的慈悲雙目以内,射出溫和神光,看着“黑心張良”司馬庸,及“幽冥主宰”邝無畏,緩緩說道:“貧尼把‘散淡居士’司馬超與那姓梅的武林奇客,均在塵世一事,告知兩位施主之意,便是要司馬施主憬悟當世中尚有人在聰明機智方面,足能與你匹敵!邝施主的一身武學,也未必便能勝得過我師妹‘海雲庵主’一清大師等人!” “黑心張良”司馬庸雖然聽出一靜神尼的語重心長,但卻陰森森地笑了一笑說道:“多謝神尼告知我們這種喜訊,否則邝無畏、司馬庸鎮日與那般枉負虛名的酒囊飯袋們,互相颉颃,真覺索然寡味!如今姓梅的無名奇客,與我兄長司馬超,既在人寰,司馬庸倒希望他們能與‘海雲庵主’一清大師,聯手對于‘黑地獄’大張撻伐,也好讓我們較較才智,鬥鬥武功,過一過棋逢對手。

    将遇良材之瘾的了!” 一靜神尼聽到此處,知道“幽冥主宰”邝無畏與“黑心張良”司馬庸,惡根太深,已難救藥!自己不必苦口婆心地,再複浪費唇舌!遂淡然一笑說道:“兩位施主既然執意不肯淡卻名心,消除嗔念,則貧尼最後奉告一語,即是正派豪俠,業已決定明年五五端陽,齊心聯手地,對‘黑地獄’加以掃蕩!” “幽冥主宰”邝無畏笑道:“多謝神尼相告。

    邝無畏、司馬庸願竭弩鈍,到時一會天下群雄,并望神尼法駕,能夠參與這場盛會,以增光采!” 一靜神尼念了一聲“阿彌陀佛”,含笑說道:“緣法一事,不可勉強,貧尼屆時世緣早盡,骨已成灰,但願雙方能夠稍體天心,盡量少造殺孽!豈不聞‘欲知前生事?今生受者是!欲知來生事?今生做者是!’兩位施主不修今生,應修來生,像‘黑地獄人皮庫’中所貯存的百張人皮,看在貧尼眼中,真有些驚心動魄的呢!” 說至此處,業已走到“地獄之門”的出口之處。

     “幽冥主宰”邝無畏停步躬身,向一靜神尼深深一禮,含笑說道:“此處已是‘地獄之門’出口,邝無畏謹守昔年所立重誓,不敢見星月天日之光,我要先告退了!” 說完,抱拳一禮,身形微轉,便即退往通道中不見天光之處! 一靜神尼合十還禮,含笑叫道:“邝施主隻要你能一心向善,放下屠刀,你則盡管置身光天化日之下,誓言對你,有何約束?否則,縱然深藏‘黑地獄’中,神明昭昭,仍在你的舉頭三尺!” 話音方了,一陣隆隆微響。

    “地獄之門”業已緩緩打開,當時照下了一片皓潔無倫的星光月色! 一靜神尼一再苦口婪心,見“黑心張良”司馬庸與“幽冥主宰”邝無畏毫無悔悟之狀,隻得長歎一聲,口宣佛号,與蓋世神偷令狐元,走出“黑地獄”外! 一靜神尼與令狐元一走,“黑心張良”司馬庸便把“地獄之門”立即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