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扇崖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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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天龍向自己走來。

     玉鳳方覺大異,赤縷仙子忽然一陣詭笑,說道:“我承他掌下留情,感你玉駕降臨小觀,特把這寶貝完璧歸還!……”語畢,玉手一抛,于天龍竟像斷線風筝般,飛了過來。

     玉鳳姑娘趕緊接到手中,哪還敢逗留,一聲清叱,人也就折騰空中而去! 玉鳳抱着天龍,一路奔馳。

     良久,到了一個山坳地帶,這才喘了口氣,把人放了下來。

     這時月光西移,約是子未醜交,玉鳳又抱起天龍,藉着月色察看。

     隻見…… 鼻息咻咻,面色紅潤,卻不像受了什麼重傷的樣子,可是…… 他為何不清醒呢? 再一注意察看,玉鳳不禁心驚膽寒,卻發現于天龍口中微透鮮血,牙關緊咬,嘴唇亦已幹裂! 勝玉鳳,一代名師之徒,已看出天龍系因内部受傷過劇所緻,一個念頭旋起:“前贈蓮實數粒,功能去毒驅寒,不知這冤家還存留沒有?” 眼前光景,也顧不了男女之嫌,解衣一看,卻在貼身之處,放着那個玉瓶,玉鳳狂喜,可是傾瓶一倒,哪還有蓮實的影子。

     難過已極,玉鳳不由得嘤嘤啜泣起來,自言自語道:“傻瓜!那麼貴重的東西,你竟随随便便送人……你可知,那千年蓮實,是我恩師贈我解難之用,沒想到,我沒舍得用,而你?又……” 玉鳳正在傷心之際,天龍在懷裡忽然動了起來,不禁心中狂喜,連忙低首一看,俏冤家眼睛已睜開!可是……那……目光,怎麼竟如噴火一般。

     她哪裡知道,于天龍于踣倒在地時,赤縷仙子早已準備好的“斷腸勾魂”藥酒,灌滿了他一肚子呢?這種奇淫之毒酒,若換了别人,恐怕早巳發作皮裂骨蝕暴死了。

     可是于天龍雖多奇遇,也僅是時間早晚而已。

     正當姑娘大惑不解之際,于天龍藥性突發,理智已失,一聲狂吼,已把妞兒胸衣抓破,跟着捺倒于地,那雙手,竟向勝玉鳳的下體抓來。

     正是:“底是檀郎施風暴,不念妄癡一段情。

    ” 赤縷仙子這種秘制的“斷魂勾腸”藥酒,乃是極淫極毒之淫羊霍、蛇床、胎衣、鶴頂紅等物揉合而成。

     不但促人亢陽鼓動,無法歇止,而且無精洩盡,皮裂肉綻,骨蝕髓枯而亡,端的厲害非凡。

     于天龍在“天魔舞曲”迷人幻覺之時,已被赤縷仙子灌飲了不知幾許,如今藥性已發,何啻瘋神兇煞,而勝玉鳳關心檀郎,不防其他,所以被失去理智的天龍抓破胸衣,酥胸全露,真是帶雨梨花,我見猶憐,難過已極,羞愧已極。

     于是急點心上人黑甜穴,算是避開采摘“玉關”之威脅! 關閉點穴,雖能使傷者病者安頓于頃爾,但時間一久,會因血液循環之緩滞,再形激增,使病情變化,更形加劇! 玉鳳姑娘,當然明此厲害,所以懷抱檀郎,焦急若焚,手足無措,默默掉淚。

     就在這時,一抹晨陽,冉冉上升,叢林如醉,柳黛含煙,美麗的晨光幻景啊,卻反成了姑娘的傷心處。

     蓦地裡。

     一陣嬌呼,聲到人到,一個倩小人兒已把于天龍搶到懷裡,接着“哀鴻泣血,幽谷啼猿”般,百轉愁腸,哭了起來! 那是誰? 李秀鸾姑娘! 自長滿峪,于天龍清晨失蹤,荒山醫隐亦已料知,其将何從!當即與醉仙董一壺,以及柳青、秀鸾,商量應援求護之策。

     可是姑娘如何能捱守的了,所以一個轉身,就偷偷的問道關山而去。

     快到“頂蒼觀”時,卻在屏壑坳壁之内,傳來女人之啜泣聲,姑娘心中大異,落身察看,不由花容慘變。

     遽爾的感情突襲,哪還顧慮其他,一聲嬌呼之下,已把她的龍哥哥搶抱手中。

     李秀鸾幾經痛絕,才恢複了冷靜,這一打量對方,又驚,又疑? 本來嘛,鸾姑娘可不認識鳳姐姐,而鳳姐姐卻認識鸾妹妹,但女人都是敏感的,尤其是女人與女人之間! 所以鸾姑娘略一端詳,斷斷續續的說道:“你不是男人,你……你一定是那位假書生——勝玉鳳姐姐!” 玉鳳姑娘不由一怔,再一看胸前,兩朵蓓蕾玉峰,顫微高舉,也就明白了,可也就羞煞了。

     這個地方,勝玉鳳可比鸾妹妹懂事得啦!連忙把酥胸掩後,随着把面罩拉下,眼前一亮,秀色逼人,使李玉鸾一驚——真的一驚。

     刹那,玉鳳姑娘喟然一歎,說道:“我們都是武林兒女,當不過甚拘于形迹,你龍哥哥,為赤縷仙子所暗傷,傷勢雖無昱顯形迹,但觀其失去理智,以及口角溢血,唇邊焦裂情況推測,當受害非淺。

    ” 說着,粉臉微酡,欲語還羞,略一遲頓,又呐呐道:“因為他已失本性,才使我……所以點了他黑甜穴,可是……若一拖久,真不知如何變化?” 鸾姑娘聽罷解釋,小心眼裡轉了半天,想到:“原來,白馬書生就是勝玉鳳,龍哥哥太欺負人嘛!為什麼不把實情告訴我呢?” 又轉念:“這也不能怪他!他是怕我……而人家,是那麼溫婉有禮,又間接救過自己小命,何況?……講的話真是‘刀切豆腐兩面光’呢!” 女人之妒,并非為壞,因為由愛才生妒,無愛何來妒呢? 鸾姑娘正是如此,起先,見及檀郎蜷卧人家秀懷,卻是妒火中燒,所以一上來就把天龍搶了過來,孰不知,王鳳姑娘是故意承讓,不然,鸾姑娘手底下兩套,怎麼能成呢! 本來嘛,李玉鸾與于天龍雖未真個消魂,但名份已定,而玉鳳呢,也僅是兩情相愛,心屬檀郎,根本就沒談到“婚”、“嫁”二字啊! 所以鳳姑娘,通情達理,表明态度,即使心裡别有一番滋味,但在面子上,仍是硬充到底。

     這時鸾姑娘推情察意,已知人家确實為了救龍哥哥,才弄得衣襟不整,酥胸外透,所有由疑變解由解面生感,乃紅着臉,說道:“鳳姐姐!謝謝你哪!現下……該怎麼辦呢?” 提起了怎麼辦,玉鳳嬌頰頓現哀愁,輕輕一聲歎道:“隻好先幫于天龍(不叫龍哥哥,正是顧慮自己身份。

    )找一民家,然後解開穴道,再行察看。

    ” 秀鸾姑娘連連點頭,口中稱是,說真格的,一個毫無江湖閱曆,而又沒有見過什麼異變的她,隻有跟着鳳姑娘之意思而意思了。

     于是,秀鸾背起天龍,玉鳳領先開道,順着山道走了下去。

     刹那,發現一個大石圈。

     這種石圈本是獵人用以放置捕來野獸而用的,鳳姑娘略一打量,身形随即停下,說道:“鸾妹妹!這個地方既避風勢又頗偏,我看!就先放在這裡吧!” 石圈有一木栅,倒也堅固非常,裡面光秃秃,卻在席地上,放了不少野草,兩位姑娘,略一打點,就把天龍安置地上。

     接着鳳姑娘說道:“現在也顧不了那麼多,隻好……” 說着小臉一紅,又接道:“隻好以我之功力,為他推宮活穴,再看看有無轉機!鸾妹妹,就請你,先把他的上衣解開!” 秀鸾紅了紅臉,又望了望,鳳姑娘以目示意,别有一般意味的明秀雙眸微微呆了一下,也就顫抖抖的玉手輕伸,解開了于天龍上懷。

     玉鳳姑娘看已準備妥當,随說道:“你龍哥哥已為藥性所迷,恐解開‘黑甜穴’後,又會……又會亂來!我看你用手把持住他的雙肩,然後解穴,才好活穴,試予救治!” 李秀鸾惟命是從,兩隻纖纖玉手緊按着龍哥哥寬大的肩胛,這時鳳姑娘單掌輕推,“黑甜穴”頓開! 說時遲,于天龍一聲狂,雙目噴火,早已掙脫秀鸾雙手,玉鳳姑娘嘗過味道,疾身猛退,而鸾妹妹一心伊人,不躲反迎。

     隻聽一聲輕啼痛叫,李秀鸾已為天龍三把兩把,羅裳飄揚! 勝玉鳳逼不得已,二次出手,又點了檀郎睡穴,才算解救了鸾姑娘臨危切窘之難堪局面。

     于天龍雖然睡了,可是病情變化,很明顯已由面部透出。

    一張臉,紅的發紫,口腔充血,即腥血臭,脈搏呼吸都同時加劇起來! 玉鳳姑娘深知天龍兩次閉穴,使劇毒抑聚而暴發,眼注伊人,心中翻滾,幾緻出聲,而兩顆豆大珠淚,更是聲嘶力竭,喉頭喑啞,柔腸幾為之寸斷矣。

     上天安排,就是那樣巧合,正當兩位姑娘傷心魂斷之際,一條幽靈似的人影,倏忽飄至面前! 兩女同時一怔,趕忙立身戒備,隻見那人面罩青紗,秀發微透,一身黑色打扮,嬌軀倒極俊俏。

     原來是一位“廬山真面目”已隐的女人! 正在錯愕,那女人呖呖莺聲,突然說道:“二位姐姐,不必多疑,我乃姜畹春!” “姜畹春!”三字甫落。

     兩女已明所以,李秀鸾早已對這位毀容救檀郎之苦命人兒,葵向已久,也就是略一遲愣,撲到人家懷裡,哭了出來。

     你道姜畹春,何以會在此時出現? 原來,自那夜在臨溪鎮,天龍因窗外聞聲,追蹤李秀鸾光景,姑娘百轉愁腸,随後毅然悄悄離去,此時芳心,确是萬念俱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