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機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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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不是最高本體的光芒, 人們把它描繪得如此輝煌? 那是不是聖靈保存在我們身上? 精神與我們的官能同生同長,同樣萎黃: 哎呀!它一樣要死亡。

     ——伏爾泰 一個明智的人,僅僅自己研究自然和真理是不夠的,他應該敢于把真理說出來,幫助少數願意思想并且能夠思想的人;因為其餘甘心作偏見的奴隸的人,要他們接近真理,原來不比要蝦蟆飛上天更容易。

     我把哲學家們論述人類心靈的體系歸結為兩類,第一類,也是最古老的一類,是唯物論的體系;第二類是唯靈論的體系。

     有些形而上學家們曾經暗示過,說物質也很可能具有思想的能力。

    不能說他們辱沒了他們的理性。

    為什麼呢?因為他們有這樣一個好處(因為在這裡這要算一個好處):含糊其辭。

    其實,問物質能不能思想,而除了把物質當作物質本身以外,不作任何别的考慮,這就等于是問物質能不能報告鐘點時間。

    可以預見,我們是要避開這個暗礁的,洛克先生不幸正就是複滅在這塊暗礁上。

     萊布尼茲主義者們,以他們的所謂單子建立了一個誰也不懂的假定。

    與其說他們物質化了心靈,不如說他們把物質心靈化了。

    一個存在,如果說它的性質是我們所絕對不知道的,試問我們怎麼樣給它下定義呢? 笛卡爾以及所有的笛卡爾主義者們(人們把馬爾布朗希派也算作笛卡爾主義者是很久的事了),也犯了同樣的錯誤。

    他們認為人身上有兩種不同的實體,就好像他們親眼看見,并且曾經好好數過一下似的。

     那些最明智不過的人是這樣說的:隻有憑着信仰的光輝,心靈才能認識自己;但是,以理性動物的資格,他們相信可以為自己保留一種權利,來考察聖經上說到人的心靈時所用的精神這兩個字究竟是什麼意義;并且,如果說在他們的研究裡,在這一點上他們和神學家們是不一緻的,在所有的其他點上,神學家們自己之間意見難道就更一緻些嗎? 用很少幾句話來概括他們的一切思想結果,就是: 如果有一個上帝,那末,他就既是自然的創造者,也是啟示的創造者;他給了我們一個來解釋另一個;他又給了我們理性來使這兩者一緻起來。

     不信任我們從生命體中所能汲取來的各種知識,這就等于視自然和啟示為兩個互相敵對互相破壞的對立物,因此便膽敢主張這一種謬論:認為上帝在他的各種不同的作品裡自相矛盾,并且欺騙我們。

     所以,如果有一種啟示,它就不能是和自然相矛盾的。

    隻有依靠自然,我們才能明了福音書裡那些話語的意義,隻有經驗才是福音書的真正的解釋者。

    事實上,所有别的注釋家們直到現在隻是把真理愈搞愈糊塗而已。

    這一點我們且拿“自然景象”①這本書的作者為例,也就可以想見一般了。

    在談到洛克先生的時候,他說道:“真真令人吃驚,一個把我們的心靈貶抑到認為是一個塵土的心靈的人,竟敢把理性當作信仰的各種神秘經驗的法官和最高裁判者;”他接着說,“因為,如果你要去聽從理性,那你把基督教就不知道會想成什麼東西了。

    ”①即修道院長布呂希(AbbéNoelAntoinePluche,1688—1762),他硬說各種自然景象是由創世主的智慧和善意而來的。

    ——譯者 且不說這些思想對于闡明信仰絲毫沒有幫助,并且它對于那些相信有能力解釋聖經的人所用的方法所提出來的是這樣一些極無意義的反對,使我覺得化時間去駁斥它幾乎都是可恥的。

     首先,理性的優越并不在于一個大而空洞的名詞(非物質性),而在于它的力量,它的廣大的應用和它的洞徹的理解力。

    因此一個塵土的心靈,如果它在無數難以把握的概念中間,一眼便看出了它們的關系和次序,顯然這個塵土的心靈比一個任憑用什麼最貴重的材料拼起來的但是蠢笨的心靈要好得多。

    像普林尼①那樣,對我們出身的微賤感到羞恥,那就不算是什麼哲學家了。

    看起來是低微的東西,在這裡卻是最可貴的;為了這樣的東西,看樣子自然卻是化費過最大的心機和最大的努力的。

    但是既然對人說來,并不因為他的起源低微——就算是他的起源再低十倍吧——便因之不是一切存在中最完美的存在,那麼管他的心靈是個什麼起源呢,如果這個心靈是純潔的,高尚的,崇高的,它就是一個美麗的心靈,它就使任何賦有它的人都很可敬。

     ①指羅馬作家老普林尼(PliniusMajor),他在所著的“自然史”中說人是無力的,連禽獸都不如。

    ——譯者 至于布呂希先生的第二種推論方式,我覺得即使在他自己那個有點近乎偏執的體系裡,也是很有毛病的;因為如果我們認為信仰與最清楚的原則、最無可争辯的真理是相反的,那麼,為了尊敬我們的啟示和啟示的創造主的榮譽起見,必須讓我們相信:這個想法是錯誤的,我們對于福音書的話語的意義還是一竅不通的! 二者必居其一:或者是不論自然和啟示全都是幻覺;或者是隻有經驗能夠解釋信仰。

    難道還有比這位作者的看法更可笑的麼? 我仿佛聽見一位逍遙學派①的人說:“絕對不能相信托裡采利的經驗,因為如果我們相信了它,如果我們取消了‘自然怕真空’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