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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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美滿牢固的結合,還有他很久以來所抱有的羅曼蒂克的幻想。

    又待如何呢?什麼溫情脈脈,什麼生兒育女,又有什麼?我要把你們統統抛在腦後,維克托-喬納斯。

     保羅駕着他的敞篷車轉向那段狹窄公路的最右邊,讓開過來的一輛運貨卡車駛過去。

    這之後,他又看了霍勒斯一眼,不由得對他的遭受沉重打擊的朋友增強了憐憫之情。

     “感到好些了吧,霍勒斯?” 霍勒斯将視線從小貯藏櫃移開,茫然地對着保羅。

    “我會好起來的……感謝昨晚上你聽我說了那麼多的話。

    ” “别傻說了。

    ” “你知道我剛才坐在這裡想什麼嗎?我在想我星期一為什麼真的喝成那個醉樣子。

    ” “哦,你看見她……” “不錯,但是,問題不在于僅僅看見她。

    所發生的情況是我隻看了她一瞬間——這是那夜以來的第一次——在那一瞬間,我知道我還與過去一樣地愛她。

    它把我的五髒六腑都抓住了。

    真是可怕,因為我是個沉默寡言的人。

    這當中沒法控制。

    她,就在那兒。

    一個肮髒的東西,而我愛着她。

    她走了以後,我不在乎我做了或說了什麼。

    我隻是想見她,昨晚我沒有告訴你——我感到害羞——可是我跳出座位,像個瘋了的傻瓜一樣沿着通道去追她。

    她不在門廳或門外,我往返沿着這條街和其它街尋找她。

    我沒有找到她。

    我決定在電話簿中找到她的住址,然後去看她。

    不錯,她的名字出現在電話簿上,後來,我有些害怕——有個全然陌生的人。

    我知之甚少,與那家夥在草地的那個——因此我決定我最好先喝一杯,韋斯特伍德地區周圍沒有酒吧。

    我問路上的行人。

    他告訴我那是因為這裡有所大學的緣故。

    你知道嗎?所以我便駕車開到靠近名叫皮科的另一個街區,找到了一處地方,喝醉了,我身體很糟,不能去看她。

    能夠回到旅館就夠幸運了。

    可我不能将她忘掉。

    我該怎麼辦。

    我想她已經完蛋了,已經死了。

    我把它藏在一間舊隔離艙裡,忘掉了。

    後來,又複活了,而我卻處在崩潰狀态下。

    我定是瘋了。

    你怎麼能去愛一個妓女?” 保羅一直盯着道路。

    “她不是妓女,”他慢慢地說,“她是個婦女,是你的老婆,她病了,需要幫助,而且你愛他。

    ” “我愛她,但是,那卻是萬分苦惱的事。

    ” “它可能是。

    不錯,我想很苦惱。

    ”他看見了一處金屬路标,那箭頭向左指向桑賽特-博爾瓦德。

    “呐,幾乎到開幕時間了。

    我們最好返回布裡阿斯。

    ” 卡斯-米勒聽到薩拉-戈德史密斯對他的提問所做的答複時,挺直了身子坐在椅子上,懷着忿恨的心情凝視着屏風。

    這個蕩婦,他想,這個肮髒的不誠實的浪娘們。

     他先前說過:“下面将有一系列的婚外遇的問題。

    ”他提問道,“除了你丈夫外,你有沒有與一個或幾個男人有過性交關系?”他對她的回答是如此的肯定,還未等到聽她回答他就在密碼記錄上劃上了“從來沒有”的符号。

     她卻回答:“有一次。

    ” 卡斯不相信他的耳朵。

    “對不起,你是說結婚後除你丈夫外你曾經和一個男人有過關系?” 她有點緊張地回答:“是,有一個。

    ” 卡斯發現,很難保持他聲音中不流露出不滿的口氣。

    “什麼時候……什麼時候發生的?”一定存在情有可原的情況。

    肯定是,很久以前的事,她那時還傻乎乎的,不成熟,喝醉了酒。

     她卻回答。

    “剛才。

    ” 這個淫婦。

    他的腦子抽動了一下。

    他很生氣地劃掉了他已經寫上的符号。

    他在劃的時候在紙上都戳上了個洞。

     她愚弄了他,因而他對她很鄙視。

    通常,他對這種回答司空見慣,思想上早有準備。

    但她的外貌和先前的曆史把他欺騙了。

     會見定在上午9點進行,卡斯因睡過了頭來晚了。

    當他從會議室到他辦公室時,他看見貝尼塔領着她朝他的方向走過來。

    他看見她那柔和的頭發在後面挽成了一個舊式的髻,戴着一副本本分分的眼鏡,穿着一件很整潔的、有點守舊的方格衣服。

    那眼鏡,那平跟鞋,成熟的身材,那副進步的、體面的家庭婦女的整個外表騙了他,不過,主要還是那副眼鏡。

     當她在屏風後安頓好之後,而她也準備好了——這個薩拉-戈德史密斯——她的曆史進一步加深了他對她的尊敬之情。

    她的回答會是理所當然、合乎道理的。

    她35歲。

    她丈夫并不是勁頭十足的人,他在提問中注意到了這一點,不過,配她也許恰到好處。

    結婚12年,兩個孩子,大聖日①到猶太教堂祈禱。

    不愧是一個賢妻良母。

     ①猶太教重要節日。

     “什麼時候發生的?”對她的不忠實詢問了一句。

     “剛才。

    ”她回答過了。

     下流的蕩婦。

    她本應該猜到。

    這些是最糟糕的。

    這些洗衣工、烤面包師和家具清潔工、這個穿方格布衣服的妓女。

     當他在問題單上确切地記錄答案時,舊瘡疤揭開并潰爛了,由此而引起的痛疼直射腦門。

     他的母親,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