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雙俠仗義 誓複仇夜走玉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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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嘗到了我們的厲害了。

    &rdquo石子奇微搖了搖頭,恨聲說道:&ldquo師兄,雖然這麼大仁大義,以今夜的事看來,恐怕他們要變本加厲對我們下毒手了,我們防範不周,恐怕要反為他所制。

    &rdquo 這時,天色已經快亮了,老農人對于這般人夜間的事,反倒不敢過問,因為他卻是一個老實的農人,哪見過這種兇殺惡鬥?小心翼翼地給燒水做飯。

    乜秋帆等反覺心中不安,善言安慰着,向他問起這玉龍山的道路,更向他探問夜間盧家讓被囚之處叫什麼地方,這裡住着的全是做什麼行當的人,可有出名的人物?這老農人聽到乜秋帆所說的道路情形,以及那一帶的形勢,忙答道:&ldquo客人所說的大約是三道嶺那裡,倒也有些人家,不過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在這種深山野谷中住着的除了打獵的就是種山田,真正的富戶人家誰肯到這裡來住?三道嶺那裡隻有老獵戶陳寬比較富裕些,其實也是一個打獵的出身,幹了一輩子殺生害命的事,到老來不再幹了,三道嶺一帶的山田多半為他所有。

    可是要叫老客們看來,哪還放得到眼中?大約二三十裡内沒有什麼出名的人物。

    &rdquo石子奇也問道:&ldquo我們打算出東山口這條道路,大約還有多少裡?因為我們是初次經過這裡,道路不熟,路上可幹淨麼?&rdquo老農人對石子奇的話很有些懷疑的神色,遂說道:&ldquo客人們全是有功夫的人,這條道雖不是通行的大道,但是沒有什麼不好走,這一帶更沒有匪人盤踞,老客們全是久在外面走的,還看不出來麼?這一帶沒有窩藏匪類的地方,往東除了三道嶺那裡有些人家,再出去十幾裡地全是很難走的山道,隻有伏虎崗,黃花谷一帶有些個人家在那裡住。

    客人們若沒有耽擱,隻要是常走山道的,一整天的工夫裡可以出了山口,最好是在山口外鎮甸上再去落店,一切比較些方便。

    &rdquo乜秋帆道:&ldquo老朋友,那伏虎崗所住的全是農民麼?&rdquo這些農人遲遲疑疑地答道:&ldquo我倒說不清楚了,别看相隔沒有多遠,我們一年也不準往那裡去一趟,大約也全是種山田和獵戶們吧?&rdquo乜秋帆見他說話有些吞吐,自己這般人夜間一出事,他已經很起了疑心,定然不肯多言多語,恐怕給自己招禍了,遂也不再問他。

     雨已住了,天尚未放晴,可是山路上全是石頭道,雖然在雨後也不甚難走。

    更因為跟匪人已經接觸,不願在這裡耽擱,盧家讓、餘誠又全不是多重的傷痕,遂在天亮後立刻起身,厚贈了這老農人,更問明了所應該走的道路。

    在雨後的山道上,全被雨水沖洗過,走着倒十分涼爽,山頭上碧綠的蒼苔和山道兩旁叢生的樹林,枝葉全顯着各别的新鮮,一處處的山花怒放,野鳥聲喧。

    這五個人緩緩地走來,所經過的道路和夜間出事的三道嶺是相背着的方向。

    乜秋帆等也不願在此多沾惹些無謂的是非,正好避開它,接奔東北一條小道走下來。

    餘誠、盧家讓腳底下全慢得多,乜秋帆、石子奇、錢昭義也隻好慢慢地跟着他兩人。

    這種山道又是高低起伏,才走上一段,到什麼時候可以出口?石子奇順着極矮的山坡,這麼上下盤旋,無形中得走許多道路。

    他們走到午時左右按着那老農人所說的情形,已走出七八裡路來。

    要照這樣走下去,恐怕天黑之後,也出不了東山口。

     在一個山環内竟遇到一個扛着農具的農人,坐在山道旁那歇息着。

    因為走了這麼一早晨,還沒碰到行人,有時雖也望到了遠遠的峰嶺間有人家居住,可是因為離着他們所經過的地方路遠,這時,既遇到了山中的農民,正好向他問問路程,也可以計算盤旋的山道。

    可是農人很是和氣,指點着道路,說得很詳細,從那個山坡轉到那個峰頭,經過什麼地方有什麼可以辨别者,不會走差了路,詳細地說了兩遍。

    那情形是對于石子奇等不識路徑的人很願意幫忙,石子奇謝過他的指引,大家一同從這裡再起身向前走。

    按着那老農人所指示的地方,又走了有兩個時辰,卻又碰到了兩個行客,各人全背着包裹,手裡提着木棒,是出遠門走遠路的樣子。

    他們是迎面走來的,更想着向他們探問路徑了。

    趕到和這兩人一打聽,這兩個客人所說道路經過情形和方才那農人所說的一些不差,這些人更是死心塌地地往前趕路了。

    可是現在走出二裡多路來,所經過的道路情形,越看着越覺可疑,幾乎沒有正式的道路可辨,分明是走入了亂山深處。

    眼中所望到的全是荒林野樹,大嶺高峰,不過辨查所走的方向,和那農人所指示應該看到什麼标志,怎麼辨識着那一座峰嶺并沒有走差,凡是那農人所說的全可以找到。

    乜秋帆向石子奇招呼道:&ldquo師弟,你先等等,咱們别這樣傻走了,恐怕我們又要着了奸人的道兒。

    玉龍山的山道有四五處,沒聽說有這麼難走的地方,我們投宿人家所說的情形,雖也曾說道路十分難走,可是也有路徑可尋。

    我們所走的全是什麼地方,真要被人愚弄,那可是天大的笑話了。

    &rdquo 乜秋帆一怒之間,一提衣服的前襟,騰身縱起,順着亂石起伏,向這山嶺撲奔最高之處,在上面仔細上前查看。

    向東北一帶望去,峰巒起伏,亂石嵯峨,野草橫生,荒林溝谷,絕找不出路來。

    反向東南仔細辨查,遠遠地大約總有二三裡外一座矮的山頭上面,湧起了一股子炊煙。

     南荒異叟乜秋帆仍從上面翻下來,到了近前,慢聲向石子奇說道:&ldquo師弟,想不到我們竟會被人愚弄,毫不覺察,這種情形真叫人痛恨。

    分明是那個指路的農人和這兩個行路客人,全是一道的。

    他們故意地指引我們走向歧途,用這種卑劣的手段要把我們困在亂山中。

    我們往偏東南趕緊尋道路,不然天色黑暗下來,恐怕更不容易走出這片亂山了。

    &rdquo石子奇等也痛恨十分,這才稱得起荊棘江湖、步步危險,這種小人的暗算,防不勝防。

    盧家讓和餘誠主仆二人,也因為腳底下走不快,恐連累了大家不能夠早地尋到出口正路,這時,也全提起了精神,随着乜秋帆、石子奇轉變了方向,向東南一帶搜尋下來。

    這一注了意,石子奇也不時地飛登最高的峰嶺間,看着那有人家之後。

    好在天色還沒有黑下來,又出來有二三裡,才漸漸地和那人家走近。

    南荒異叟乜秋帆等這一班人,順着那崎岖小路,撥着荊棘荒草,一路穿行,才到了這人家的附近。

    這也不過四五戶人家,住在一個路道旁,一段高崗子上面,自己看了一條短短的山道,這幾戶人家形如住在樓上一般,他們正在做着晚飯,全在他們屋門口用大石塊架起爐欄,上面放着鐵鍋,燒得黑煙騰騰。

    石子奇等一塊奔上了這山,一面向上邊招呼着道:&ldquo老哥們,我們行路走迷了方向,求老哥們指示道路。

    &rdquo南荒異叟乜秋帆叫錢昭義、盧家讓、餘誠全在下面等着,自己想跟随石子奇來到上面。

    這時上面有兩個人迎了過來,一望而知全是打獸為生的。

    這兩人年歲全在三旬左右,體格十分健壯,站在山道口上,迎着石子奇、乜秋帆,把二人請到上面。

    乜秋帆趕忙抱拳拱手向這兩個壯漢行着禮道:&ldquo老哥打擾。

    &rdquo一個年歲略大的獵戶,向乜秋帆、石子奇舉舉手點頭道:&ldquo客人們怎麼走迷了路?玉龍山沒有難走的地方,二位不是想出口麼?這下面這條山道正可通着山口,有橫路不是岔路,不會走錯了。

    哎呀,天色可不早了,怎麼二位會在這時才到這裡?難道不是一早進的山口麼?&rdquo石子奇忙答道:&ldquo說來慚愧,我們沒遇上好人,我們向人打聽道路,他告訴我們往東北走,若不是越走越沒道路可尋,我們還是往前瞎闖,非困在亂山裡不可了。

    幸虧是望見這有炊煙的情形,才找到這裡,請問老哥出東山口還有多遠的道路?&rdquo那獵戶答道:&ldquo從這兒往東山口倒沒有多遠了,不過十餘裡,可是天色已然黑暗下來,這種時候似乎不宜再往前走。

    在快到伏虎崗、黃花谷,那裡有一段極險峻的山道,把那段道路過去,就沒有什麼危險了。

    總得等待月光上來,再走才好。

    老客們何妨在我這裡歇息歇息,等到起更時再起身。

    腳底下若是走得快些,到了三更天就可以出了東山口。

    東山口外就是鎮甸,那裡叫祥和鎮,倒是個很方便的地方。

    &rdquo南荒異叟乜秋帆忙說道:&ldquo我們這麼多人,哪好在尊處打擾?&rdquo這獵戶答道:&ldquo老哥不要客氣,我們雖然住在這裡,也全不是本地人,全是出門在外的人,算不得什麼。

    既然把道路走錯,在山中耽擱了一天,我想正是饑餓的時候,我們這獵戶人家沒有什麼好飲食,客人如不棄嫌,嘗嘗我們一頓老米飯。

    &rdquo乜秋帆忙拱手道:&ldquo還沒領教二位老兄的貴姓大名。

    &rdquo那個年歲略長的獵戶答道:&ldquo我姓唐,單名一個通字,他叫石勇。

    老客下面人全是一塊來的麼?招呼他們上來吧!&rdquo乾坤掌石子奇遂到山邊上向下招呼,叫盧家讓、錢昭義、餘誠一同上來。

    獵戶唐通、石勇把乜秋帆等讓進了緊靠山岡邊上兩間木闆屋中。

    隻這說話的一刹那,已黑暗下來,屋中已點起燈火,他們并不用蠟燭,用一極大的石缽,裡面有煉成的油膏,擱上一束草撚子,不過這種火光閃爍不定,沒有蠟燭的光焰明朗。

    外面石竈上已經把飯煮上,這獵戶唐通、石勇倒是十分誠實,招待客人很有一番熱心腸,跟石子奇略談了幾句。

    石子奇順便向他探問這玉龍山中的情況,更向唐通問:&ldquo聽說伏虎崗黃花谷那裡很有些人家,怎麼老兄不到那裡去住?&rdquo那獵戶石勇卻歎了一聲道:&ldquo那裡所住的是種山地的财主,像我們這幾個人,全是自食其力,指着血汗掙錢,犯不上去瞧那有錢人的嘴臉。

    我們住到這裡,倒也清靜。

    &rdquo南荒異叟乜秋帆更問道:&ldquo黃花谷住着什麼主兒?既是有錢的人家,何必住在這山中?&rdquo石勇道:&ldquo老哥不必看這種人了,他們這種财主隻能在這種山高皇帝遠的地方來作威作福,真要到了有王法的所在,恐怕又沒有他們的飯了。

    他們的手段隻能夠欺壓良善,蒙哄愚民,拿着别人的血汗,為他個人興家立業,老客們還不明白麼?&rdquo乜秋帆點點頭:&ldquo老兄說的極是,不過到處皆然,像這樣人别處一樣有。

    這個大财主他究竟姓什麼?&rdquo那獵戶唐通道:&ldquo黃花谷住着一個姓屠的,一個姓焦的,一個姓韓的。

    我們對于這三人出身來曆不大清楚,說真的,我們也不願意多管他們的閑事。

    井水不犯河水,終年裡與他黃花谷沒有絲毫接觸。

    他們任何怎樣橫行霸道,還找不到我的頭上來,我們也不願意問他了。

    &rdquo乜秋帆等在這獵戶家中飽餐了一頓,東方月上可以辨别出道路來,不願意耽擱,向獵戶唐通、石勇立刻告辭。

    臨行時更贈他們幾兩碎銀子,作為酬勞,可是這哥兩個絕不肯收受,那石勇更向乜秋帆說:&ldquo老哥,若是這麼對待我們,那可是輕看了我們弟兄,一碗粗茶淡飯,能值幾何?咱們也算交個朋友了。

    &rdquo南荒異叟乜秋帆遂在十分稱謝中,辭别了他們。

     雨後月色甚明,碧藍的天空如同洗了一般,順着山道往前走來,果然沿途中雖然也有些橫着的小路,極易辨識。

    這一來可就明白惡黨們尚有陰謀,他們是絕不甘心罷手,故意地要把自己這般人引入迷途。

    若不然在白天總可以趕出東山口,越是這樣越要嚴加戒慎,提防着。

    經過伏虎崗、黃花谷時,匪黨們或許動手邀劫,往前走出三裡多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