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窦氏女遣仆尋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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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曰:

    假惺惺前生夜債,

    黑暗暗今生禍胎。

    意茫茫風流黃海,

    都隻為些性事情。

    癡情兒公心公意,

    那知道難容安排。

    思量起黃如枯柴,

    赤紅的十付面皮。

    火熱的一付心腸,

    猛然間涼如冰海。

    這一二妃興譜,單說窦夫人尋夫的故事。且說張公子,将妙姑盡力盤桓了一回,弄得妙姑發亂钗橫,淫水濫下至精洩之際,妙姑倦乏,身體昏昏,公子向盤中,拿了一個糖食素果,放在妙姑口内,回身幾石幾上落下來了一枝桃花,公子拾起,拿在手中,将酒斟上了一杯,飲了一口,又将妙姑身體上下看了一遍,把那一枝桃花,插在妙姑玉洞以裡,坐在一旁連飲了三杯,叫道:「仙妙姑口唱一絕,妙姑你若能序上一首,我就将你放下柄來,小生也不從仙姑玩耍,何如?」

    妙姑說:「願聞。」

    公子乃作詩一首,遂口念來。

    詩曰:

    一枝桃花玉洞開,

    仙露點點水自來;

    有朝花落結成了,

    八月中秋看紅白。

    明公,此詩末兩句,乃張才一生之誇妙姑,後來生子得中狀元,正是這八月中秋看紅白一句,這花落二字,大有不吉,正應在張才三月而死。閑言不必多叙。且說妙姑聽罷,仰卧石幾上了,口念四句。

    詩曰:

    玉洞門前桃花開,

    不許小僧進門來;

    有朝若入僧舍裡,

    玉戶緊閉不放回。

    公子聞詩,甚服妙姑之才,心滿意足,即忙将玉肌上帶子得解開。

    妙姑金蓮落地,他自己回手,将那枝桃花拔出,起得身來叫道:「郎君,你可就得依從我了。」

    公子說:「情願聽命。」

    妙禅說:「先及我穿上中衣。」

    公子聞言,摟抱在懷,将妙姑的中衣與他穿上,妙姑将花枝用汗巾拭了拭,說道:「郎君銜于口内。」

    公子便将花枝銜于口中,還得郎君自己涸褲來。公子聞言,将腰帶解開,方才涸,隻見老道姑進園而來。

    一眼看見,便問:「徒兒,你也腰中帶的什麼東西?」

    公子即忙将褲提上答道:「無有什麼東西。」

    老道說:「我不信,怎麼合個搗芥錘子,吊的悠悠打打的。」

    妙姑一旁答道:「師父不知,妹妹出家,一來知道師父好吃芥菜,帶了這個芥菜錘來,早晚好搗些芥菜汁,與師父就待就待。」

    老道姑說:「好,早晚你可拿出來我使使。」

    妙姑說:「可自然麼?」

    老道姑說:「這天已過午了,回房用齋去。」

    妙姑說:「師父你且回庵去,妹妹在此送要還席。」

    老道姑說:「無有牙,我呢喇呢喇也好。」

    言罷就坐,坐下,老道姑說:「二徒弟,你待擺個什麼酒席,我也暗着吃點何如?」

    妙姑說:「師父,吃不得了,無了牙了!」

    妙姑見他師父不去,遂丢了個眼色叫道:「妹妹,我這心内饑渴,咱用齋去罷!」

    公子方才起身,随妙姑而來,妙姑一手拉住公子,說道:「暫且饒你一時,若到房中,可得還席。」

    二人又說又笑回房去了。

    張公子一同道姑陳妙襌,

    手拉手離了這座桃花園,

    自今後公子成了妙襌夫,

    他二人結成一對并頭蓮,

    妙襌女貪戀公子身不離,

    張公子貪戀妙姑永不還,

    他二人自晝黑夜颠鸾鳳,

    他二人起居坐卧一處眠,

    且不言二人庵中風流事,

    急回來忙将窦氏說一番。

    話說二人,在此庵中,男貪女愛,坐卧不離,日夜得做那些美事。公子在此,如同身入月宮,永不想着還家,這節書交代明白。

    且說公子家中夫人窦氏,自從公子出門,日日挂念,到了四天上,打發家人牽着馬匹,來向會上接,遍地尋找,并無見面,隻得細細的訪問,又尋了一日,會也完了,人也散了,還是無曾問着,隻得回家,報知窦氏,窦氏暗暗思想,這事卻也出奇的緊。

    窦氏聽得道,心内不自然。

    低頭細細想,暗暗用心參。

    好好一個人,去了不見還。

    年紀雖不大,出門也不晚。

    至今不回報,叫人挂心間。

    莫不是少年心性無主意,

    遇着那光棍奔了去賭錢。

    他又一回念說:「走了去賭錢,他自幼不好這一件事,莫不是朋友約他去吃酒,也不能去許多日子,難道說吃酒得等六七天。」

    又一回念說:「走了。」

    想必是少年帶着風流性,

    貪戀那娼妓女子好容顔,

    不就是那裡遇着風流女,

    引了去藏在家中不放還,

    臨行時妾身也曾囑咐你,

    你怎麼忘了苦口是良言,

    窦氏女千思萬想心挂欠,

    不由得又将家人叫一番。

    但不知窦氏心中待怎樣,且聽那下一回裡接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