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回 房大頭飯館會奇叟 郭長達廟中迎幫兇

關燈
細脖大頭鬼房書安,在金來順飯館吃飯,遇上個老頭兒。

    這老頭兒笑容可掬,舉止不俗,問房書安在哪行發财,房書安也沒隐瞞,把自己的姓名、身份如實講述一遍。

    老者聞聽撚髯一笑,道:“噢,原來你是開封府的差官老爺,今天我算開了眼了,能認識開封府的人,真是三生有幸啊!”房書安一聽心裡挺痛快,說:“老爺子,您也别這麼客氣,世界上三百六十行,沒有一行不成世界。

    我們無非是吃這碗飯,也不見得比别人高貴多少,您這是高擡我們了。

    ”老者聞聽,哈哈大笑說:“房老爺,您真會說話。

    老朽是個直腸子,有什麼說什麼。

    我除了尊重你們之外,還替你們擔心哪。

    你們到處捕盜抓賊,是個危險的活,腦袋拴在褲帶上,在刀尖上、劍刃上過日子,真不容易。

    放下遠的不說,就拿最近的八王擂來講,我聽說有不少人受傷,就是有名的劍客、俠客,也難免丢醜。

    這不就是個危險的行當嗎?”房書安點點頭問道:“老爺子,您也聽說八王擂的事了?”老者說:“這件事轟動全國,家喻戶曉,婦孺皆知,我聽說了。

    這不,我從家鄉趕到東京,不為别的,就為看這個熱鬧,結果來晚了一步。

    聽說現在暫時停擂,不知出了什麼事?什麼時候開擂?房老爺,您是開封府的,您一定知情了,能否能告訴我?”“這個——”房書安真有點為難,他也不知道,口打咳聲道:“很難說,我看最少還得十天半月。

    ”老者又問:“那麼長時間,為什麼?”房書安說:“老爺子,我看您這人很厚道,不像壞人,有什麼我就跟您說什麼。

    就因為我們開封府在擂台上吃了虧,少林寺八大名僧的第二位,銅金剛鐵羅漢磨成大力佛歐陽普中,中了人家的暗算,兩眼睛受了傷,簡直要瞎了。

    瞎還是小事,恐怕命也難保。

    我們開封府齊動員,正想方設法給他老人家治眼。

    等眼治好了,再恢複幾天,然後才能開擂比武。

    這樣算少說也得十天半月。

    ”老者說:“是這麼回事。

    房老爺,恕我冒昧,幹嗎非要等歐陽普中呢?聽說你們開封府請來無數高人,讓别人先打着不就得了麼。

    ”房書安說:“這你可說錯了,别人都上不了台。

    當然我不是說别人都沒能耐,但是能耐有大有小,他們都不如歐陽普中。

    他老人家一躺下,别人萬難取勝。

    您說盡打敗仗,或者說盡打無把握的仗,那能幹嗎?所以就等老劍客傷好。

    ”老者聞聽哈哈大笑,說:“房老爺,老朽真沒想到,這個歐陽普中還這麼重要。

    據我所知,他并沒有什麼能耐呀。

    什麼少林八大名僧,那叫自擡身價,人雲亦雲,道聽途說罷了。

    慢說是八大名僧,就是少林派也不怎麼樣,無非是練點硬氣功,油錘貫頂,鐵尺排肋,大口天罡氣,小口天罡氣,不也就是這些嗎?就這麼兩下子怎麼能拿得出手?真叫人可發一笑!”房書安心想:這老頭兒說話弦外有音,那麼大的少林派他都不放在眼裡,難道說他是個了不起的人物?我非問清不可。

    想到這,房書安就說:“老爺子,您是個直腸子,我也是個直腸子,我這人說話向來嘴冷,我說句話您别不愛聽。

    您老人家這麼大年紀了,應該年老自德,說話可不要過分。

    那少林派威震武林,誰人不知,哪個不曉?天下練武的哪個不敬仰?尤其八大名僧,那是正宗正氣,非常了不起,不然能叫八大名僧嗎?讓您這麼一說,八大名僧是稀松平常、二五眼,百般不是。

    這話要是讓别人聽見了,就要對您不滿,會引起口舌和糾紛。

    我奉勸老爺子,往後說話檢點些,可别信口開河。

    ”老頭聞聽,把臉往下一沉說:“房爺,我說少林派沒能耐,您不愛聽了?”房書安說:“有一點。

    ”老者說:“既然如此,我就告訴你吧,老朽不光瞧不起少林派,就連上三門也看不起。

    形意門,八卦門,太極門,這三個門戶合一不就叫上三門嗎,我看全是飯桶。

    上至上三門的總門長,白雲劍客夏侯仁,下至上三門的門人弟子,以及上三門的朋友,全是飯桶。

    不然八王擂也不至于拖到今天。

    你别覺得上三門人多勢衆,都是俠客、劍客,什麼乾坤五老、雲南三老、遼東六老、山西二絕、少林名僧等等,無非是些烏合之衆。

    要是有一個有能耐的,郭長達決不敢這樣猖狂,江洪烈決不敢在暗中打埋伏。

    都是由于這幫人太飯桶,才引來這麼多麻煩,難道我說錯了嗎?”房書安聽老者說話挺内行,都說到了點子上,更心疑了,決心盤問到底,于是就問:“老先生,我敬您一杯。

    請問老人家,您說這幫人都是飯桶,我也承認,那麼誰不是飯桶,望求老爺子指條朋路。

    ”老者哈哈笑道:“房書安,你算問對了,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老者說着,用手一指自己的鼻子,“除我之外,都是飯桶。

    ” 房書安一聽就樂了,樂得把嘴裡的酒噴了老頭兒一臉。

    老頭兒往後一閃,掏出手絹就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