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衆家人庵堂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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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将落,乃打了一個申時,先生捏着指頭,推算推算,說道:「當下不錯,向西四十裡路,在一所大宅院,日日有女子陪伴,兩個月以内,還可出頭者。

    過了兩月,乃占着酉時的境界,就不見蹤影了。

    」 先生說罷,窦夫人命那丫鬟,支了卦錢,先生拿着明杖出門去了。

    窦夫人方才起身,丫鬟将他扶至房中,一頭倒在床上,就千思萬想,哭起來了。

     窦夫人一頭倒在象牙床, 撲淋淋眼中落下淚兩行, 暗暗聲丈夫你向何處去, 叫妾身日日挂念不還鄉, 算着你身在西方四十裡, 算得你每日陪伴俊俏娘, 想必是閑花野柳将你戀, 不就是誰家女子将你藏, 你也曾思一思來想一想, 最不該十朝半月在外廂, 你若是在外有些好合歹, 叫我這少年寡婦怎麼當, 窦夫人一哭一個肝斷腸, 衆丫鬟走進房來疊茶湯。

     話說窦夫人長呼短歎,思想丈夫痛哭流涕,丫鬟端了飯來,夫人也不想吃,遂秉上燈燭,獨自寐寝,一夜不曾合眼。

     第明早起,吩咐家人,多帶盤纏向西周圍四十裡,不論宅裡鄉紳,庵觀寺院,買賣客商,士農工庶,細細的訪問。

    衆家聞言,遵命四十裡訪問,這且不題。

     且說公子與妙姑日日吃酒作樂,交歡雲雨,這日正在房中,與妙姑攬抱一處,老道姑進了禅房,說道:「徒兒,今日蘇州城中,雙竹巷中,張學富張公子家人,來此庵中,問他主人的下落,我說此庵中就俺師徒三人,并無男子,無人見你主人,那家不信,要親自進來看肴。

    徒兒可肯叫他進來麼?」你說妙姑聞聽此言,如同是: 腹内灌上一盆水, 懷中揣上三冬冰。

     親熱的一個身子,一霎時,打在那涼水裡一樣一般,坐在床上,就如癡迷了的一樣,他一聲也不言語。

     老道姑不知内中的情由,便叫道:「徒兒,是不願叫他進來尋找?」 公子一旁見妙姑那個面貌,紅變為白,白變為黃,一霎時: 如同蓮花玉莖斷, 好似牡丹色退鮮。

     公子一見,心如刀割,叫道:「姐姐放心,他就進來尋找,你我俱是女子,他能找出男子來了不成!」 叫道:「師父,你去對那家人說罷,裡邊還有我的兩個徒兒,并無男子。

    你若不信,親自裡邊看驗。

    他來就來,不來就罷!」 老道姑聞言,出門去了。

     妙姑一把抓住公子叫道:「親郎呀親郎,你可是戀我在此,你可是舍我而去。

    」 公子說:「仙姑放心,小生在此與仙姑作伴,如入郎苑月屈一般,戀愛仙姑,如同仙姑戀愛小生,是一樣的。

    若說離開,那心真如刀割肌肉的一樣。

    」 正說話間,進來兩個家人,畢竟不知認得張公子否?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