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掌震恩師 激怒義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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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華陽手黑心狠,他早已不再認這個師父,盧老師是人單勢孤,非毀在他手裡不可。

    石靜儀向柳雲洲道:&ldquo爹爹說的一點不差,我們還是不能耽擱,急速趕回盤松嶺,我們到了那裡把牲口安放在隐僻之處,先暗中探查一下。

    他們若是沒到,我們不必露面。

    不要先叫展華陽有所借口。

    他是一定去的,等到他師徒見面之後,他若還顧念到師門受藝之情,不和盧老師翻臉,好好地離開盤松嶺,我們也就不必露面,索性離開盤松嶺之後,再和他動手。

    倘然他忘恩負義,絲毫不念當年師門受藝之情,敢有不利于盧老師的舉動時,我們也隻好立時動手,和他一決生死存亡了。

    隻是對付這種不兩立的仇人,爹爹你可千萬不要再跟他講什麼江湖朋友的規矩,我們也得避重就輕,我們一照面,就亮兵刃動手,不可容他施展那黑煞手的掌力。

    &rdquo石天義點點頭,柳雲洲更是認為盧老恩師危險萬分,這裡一時也不能再待下去了,遂招呼夥計進來,給鹿兒進些飲食,算清店賬,叫夥計趕緊把馬匹備好起身。

    店家看着客人在這時反要趕路,十分疑心,可江湖上朋友多是行事怪異的,也就不敢多問。

    馬匹備好,這爺兒四個在這沉沉的黑暗中,各自飛身上馬,離開耿家灣,仍然趕奔盤松嶺。

    這一路趱行,四匹馬全是在店中緩足了力氣,雖則是黑夜之間,好在這條路已經走過一次。

    柳鹿兒竄在頭裡,他的身形瘦小,馬背上出輕,在這荒曠無人的道路上,任意馳驅。

    二更交過,已經離着盤松嶺不過三四裡之遙,場主石天義招呼柳鹿兒牲口稍微地放慢些,離着盤松嶺一近,須要謹慎提防,查看黑煞手展華陽這撥人,他們若果然也到這裡,隻怕時候就不差先後了。

    柳雲洲、石靜儀也全把牲口放慢,貼近道旁,在樹木頗叢的地方,不時地隐蔽着。

    夜靜更深,隻要有什麼聲息,這曠野間可以聽出很遠去。

    漸走漸近,離着盤松嶺已經不足一裡了,老場主石天義回頭向柳雲洲、石靜儀打招呼道:&ldquo我們不如早早把牲口隐藏一個地方,我們趕到盤松嶺下,暗中偵察一番。

    &rdquo鹿兒也把牲口圈住,向石天義道:&ldquo天這樣冷,牲口走着,雖然在這冰雪地中過這一夜,還可以擋得過去。

    若是把牲口拴在僻靜的地方這麼凍着它,牲口沒有那麼老實的,非掙紮脫了缰不可。

    &rdquo石天義說道:&ldquo我也這樣想,還是有人看守着比較好些。

    &rdquo石靜儀道:&ldquo鹿兒你好好地看守着馬匹吧。

    &rdquo鹿兒一聽就急了,趕忙道:&ldquo這個差事我可不能當,我受了這麼大辛苦,就為的是也可以看看熱鬧。

    把我撂在野地裡,我還不如在店等候了,我記得偏着西南有座土地廟,咱們把牲口牽到那裡,存在廟中,叫土地爺替我們看守,半夜準保一匹跑不了。

    &rdquo場主石天義說道:&ldquo鹿兒你跟随去倒沒有什麼,可不準如同兒戲,真若是翻臉動手時,不準你多管,你若是惹出意外的禍來,大敵當前,自顧不暇,可沒有人管你的事。

    &rdquo柳鹿兒忙答應道:&ldquo爺爺自管放心,我不會給你們惹禍。

    &rdquo這時鹿兒已經一領缰繩,由盤松嶺前這條橫道,斜奔西南,果然走出不多遠來,坐北向南,孤零零一座土地廟,離着嶺下住之人家,相隔一箭多地遠。

    隻是那廟門倒鎖着,這是這一帶居民起建的,遇到了大秋之後,農年豐收,所有的農民祀神的地方。

    鹿兒向石天義道:&ldquo門已鎖着,這個沒有法子,隻好用力把門給他折一扇吧!&rdquo柳雲洲把缰繩向鹿兒的手中一遞,呵斥了聲:&ldquo胡說些什麼!&rdquo柳雲洲捋住了門扇上的鐵鎖,把力貫掌心,猛力地一擰,嘎叭一聲,鐵鎖折斷。

    把兩扇梧扇推開,外面遍地積雪,這雪光照得裡面也可以略微辨出形勢來,這土地廟稱得上土蔽塵封,迎面上塑着一尊土地像,在神案兩旁站着兩個手足不全的泥鬼。

    這種小廟整年地見不着多少香火,這四匹牲口牽進去,土地廟中立時顯出熱鬧起來。

    那鹿兒把缰繩拴到梧扇上,西邊隻是兩匹馬,那兩匹牽到裡面,都把缰繩拴到了兩個泥塑的小鬼兒脖子上。

    石天義此時擔心着盧建侯的事,任憑鹿兒淘氣,不去理他,一同走出來,把兩扇門帶好,各自把腳底下身上整理一下,一直撲奔盤松嶺下。

    相隔沒有多遠,隻有一盞茶,已來到金砂掌盧建侯宅子附近。

    時已深夜,附近的人家早已入睡鄉,何況這種冷天,連野犬的叫聲全聽不見。

    柳雲洲向場主石天義一招呼,示意把人散開,不要聚在一處,叫老場主和自己從東牆往裡探查,叫石靜儀帶着鹿兒從西牆進去。

    分手時,柳雲洲諄諄囑咐,今夜的事,不要輕舉妄動。

    若是展華陽等不到這裡來,我們還是不露一點聲色,趕緊退出來。

    倘若這裡已經發出什麼變故,要看當時的情形現身答話,囑咐他們娘兒兩個隻要可以不露面的,還是先不必早早地出頭。

    石靜儀答應着,帶着鹿兒繞奔西牆,柳雲洲和老場主石天義從門前繞過來,轉奔東牆,柳雲洲頭一個翻上牆頭,往裡探身查看,大牆内毫無動靜,向石天義一點手,老英雄跟蹤而上,這裡好在已經來過,他們翻上牆頭的地方,正是大門偏西的一道跨院,柳雲洲、石天義飄身落在院中。

    柳雲洲忽然向石天義低聲說道:&ldquo老人家你聽後面分明有什麼人在口角着,三更已過,盧老師會和别人有什麼纏不休的事,值得半夜争論?老人家随我來。

    &rdquo柳雲洲伸手把背後的劍按了按,騰身而起,翻上了跨院的天院,順着房坡輕蹬巧縱,小心着腳下,不叫帶出過重的聲音來。

    石天義緊随着他,連翻過兩道院落,聲音越發清楚,正是金砂掌盧建侯老師父,正在暴怒喊着:&ldquo好個忘恩負義的惡人,你有什麼臉面來見我?&rdquo柳雲洲一驚,把身形伏下去,向後面跟随過來的石天義一擺手,叫老場主趕緊把身形隐住,謹慎着不要被下面人發覺了形迹。

    石天義也聽到下面喊嚷着的聲音,這翁婿二人從東後房越過一處屋頂,正是這盧老師所住的後院廂房,從屋脊後,慢慢地探身查看時,隻見金砂掌盧建侯,衣服并沒有穿好,上穿着一身小褲襖,大襟掩着。

    正在用一條青洋绉褡包,把腰紮上,才走下台階,似乎才從睡夢中醒來,慌促地闖出屋來。

    院中站定五個人,正是黑煞手展華陽,和他的手下張紀壽、喬天瑞、鳳七、應世雄四人。

    這時金砂掌盧建侯已經氣得瞪着眼,向黑煞手展華陽招呼道:&ldquo很好,很好,我正想找你,你竟自送上門來,咱們今夜倒是說個明白吧!不然我老頭子至死不能閉眼。

    &rdquo展華陽卻往後退了兩步,他見了盧建侯竟把稱呼改換,不招呼師父卻招呼盧老師,他是絲毫不帶一些怒意,反倒笑哈哈地說道:&ldquo盧老師你用不着這麼着急,咱們的事有什麼不好說,我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值得你親自去找我?用不着找我,真要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盧老師的事,任憑你發落。

    我的話可說在頭裡,我當年雖在你門下學藝,可是那時你已經不把展華陽當做徒弟。

    我離開盤松嶺之後,另投門戶,咱們現在不必再論師徒,你是有年歲的人,一定得明白道理,你還像當年我在你門中做徒弟時那麼以大壓小,姓展的現在可實難接受。

    &rdquo那金砂掌盧建侯已經氣得渾身亂戰,咬牙切齒說道:&ldquo展華陽,隻憑你這幾句話出口,就是禽獸不如!我有什麼事虧負了你,當年你在我門中學藝,我哪一手功夫沒教給你?我老頭子是一片血心,鋪場子教武術的,姓盧的敢挺起胸脯叫字号,我不圖什麼。

    姓盧的有家有業,有田,有房子地。

    我不是指着教場子吃飯,你把本領學成了,在外面诋毀我,殘害同門,姓盧的與你何仇,一般師兄弟們又跟你有什麼仇恨?你這種忘恩負義,翻臉無情的東西,我早就想找你了,如今你敢來到盤松嶺,你不說出個道理來,你休想再離開這裡,我能教出你本領來,我就能夠要你的命。

    &rdquo那黑煞手展華陽冷笑一聲道:&ldquo盧老師,我疑惑我有什麼大逆不道的事,值得你這麼動怒,當年我在你門中,我循規蹈矩,遵守着你的門規,下苦心鍛煉功夫,我是好強的人,我不願意走在别人後頭。

    隻為我心直口快,在師父的面前,我不會做那小婦殷勤,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