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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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哲學協會科爾裡奇所作的有關米爾頓和莎士比亞的演說。

    ” 凱思琳感到寬慰,這句話可以解釋為接受了邀請,于是便在特麗薩的名字後面劃上了個辦成的記号。

    這時,在電話另一端的特麗薩,建議不久舉行一次午餐會,以表歡迎。

     特麗薩把話筒放回電話擱架上,傑弗裡站了起來,将從瓦薩裡那裡抄出的注釋塞進口袋裡,陪着他的妻子走出房外,來到剛剛替換了那輛舊雪鐵龍的鮮黃色的引雷烏汽車處。

    她鑽進汽車,坐在駕駛盤的後面,而傑弗裡并不開車(“我不讓他開,”特麗薩通常這樣解釋道,他開不安全,他的頭腦總是模模糊糊偶然像在雲霧裡似的。

    可以設想傑弗裡在洛杉矶開車會出什麼結果。

    )卻把自己安放在特麗薩身旁的乘客座上。

    每天早上,從布裡阿斯開車到韋斯特伍德村的傑弗裡美術店,輕輕蒙娜-麗莎為歐洲文藝複興時期美術家達-芬奇創作的著名肖像畫。

    松松地沿着桑塞特-博爾瓦德的彎彎曲曲、高高低低的公路開過去,然後穿過橫貫大學校園的通衢大道,共用14分鐘便到了。

    他們談起了查普曼博士,倒不是因為查普曼對他們私下的性生活感到好奇,而是很可能是對他們光彩奪目的生活中有關文化方面的情形感興趣。

    說到他倆的性生活,那是很有規則并且效率頗高。

    每周兩次,白蘭地開路,你推我讓,溫情脈脈,輕呼軟喚,無限風流,然後是充分地欣賞早被阿貝拉德等人批判的古典式的媾和。

    不用說心裡都會理解,當傑弗裡撰寫他的藝術生涯和與藝術家們——當然離不開特麗薩的密切合作——交往的回憶錄時,作為一個小插曲,拿出一段文字給性愛統計學家喬治-G-查普曼博士,也許怪有意思。

     穿越大學時,使他們想起昨夜前他們參加的晚餐會。

    那是在風光明媚的山坡上帶遊廊的平房裡舉辦的。

    此處由在學校教印象派藝術的艾裡克-納遜教授(盡管他們像寬恕狄更斯為了混飯吃而搞出了些粗制濫造的作品那樣,也寬恕了艾裡克的不像樣的藝術)和他那異常尖刻的姐姐共同管理維護。

    當時的貴賓中有一位年輕的荷蘭訪問藝術家,他的名字無法拼音表示(這倒無關緊要,因為傑弗裡一眼就看出來,此人是個庸才),他對古典作品自以為是妄加評說,一個個地把在場的所有的人都激怒了。

    路賓斯也在他們中間,他對這個荷蘭人嗤之以鼻。

    當這個荷蘭人煞有介事地宣稱,漢斯-範-米格倫,那位很有兩手的僞造家,可以和他曾經模仿的佛米爾相媲美時,傑弗裡早已怒不可抑,對他進行了連諷帶刺的駁斥(卓有成效地歌頌了佛米爾成噸的不可模仿的精品),當中隻停歇了一下,好讓特麗薩提供一個絕妙的警句。

     就是這樣,傑弗裡仍感到此氣難平。

    因為經典的和學術上的藝術是他的第一愛好,而且為了有點輕狂的未來派藝術家而抛棄了一個靠得住的霸王,内心仍有一些餘疚。

    “那個小白癡——竟敢抛出米格倫的名字與佛米爾相提并論,”這時他開口道,“這無異于說威廉-艾蘭德和莎士比亞同起同坐,就因為他以巴德的名義僞造了漩渦派畫作,而且,一時間竟被世人所采納這些幼稚的淺薄之輩竟要招透過市,真是令人驚詫不已。

    ” “我認為你對付他對付得很好,親愛的。

    ”特麗薩說。

    “不堪一擊的東西。

    ”傑弗裡沾沾自喜地低聲說,他随之摸出一小支黑雪茄(這是一個令人很難為情的巴黎經紀人每月供給他的),然後點上它。

     “哦,我們到啦。

    ”特麗薩說。

     他們把車開到商業繁華的邊道,剛剛離開韋斯特伍德-博爾瓦德不遠的地方去。

    特麗薩讓發動機空轉着,越過她的丈夫,朝着那家比較狹窄但裝潢漂亮的商店的兩個櫥窗注視着。

    享利-摩爾的青銅制品仍然擺在一個櫥窗裡,另一個裡則擺着D-H-勞倫斯的大幅油畫。

    一張帶達達派①飾邊的布告上,招徕感興趣的夥伴參加每周星期三的夜茶會和懇談會。

     ①達達主義系現代資産階級頹廢文藝流派。

     “我看膩了那張勞倫斯畫像,”特麗薩說,“它不耐久,應該擺到書店裡而不是美術商店。

    ” “作為好奇嘛,它可以起這個作用。

    ”傑弗裡說,記起此舉為他赢得了兩周前一家星期天報紙上一段介紹文字。

     “我倒甯願選用那幅新的瑪麗内提油畫。

    ”特麗薩說。

    她丈夫最近花了大價錢給了一位意大利商人,買了一幅未來派之祖菲利普-托馬索-瑪麗内提1910年畫的一幅不清晰的火車頭畫。

    她看待未來派,亦如菲利普-威爾遜-斯蒂爾曾經看待未來派之後的作品一樣。

    她記起傑弗裡早時參觀印象派作品展時說過的一句話:“我猜想,他們定有不讓外人知道的收益。

    ”特麗薩建議櫥窗上擺上瑪麗内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