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台灣奏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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曠代所罕逢;草木猶自知春,犬馬敢忘報主?倘為再三之渎,不特于義不可,抑問心何以自安。

    第身命所不敢辭、毀譽所不敢計,而平生之才智與大局之成敗,斷不敢不合而權之。

    古人臣之受事也,固有決策立談,事至果悉如所料而措之裕如者矣;且有其初非不慷慨自許,迨事變出于所料之外,遂因而偾事者矣。

    從未有先事茫無把握,姑嘗試焉而可以幸其成功。

    譬操舟然,平時砂礁島嶼了然胸中,猶有風濤不測之患;若漫無所見,縱心孤往,無智愚皆料其無完舟矣。

    而受任操舟者尚悍然自信,其人之愚不足惜,将如此舟何!所以,臣自聞命以來,非敢存一毫推诿之思,實深不克負荷之慮;無日不臨食廢箸,中夜旁徨。

    計惟有内渡後,速求船政替人,妥為交代;由海道上駛津門,馳叩阙廷,瞻天仰聖,籲求訓誨,面領機宜。

    萬一得所遵循,可盡驽骀之力;抑或監其朽窳,俾免隕越之愆:無任冀幸悚惶之至。

     謹将微臣益深感懼下忱,恭摺附驿馳陳。

    伏乞皇太後、皇上聖監訓示。

    謹奏。

     ●提督羅大春請開缺片(同日) 再,準陸路提臣羅大春文稱:本年正月間,在新城染患瘧痢,轉成脅痛、嘔血等證;經臣等奏明,蒙恩賞假兩個月安心調理。

    該提督祗聆之下,欽感莫名。

    遂于淡、蘭等處廣覓醫藥,加意調治。

    方期迅即痊癒,勉效馳驅;讵時閱三個月,不但前病莫減、血證轉深,且心神恍惚,夜寐不成。

    前在軍營所受勞傷乘虛俱發,内則遇事怔忡,外則筋骨酸楚。

    醫雲:系血氣虛損,心脾交困;非靜養日久,難以複元。

    伏念一介武夫,忝膺專阃;苟力能報效,敢惜微軀?惟假期已滿,病勢日增,前調福甯鎮總兵宋桂芳業已東渡接辦台北撫番開路事宜,責成有寄;而提督本缺以卧病海隅,緻曠職守,心實不安。

    惟有懇恩将福建陸路提督開缺,另行簡放,俾得交卸回籍,從容調理;倘病軀稍愈,仍當重效驅策,仰答生成等因。

    疊次咨函,請為代奏前來。

    臣等查該提督自粵西從軍,轉戰蘇、皖、閩、浙,可謂老于戎行;自渡台以來,剿撫兼施,條理缜密,臣等正資其臂助。

    第人才難得,該提督積勞之後,又值台北苦疫之時。

    倘回籍可以速痊,尚冀将來為朝廷收得人之效。

    後山諸務,業有總兵宋桂芳接辦;其陸路提督可否開缺,另行簡放,俾得回籍調理之處?出自天恩。

    謹合詞附片陳明,伏乞聖監訓示。

    謹奏。

     ●李際泰等請恤片(同日) 再,準總統銘、武等軍記名提督唐定奎文稱:理問銜拟保知縣福建候補縣丞李際泰,自去冬到營,遇事出力;本年春間進攻獅頭等社,該員入險探幽,備嘗辛苦,尋獲王開俊忠骸,于六月二十七日感瘴病故。

    總辦前敵行營軍米五品銜拟保州判東河候補縣丞姚正中,當内山饷道阻滞,該員設法轉運,露行草宿,沿途接濟軍食無缺;世襲雲騎尉候補衛守備王萬邦,随軍多年,今春攻破獅頭社,斬獲悍番多名。

    積勞成疾,均于七月初九日病故:可否請為奏恤等因。

    合無仰懇天恩,饬部将李際泰一員照知縣軍營立功後病故例議恤、姚正中一員照州判軍營立功後病故例議恤、王萬邦一員以原官照軍營立功後病故例議恤。

    謹會同大學士直隸總督臣李鴻章分别附片籲陳,伏乞聖監。

    謹奏。

     ●吳鼎燮等請恤片(同日) 再,船政委紳五品銜分發省分知縣吳鼎燮,本年二月間經臣葆桢挈渡台灣幫辦文案;讵六月間積勞成疾,醫藥罔效,旋于七月初四日身殁。

    該紳服務船政将及十年,躬赴外國,累涉重洋,勤苦不辭,辦事精敏,深資指臂;遽爾溘逝,殊堪悼惜!又據台灣鎮總兵張其光報稱:花翎副将銜浙江參将盧為霖,自上年管帶振字左營,當卑南開路,該參将親率勇丁,扼守大坑口及昆侖坳西,辦理諸務悉協機宜;本年六月以淮軍撤回,令移營填紮刺桐腳,旋令馳回社寮稽查路工,染受瘴濕,于七月十六日病殁社寮工次。

    又候選縣丞莫廷璋,上年九月派往昆侖坳東彈壓路工;本年六月間委赴刺桐腳軍營幫理撫番事務,督同通事人等親赴各番社勸谕番童出山就學,沖冒岚瘴,于七月十六日病殁;均堪憫恻!可否代請奏恤等因。

    合無仰懇鴻慈,饬部将吳鼎燮一員照知縣軍營立功後病故例,從優議恤;盧為霖、莫廷璋二員均照原官軍營立功後病故例議恤,出自天恩。

    謹附片籲陳,伏乞聖監。

    謹奏。

     ●段起帶赴江南片(光緒元年八月初八日) 再,臣在台時,聞前江西督糧道段起行抵福州,函饬其無庸東渡;臣俟船政移交事畢赴任兩江,自當挈之偕行,以便遵旨留心察看。

    段起之守廣豐也,紀律嚴明,民懷其德;任糧道時适鮑超回籍,所部将領以發饷不公激變,軍心鼎沸,段起單騎入壘,矛傷其鼻、刀劃其指,從容曉以大義,卒撫定之:此臣所以相信有素者也。

    臣離江右于今十年,人不易知,臣何敢稍存成見?容俟察看數月之後,如段起實有嗜好,當即據實嚴參;斷不敢以奏調在先,曲加回護。

    如其并未變節,亦斷不敢懷引避嫌疑之意,緻負朝廷求賢若渴之誠。

    理合附片陳明,伏乞聖監訓示。

    謹奏。

     ●請獎剿番開山出力人員摺(光緒元年九月二十八日) 奏為台地剿服番社,開辟後山,各着成效;所有兩年以來在事出力之文武員弁以及紳士人等,謹遵旨擇尤保獎,以示鼓勵。

    恭摺彙單,仰祈聖監事。

     竊臣等準兵部咨:光緒元年正月初十日奉上谕:沈葆桢等奏「請将開山出力員弁獎勵」一摺,福建台灣府番地經沈葆桢等督率文武,次第開辟,漸着成效,在事出力各員弁,準其擇尤保獎,毋許冒濫等因。

    欽此。

    六月初三日,複奉到五月十一日上谕:沈葆桢等奏「南路剿番攻克各社情形」一摺,淮軍自到台後,艱苦出力,準其擇尤保獎,以示鼓勵等因。

    欽此。

    臣等跪讀之下,感激莫名。

     伏查本年獅頭社之變,台南一帶紛紛蠢動,經唐定奎等督軍深入,搗巢攻險,将竹坑、本武、草山、内外獅頭等社先後剿克,其脅從之率芒、董的、南片、内龜紋、外龜紋、射不力、中紋、周式濫等社遂均惕息輸誠,甘受約束。

    時當盛暑,地入窮荒,各将士披荊斬棘,冒瘴沖煙,颠踣于懸崖荒谷之中,血戰于毒标飛丸之下,危苦萬狀,奮不顧身。

    除提督唐定奎系一品統兵大員,應如何賞赉獎異之處?臣等未敢擅拟;餘擇其尤為出力者,拟請天恩從優獎叙,以資鼓舞。

     至去年五月以來開山撫番,南路則由内埔、昆侖、諸也葛、大貓厘等處而入卑南;北路則由蘇澳、大南澳、三層城、馬鄰溪、鯉浪港等處而抵加禮宛、秀姑巒;中路則由大坪頂、大水窟、鳳凰山、茅埔、東埔等處而抵霜山。

    計三路開地各數百裡、百餘裡不等,均系束馬懸車,缒幽鑿險,随地随時創碉設堡,馘逆撫良,艱苦勞瘁亦比尋常行軍過之,其或襄贊機密于風鶴動心之日,或建築城壘于驚沙烈日之中,或涉重洋以購軍需,或冒奇險以籌接濟,或率偏師以扼要隘,或捕積匪以靜内讧,或司偵探以濟兵謀,或聯鄉團以固邊圉;均能始終勤奮,着有成效。

    自應先行擇尤錄功,用示勸勉。

     臣等謹遵前旨,不敢冒濫;逐一核實,胪列清單,恭呈禦覽。

    合無仰懇聖恩,準予獎叙,以資觀感而勵後來。

    除将出力稍次者咨部核獎外,謹會同大學士直隸總督臣李鴻章恭摺附驿具陳。

    伏乞皇太後、皇上聖監,訓示遵行。

     再,此摺系臣葆桢主稿,合并聲明。

    謹奏。

     ●請獎閩防各員片(同日) 再,上年四月間,臣葆桢奉命渡台,以省門為根本重地,船廠尤關系靡輕,因奏請在籍前任陝西布政使林壽圖坐鎮廠地,并随時察看海口情形,以固福州門戶;随經臣文煜、臣鶴年奏請該藩司就近督防:均奉旨允準在案。

    該藩司到防即遍曆各口,規創炮台,訓練防勇:布置嚴密,人心以固。

    事平之後,該藩司以身系二品大員,不敢仰邀獎叙。

    其當時随同出力之文武員弁,尤為始終勤奮者。

    臣等未忍沒其微勞,合無仰懇天恩,準加錄叙,以資鼓勵。

    内閣中書謝章铤,可否賞加内閣侍讀銜同知銜補缺後以知縣補用:廣東候補鹽經曆林豐璹,可否以知縣仍留廣東補用;五品銜選缺後以知縣用、不論雙單月盡先前選用教谕陳■〈兆上鼓下〉,可否俟選缺後以知縣不論雙、單月盡先選用;五品銜不論雙、單月遇缺先前選用縣丞林豐钰,可否俟選缺後以知縣補用;五品銜不論雙、單月遇缺先前選用縣丞孟宗洛,可否俟選缺後以知縣補用;不論雙、單月候選員外郎劉學畲,可否賞加四品頂戴;五品軍功分發省分歸候補班前補用巡檢範寶書,可否俟補缺後以縣丞補用;五品軍功不論雙、單月遇缺盡先選用從九品未入流戴慶餘,可否俟選缺後以縣丞補用;記名簡放總兵王正道已捐請從一品封典,可否賞給正一品封典;二品銜留閩、浙盡先補用參将浙江海門右營遊擊陳世榮,可否以副将留閩浙水師盡先補用;花翎二品頂戴留閩先補用遊擊傅德柯,可否以參将留閩浙水師盡先補用;花翎二品頂戴候補遊擊黃淇彬,可否以參将留閩浙盡先補用;福建督标右營千總周春雷,可否以守備留閩盡先補用?理合附片陳明,伏乞聖監訓示。

    謹奏。

     ●黎家本請恤片(同日) 再,管駕「振威」輪船五品軍功留閩盡先守備黎家本,自同治九年選充駕駛學生。

    十年,派在「建威」船上練習風濤,穎悟精進,膽智過人。

    十二年閏六月,充「長勝」大副;十三年六月,調「振威」大副;九月,管駕「長勝」輪船。

    本年五月,調管「振威」輪船;來往台灣口岸,運解軍火,濟渡各軍,冒險沖濤,刻期無誤。

    遞于本年八月二十日積勞病故,殊堪憫恻!合無仰懇天恩,饬部以原官照軍營立功後病故例,從優議恤,以慰幽魂。

    謹合詞附片陳明,伏乞聖監。

    謹奏。

     ●附錄(選自兩江總督任内奏摺) 福建撫臣王凱泰請恤摺 實缺提鎮現帶防營請緩赴任摺 提鎮張光亮等請恤片 奏覆唐定奎并無克扣勇糧摺 奏覆唐定奎被讦摺 奏留唐定奎暫緩赴任另籌勁旅入閩 銘軍剿番陣亡員弁勇丁請列入祀典摺 ·福建撫臣王凱泰請恤摺(光緒元年十一月初八日) 奏為福建撫臣積勞病故,謹胪宦迹,籲懇天恩光錫谥典;并于福州、台灣予建專祠,以慰忠荩,而順輿情;恭摺具陳,仰祈聖監事。

     竊臣于本年十一月初一日接船政大臣丁日昌并閩省各紳士函稱:福建撫臣王凱泰在台積勞成疾,兼感瘴疠,腳氣腫脹,上侵股腹,飲食不進;于十月十一日扶病内渡,即于二十三日申刻出缺。

    臣聞信之下,不勝駭悼。

    計此時閩浙督臣業将出缺日期報聞,所有應得恤典,自當照例奏請,臣何敢更有渎陳!惟撫臣平日之實心實政,臣以在籍紳士,且共事日久,知之最悉,有不敢不胪舉以聞者。

     撫臣之由詞林而出官他省也,非臣所得而詳。

    但就其撫閩言之,勤廉端恪,久在聖明洞監之中。

    而其随事以培元氣、端風俗為心,懇懇然數年如一日:溯下車伊始,即校武闱,甄拔公嚴,雖被黜者亦俯首心折;前科監臨文闱,數月以前即創立條教,申明紀綱,榜出弊絕風清,論者鹹謂為數十年來所未有。

    其造就士類,則以敦品正學為先:于省會增建緻用堂書院,專課經學,月親扃試,與諸生講明大義,誘掖獎勸,不啻嚴師;各郡書院則慎擇老師、宿儒主之,用資矜式。

    省垣婚喪之費,踵事增華,日形奢侈,力行勸谕,使興崇儉之風。

    閩省向有淫祠,每年賽會,舉國若狂,聚衆誣民,莫此為甚;自經嚴禁,乃息巫風。

    所居官舍,榜曰:「儉明簡齋」;屬吏聞風,亦多化之。

    所以在任累年,士習人心,翕然不變。

    及其奉命渡台也,一登舟即屏絕供應;随身仆從祗有二人,為向來大吏所未有。

    勤求民隐、博訪周谘,汲汲然惟日不足。

    台俗信鬼,演劇迎神,殆無虛日;每歲中元道場,不茹素而噉葷,歌舞婆娑、酒肉腥臭,經月不息,糜費不赀。

    其城門兵弁遇貨抽收陋規,成為定例;寶局牌場,攤排鬧市,營卒包庇,地方官禁格不行。

    洋煙流毒,遍于四民老少,形骸半如枯臘。

    撫臣一至,即立為厲禁,政令一新。

    又為戒賭、戒煙諸詩,編頒童稺播為歌謠,以挽積習。

    整饬書院,考拔真才;别擢績學敦品者若幹人,令為勸戒煙、賭之課,俾實力奉行,期有成效。

    而調度兵勇、籌度興建、綏輯民番,每與臣往複商榷,辄至夜分;其心思之精密,性情之誠懇,臣往往自愧不如。

    時過其行館,見所有函牍皆親自封題,未嘗一假仆從吏胥之手。

    朝夕兩餐,一飯以外,蔬豆而已。

    曾勸其節勞自愛,均以受恩深重、不敢暇逸為詞;由衷之言,毫無矯飾。

    臣曩疏稱台民好逸,撫臣率之以勤;台俗好奢,撫臣示之以儉;台俗好鬥狠,撫臣化之以和平:并非溢美。

    果使久于其職,海外狉榛之地未始不可轉為敦龐,讵積勞過甚,兼受炎瘴,齎志長終。

    眷屬都未到閩,臨殁之時,旁無骨肉,襆被蕭然,如寒士之依旅館。

     竊思人臣以死勤事,宜膺祀典;以忠奉國,無忝嘉名。

    故福建巡撫臣王凱泰清節遺愛,在人心目,遽以積勞感瘴,在任溘逝;合無仰懇天恩,逾格特賜谥典;并準于福州、台灣建立專祠,以順輿情,以勵忠荩。

     又聞該撫有子二人,俱在寶應原籍;應否加恩之處,出自高厚鴻慈。

    理合恭摺由驿馳陳,伏乞皇太後、皇上聖監。

    謹奏。

     ·實缺提鎮現帶防營請緩赴任摺(光緒元年十二月十八日) 奏為實缺提鎮現帶防營,籲懇天恩從緩赴任;恭摺仰祈聖監事。

     竊直隸正定鎮總兵唐定奎,欽奉恩命補授福建陸路提督;所遺員缺,奉旨以吳長慶補授,業經該提督等具摺謝恩在案。

    臣查唐定奎統領武毅十三營,上年台防一役,航海誓師,中外信服;臣與之共事,深知其果毅樸誠,足當大任;本年旋師内渡,駐紮揚州五台山等處,紀律嚴明,屹然為江南重鎮。

    吳長慶統領慶字十二營,分紮浦口、江陰等處,于沿江一帶情形,最為熟悉;現在相度形勢、建造炮台,該總兵胸有智略,潔己愛民,實為防營中不可少之員。

    該提督唐定奎等仰沐聖恩,界以實缺,洵足獎有功而資觀感。

    目前整頓江海防務,必須統将與弁兵心志相習,庶幾綏急足恃;若令前赴新任,所統各營,殊乏接手之人。

    合無仰懇天恩,俯準唐定奎、吳長慶從緩赴任,仍留江蘇統領防營,以專責成,出自逾格鴻慈。

    謹會同直隸(總)督臣李鴻章恭摺具陳,伏乞皇太後、皇上聖監訓示。

    謹奏。

     ·提鎮張光亮等請恤片(同日) 再,臣前在福建辦理海防任内,疊準總統銘、武等軍提督唐定奎報稱:統帶武毅左軍記名提督張光亮、統帶武毅右軍記名提督王德成、統帶武毅右軍前營記名提督李常孚、管帶武毅右軍後營拟保總兵兩江補用副将胡國恒、總辦營務處兼帶武毅左軍正營拟保道員分發補用知府田勤生等均已攻克番社,先後在刺桐腳、枋寮等處感受瘴疠,病殁營次;又銘中副營哨官盡先遊擊束維清,于攻克草山社之役,中槍陣亡:均經臣先後奏明在案。

    茲準該提督唐定奎彙叙生平戰績,查造履曆,呈請奏恤前來。

    臣查該故員張光亮等起自淮軍,轉戰數省,疊着戰功;去歲調台,防海開山,艱苦備至。

    旋即攻剿番社,掃穴殲渠,成績已彰;捐軀荒峤,殊堪憫悼!合無仰懇天恩俯準,将記名提督張光亮、王德成、李常孚、拟保總兵兩江補用副将胡國恒、拟保道員分發補用知府田勤生、拟保副将盡先遊擊束維清等六員,敕部按照拟保官階從優議恤;并懇加恩予谥,入祀昭忠祠,将生平戰績,宣付史館,以慰忠魂。

    除将該故員等戰績履曆清冊咨部查核外,謹會同大學士直隸總督臣李鴻章合詞附片籲陳,伏乞聖監訓示。

    謹奏。

     ·奏覆唐定奎并無克扣勇糧摺(光緒二年二月十五日) 奏為遵旨查明,據實覆陳;仰祈聖監事。

     竊臣于二月初五日承準軍機大臣字寄,光緒二年正月三十日奉上谕:禦史英震奏「呈遞信函請旨辦理」一摺,唐定奎克扣勇饷是否屬實?沈葆桢不得以奏保在前,稍形回護!此信是否郭懷仁所寄?着沈葆桢查明,一并奏聞等因。

    欽此。

    臣當将發下抄件,反覆推詳:郭懷仁緻英震原函,鄙陋無文,殊不似詞林中人筆墨。

    其将卒公禀指為緻郭懷仁者耶,則稱之曰都憲,又曰柏府;指為緻英震者耶,則謂李鴻章遠在天津,無由上達。

    若英震之供職都門,不較李鴻章更遠耶?恭繹谕旨,固亦疑此信不出于郭懷仁;第克扣勇糧,關系重大,臣何敢稍參成見,自冒偏袒之嫌。

    因而傳見皖籍屬員,詢以郭懷仁居鄉何狀?鹹謂品端學粹,不與外事;異口同聲。

    迨晤候補道趙繼元,據稱郭懷仁雖籍隸合肥,久已寄居金陵,養痾避嚣,杜門謝客;故鮮有知之者。

    該道與鄉榜同年,亦未嘗往還酬酢。

    臣因令該道造訪,堅求一見,詢及唐定奎克扣軍饷各節,該編修茫然愕然;次日扶病來臣署中,自雲:『氣喘體羸,目疾尤劇;都門師友,即平日相契最深者亦音書闊絕。

    禦史英震,不特向不識面,亦且素未知名。

    同邑提督唐殿魁,以良家子從軍,忠勇樸誠,為國捐軀,昭昭在人耳目,裡閈至今思之;曾于劉銘傳座中,見有器宇沈毅異于諸将者,問而知為其胞弟定奎也。

    竊喜忠臣之門繼起有人,心甚好之。

    其營中軍政,本非局外人所應與知;且日對藥爐,門可羅雀,近事亦無由見聞。

    而唐定奎清白家聲,則知之熟矣。

    論公誼,國家有用之将,不當醜诋以暧昧之詞;論私情,同裡素無仇隙之人,何忍污蔑以不近情之事?況所遞之函并無名姓,倘奉朝廷傳問,當從何處交人?即使唐定奎劣迹多端,彼固自有主帥。

    如果官居台谏,尚可以例許風聞言事為詞;今以文學侍從之班,退居寬閑之地,乃恣情簧鼓,作此空中樓閣、意外波瀾,不特為當世所不容,即返心何堪自問』?臣所聞于郭懷仁者如此。

     查函中所讦者,以克扣勇饷一款為最重。

    而所指克扣者,則以臣在台時年冬發饷一關四萬餘兩為最钜。

    抑知臣于是年八月間已補發一關、次年四月間又補發一關,為數共十二萬餘兩,彼讦者尚未之知也;此皆專摺奏明,咨部有案、咨李鴻章有案、紮揚州糧台報銷有案。

    唐定奎縱欲鲸吞,其可得耶?王開俊之攻番社也,非特唐定奎不與聞,并未商諸鎮道;其平日最愛民,為婦孺環籲,激于義憤,緻有此失。

    迨唐定奎成功後,因遺骸未得,躬涉深林密箐,窮挖數日,卒獲歸元,其忠魂亦可稍慰矣。

    議凱撤時,唐定奎為恸王德成、張光亮、田勤生故,亦得病甚劇;稍愈,聞李常孚、胡國恒複病,即單騎馳向琅■〈王喬〉,護所部及其柩以歸;府縣恐其尚未複元。

    再四挽留,揚鞭竟去:方共歎其同袍之誼之摯異于尋常也。

    至帷闼中事,吠影吠聲,尤無足深辨。

    顯系幹求不遂,為此鬼蜮伎倆,颠倒是非。

     夫因嫌怨而動訛言,亦事所恒有;從未有以放誕不經之說,詭名在籍紳士寄信言官,上幹天聽!似此設謀傾陷,殊屬奸險之尤;應否比照匿名揭帖,立案不行;抑或敕下該禦史查明信函各件,系從何人投遞,究出根由,從嚴懲辦之處,出自聖裁。

     至唐定奎各營既留防江蘇,臣仍當随時察看;稍有改轍,即據實甄劾,斷不敢以客軍相待,為人受過,上負天恩。

     所有遵旨查明實在緣由,理合恭摺由驿四百裡馳陳,伏乞皇太後、皇上聖監訓示。

    謹奏。

     ·奏覆唐定奎被讦摺(光緒二年閏五月初七日) 奏為遵旨嚴查唐定奎被讦各款,詳晰覆陳;仰祈聖監事。

     竊臣于本年二月十五日,業将禦史英震所遞信函實非出自郭懷仁之手,并臣在台時所知唐定奎營中情形,先行具覆。

    奉旨:覽奏已悉;仍着該督密饬嚴查認真辦理。

    欽此。

    遵即紮委營務處江蘇候補道趙繼元、題補道徐文達嚴密訪查去後;茲據該道等禀稱:原讦侵吞各款,均齩定唐定奎一人,與各分統及營官委員毫無幹涉。

    果所讦屬實,非特各營員無所用其回護,且與受其克扣之害,勢必從而甘心;因邀該統帶周志本、章高元、劉朝林、營官姚天霖、餘光德、解先祥、陳有元、何迪華、畢長和、唐先品、宋先聘、唐鳴琴、粱善明、營務處宋學沂、唐士貴等至寓,隔别逐款指詢。

    佥稱:該提督自接統以來,饷雜各款均系實領實發,從無前項情弊。

    再三究诘,矢口不移。

    續據該統帶等公禀,内稱:各營饷雜各款,向歸統領彙領,由統帶等分給營官轉發,各勇每年正饷九關、米價十二個月,從無藉端克扣情事。

    前年調赴台灣,添足歲饷,先由統領示谕,各營兵勇均經統帶等照數請領,轉發清訖。

    炮台及凱旋時犒賞,系按各營人數攤給;統領自行捐資宰豬百口勞軍,不在所領犒賞之内。

    台灣向使用爛闆洋銀,與内地市價不同,客兵雲集,以銀易錢,多苦不便;蒙特設官錢局,酌中定價,以免市儈居奇;從無搭放洋錢,擡價少串情事。

    淮軍章程:親兵正勇之外,另募長夫;勇有遺缺,即以長夫挑選:仍就地招夫補額,向無截曠虛數。

    初渡台時,各營皆有餘丁随隊東渡,由公費内酌發口食,并未另請開支。

    嗣深入番社,感受瘴疫病故兵勇日多,每次請饷輪船由江南招募餘丁,或二三百人、或三四百人赴台補額,不足者複酌挑本地土勇;間有截曠,随時咨明報銷局扣除。

    此夫價并無侵吞截曠,亦未幹沒之實在情形也。

    棚帳,向章防軍八個,月更換一次;征軍六個,月更換一次。

    在徐州為久駐計,曾請折給價銀,由各營自行購料,搭蓋營房,俾弁勇稍避寒暑。

    各棚各事操作,則有之;未嘗攤扣勇饷也。

    迨奉調赴台,為打行仗計,豈能不需行帳?起程時,于清江轉運局領帳棚一次,逾年四月又領帳棚一次,并未在糧台領過折價銀兩。

    至台灣草房,地方官先期所造,以待客兵初到時暫駐;何從向各勇攤扣?此棚價并無重複開支、侵吞、累勇之實在情形也。

    兵勇染疫,于鳳山刺桐腳、南勢湖分設藥局,派員馳赴上海、福州等處選購藥料,按方散給,重聘延醫診治;所需不下數千金,皆由薪費内通融支用,并未作正報銷。

    病故弁勇幾及二千人;衣衾棺殓或購地葬埋、或帶回内地,所需費即于應領燒埋項下支發;各有親舊,誰肯任其暴露者?此藥材并未捏報,賞恤無從侵吞之實在情形也。

    今奉查詢,願具甘結,以保軍聲等情;該道趙繼元等覆查該将領所稱截曠已随時咨報扣除、帳棚未重複領價,檢查糧台檔案,均屬相符。

    至該軍凱旋兵勇,病重不能登舟者,奏明準留台灣調養,并派參将程曾郁留台照料;其帶回病勇,則于揚州庵廟分投安插,按名發給藥資;遣歸者仍量道裡遠近,給以川資,并無任其流落揚州之事。

    在台時,因澎湖、旗後、東港等處節節設立轉運,需人較多,不得不酌量添委;凱旋回揚,事務既簡,裁撤冗員以節糜費,事勢使然。

    至營官病故,遺缺皆以幫帶及哨官升補;哨官遺缺,皆以哨長及什長升補。

    如武毅右軍左營之唐先品,從前随剿常州發逆,已當哨官;銘字中軍前營之唐鳴琴,久隸該軍,勞積素着:此皆劉銘傳舊部,并非唐定奎接統後始行到營,本不因其親族也而用之,豈能因其親族也而棄之?其由台帶回赤金一萬二千兩一節,查台灣孤懸海外,素不産金,況價值約需銀二十萬兩有奇;該軍駐台一年,除食米外,所關正饷不過三十餘萬兩。

    如果多方廣購,必早駭人聽聞,何待今日始行敗露?又稱其行營張蓋乘輿、鳴鑼開道一節,查該軍内渡,時值盛暑,該提督以久役病軀,偶然乘轎事誠有之,從無在行營張蓋鳴鑼之事。

    自軍興以來,能為國宣力者,朝廷從不繩以既往之愆。

    顧以該提督清白家聲,昭昭在人耳目,而誣其曾當土匪;幕友呂耀景為翰林院編修呂耀鬥之堂弟,呂氏常州望族,而誣其曾為賊首;帳下差弁,皆良家子弟積功洊保官職,而痛诋以暧昧醜詞。

    唐定奎家眷并未随赴台灣,其妻解氏并非解五狗之女;平日素無姬妾;其子年甫八齡。

    而竟辱及閨門,任情污蔑,互相推勘,不辨自明。

    謹将會同查訪實在情形,并該統帶營官等公結一紙,禀候核辦等情前來。

     臣查讦唐定奎之匿名揭帖,遞禦史英震者假名于郭懷仁,遞總理衙門者假名于李承霖;以後尚有李鴻章處一分、彭玉麟處一分并臣葆桢處而五。

    所言不必盡同:李鴻章揭帖内,有因協饷裁去,唐定奎怨李鴻章一錢如命,不知體恤等語;臣葆桢揭帖内,又謂唐定奎赴天津,說臣葆桢刻薄待人,緻賠累八、九萬,騙李鴻章津貼銀四萬兩:其自相矛盾一至于此。

    各處揭帖,皆曰縱子調奸;獨李鴻章處,将子字改作侄字。

    蓋以李鴻章與唐定奎同籍合肥,或知其子之幼繹故也。

     伏惟時事多艱,将才難得;積毀銷骨,志士灰心。

    唐定奎被讦各款,既查明毫無影響,何敢引避形迹,緻國家失有用之才。

    臣惟有囑其善保初終,益加敬慎,永矢忠荩,以備幹城。

    區區愚忱,未知有當萬一否? 除将該軍統帶各官甘結錄送軍機處備查,并嚴饬根究捏造蜚語之人從嚴懲辦外,合将查明提督被讦各款,詳晰附驿具奏。

    伏乞皇太後、皇上聖監訓示。

    謹奏。

     ·奏留唐定奎暫緩赴任另籌勁旅入閩(光緒三年三月初四日) 奏為銘軍内渡後,瘡痍甫起,極力整頓,方冀漸複舊觀;可否另籌勁旅入閩,俾免易将分兵,轉強為弱?恭摺仰祈聖監事。

     竊臣于本月初一日承準軍機大臣字寄,光緒三年二月二十三日奉上谕:何璟奏閩省兵力不敷,現檄調勁旅輪船赴台,省城更形單薄;着沈葆桢即饬唐定奎速赴新任,并令簡選步隊數營,派撥輪船随帶前往,以資得力等因。

    欽此。

    查臣前準丁日昌函咨:島族窺伺台灣,當派「登瀛洲」輪船飛駛回閩,并撥炮械子藥,附片陳明在案。

    欽奉前因,閩省為臣父母之邦,公誼私情,均難膜視。

    明知海疆聞警,處處宜先事豫防,然非到萬無可如何,斷不敢稍分畛域。

    惟唐定奎酌帶數營赴任,殊恐無益福建,有礙大局。

    謹以管窺所及,為我皇上縷析陳之。

     伏惟兵之為用,合則強,分則弱。

    顧人人知其宜合而無從強合者,則擇将難也。

    往往帶一營以名将稱者,或分統三數營則蹶矣;統三數營以名将稱者,或總統十數營則蹶矣。

    此大枝勁旅,所以關系國家元氣,未易以意分合之者也。

    唐定奎所統馬隊三營、步隊十三營,本劉銘傳舊部;自台灣戡定番社後,病疫過半,幾至不能成軍。

    内渡後,唐定奎蒙恩簡授福建提督。

    臣以該提督從前接統是營,實由李鴻章親曆行間,随時随事考察而擢用之;非循資按格,争一日之長者比。

    窮荒返旆,滿目夷傷,既須拊循,以慰群情:又宜申儆,以作士氣。

    此斷非生手所能為力,是以不揣冒昧,籲饬該提督從緩赴任;幸荷聖慈允準,萬帳歡騰。

    臣去年到揚閱操,見其訓練已有起色;因調至江陰接辦炮台工程,使營哨弁勇日習于勞,隐杜其頺惰之志。

    現台工尚未一律竣事,若唐定奎帶數營赴任,非特功虧一篑,而餘存部曲,臣縱暗中摸索放一統領,保無力小任重之嫌!倘令全隊入閩,既苦供億之繁;而淮軍向喜馳驟平原,閩省跬步皆山,未免舍所長而用所短。

    且唐定奎赴泉州新任,其所部則分扼省城、海口,是兵與将又須分道揚镳;臣愚不知兵,頗慮兩失之。

     竊思閩省所需,既不過數營,現駐鎮江之前雲南鶴麗鎮總兵宋國永霆、慶兩營,為鮑超舊部,皆衡、永百戰勁卒,其地利與閩中相仿;宋國永性行明淑,以和得民,似可調至福州省城;由何璟察看,如其得力,即酌增營頭,亦堪勝任。

     至唐定奎,則仰懇天恩,仍予留統原營,暫緩赴任;俾各适其用,不緻牽動全局。

     愚昧之見,是否有當?理合由驿五百裡馳陳,伏乞皇太後、皇上聖監,訓示施行。

    謹奏 ·銘軍剿番陣亡員弁勇丁請列入祀典摺(光緒三年六月二十八日) 奏為銘軍剿番陣亡員弁勇丁在鳳山縣建祠告成,懇請列入祀典,以慰忠魂;恭摺仰祈聖監事。

     竊照同治十三年生番肇甪釁,饬調福建陸路提督唐定奎統帶銘、武馬步十三營馳赴台灣,會合戡定。

    其陣亡、傷亡、病故各員弁勇丁,仰蒙賜恤、入祀昭忠祠。

    旋經該提督于光緒二年七月分籌款在于鳳山縣北門外武洛塘購買基地,檄饬參将程曾郁會同鳳山縣知縣孫繼祖設局辦理,建立昭忠祠享堂三間、兩庑各三間,旁葬勇棺一千一百四十九具;又于枋寮購地作為義塚,遷葬前敵内山等處勇棺七百六十九具,于上年八月分一律工竣。

    據該提督申請具奏前來。

    臣等查銘、武諸軍前次奉調剿番,重洋涉險、斬棘披荊,較之剿逆、剿撚,尤為艱苦。

    所有該軍陣亡、傷亡、病故各員弁勇丁,既據該提督籌款購買基地,建祠告成;相應請旨準其列入祀典,由地方官春秋緻祭,以慰忠魂。

     除将送到圖說咨移部科查照外,謹會同閩浙總督臣何璟、福建巡撫臣丁日昌恭摺具陳,伏乞皇太後、皇上聖監訓示。

    謹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