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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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貫毋遽求曾子之所一當如顔子專從事於博約毋遽求顔子之卓爾凡所講道一本乎實盡性至命不越乎人心日用之近窮神知化不出乎人倫事物之常嘗論天命之性無極之真其所自來雖極微妙而其實即人心之中所當爲者而已但推其本則出於人心而非人力之所能爲故曰天命雖萬事萬化皆自此中流出而實無形象之可指故曰無極非謂日用之間别有一物光輝流轉而其所以爲此事則惟在擇善固執中正仁義而已又非别有一段根原之功在講學應事之外者是乃學問徹上徹下緊密之處也其開端示人大要類此故當四方英隽來往之會随所至之深淺而引接之如羣飲於河莫不各充其量而歸當天下言論交湊之沖随所執之是非而為之剖決不出數語而定其或自植一家不肯囘心向道者彼固不得其門而入不見宗廟之美爲可慕然至誦其書談其行則亦未有不爲之仰服而隂自怯縮也先生盛德充實輝光見之者起敬事之者革心過其門者無不肅親其謦欬者放心邪氣不複萌於中其極盛至於威名四達充塞海内遐陬行旅賤隸皆能稱道之守臨漳未至之始阖郡吏民得於所素竦然望之如神明俗之淫蕩於優戲者在在悉屏戢奔遁及下車涖政寛嚴合宜不事小惠一行正大之公情絶無苟且之私意而人心肅然以定官曹厲節志而不敢縱所欲官族循法度而不敢幹以私胥徒易慮而不敢行奸豪猾歛蹤而不敢冒法郡中訟牒日常不下二三百自先生至民訟不敢飾虛【缺】 無情者畏憚而不複出細故者率相解而自止惟理【缺】事重不容於私決者不得已而後進故訟庭清簡每所聽不過二三十而已且又爲曆以志其事目旬一校其畢否故吏無複容其稽滞以赇邀於民而民亦無複患其稽滞以赇囑於吏事早白而人甚便之郡俗于春則諸寺爲傳經之集諸坊爲朝嶽之會於秋則諸鄉爲禮塔之社先生聞之一禁而盡息諸廟附鬼爲妖者亦相視歛戢不敢複爲迎神之舉郡俗良家子女多學佛老别創精廬錯居市?峯冠缁裘出入爲羣至有以敗度至訟庭者先生憫然爲文以喻其父兄而家閉精廬無複肆出平時奸民多鼠竊自先生至未嘗有峻懲者而皆望風屏迹終先生去徧四境民皆安寝無有夜警者後三年歲在甲寅有友人自漳浦來謂某曰南邑内外盜竊公行比屋無寜居人人今始思先生昔日之化外戶不閉真爲太平民而不可得矣又後三年都市有行刼者民於是益思先生治下安得而有此也尤笃意於學校牒延郡士黃樵仲施允壽石洪慶李唐咨林易簡楊士訓永嘉徐?及淳八人入學表率旬之二日又領官屬下州學視諸生講小學為正其義六日下縣學亦如之又創受成齋教養武生員新射圃時督之射其於民亦務在教化嘗榜釋孝經庶人章及古靈先生教民之文散谕百姓正月維新又條布孝悌之訓與民更始訟庭所斷則必以人倫爲重朞年人正安習先生之化而先生又行矣又嘗講求民間利病以經界之大爲民利力奏行之以鬻鹽之深爲民病先罷其瀕海之鋪十有一欲俟經界之正賦既定然後阖郡而悉除之此志皆不克遂然所以罷者累政奉承不敢變至今民被其惠也他如罷上元放燈以除慝禮立風雷雨師壇以正常祀省燕約饋寛賦簡役卲農厲兵善政在民未可悉記或有譊譊不靖者特出於訟庭不得志之強禦亦不過以慘酷爲言而實亦無可指者今或問諸鄉民府吏未有不咨嗟稱贊心仰而誠服亦可以見公論之所在此某鄉邦所親覩者其他曆仕則有不及知也先生進退行藏以道而不輕辭受取予以義而不苟不枉尺而直尋寜範我馳驅而終日不獲一有經世濟物之圖不見是而無悶有制禮作樂之具不見知而不悔雖當毀怒咆哮人所危栗之際而綽然不以爲憂雖當禁令苛急人所拘忌之中而泰然不以爲病方且考遺經述舊典徜徉於林泉之下悠然不知身世之不足也嗚呼若先生者真王佐之全材亞聖人而具體質之曾子所謂托孤寄命臨大節而不可奪之君子孟子所謂居廣居立正位行大道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之大丈夫在先生素爲有餘而子思子所謂學知利行造於知之一成功之一則在先生已全盡無愧而進乎純熟矣其正詩之允矣君子展也大成欤夫以如是之才豈易再得而進焉不獲大施所蘊以覺斯民同吾道之歸退焉又不及大備斯文以惠來學為無窮之用今其已矣蓋天下所同痛悼豈但諸生而已哉先生道德昭昭在人心耳目者固不容諸生之私談而其口無擇言身無擇行則又未易以形容盡至於仰之彌高鑽之彌堅抑又有不可得而形容者況其從遊未久又非密迩莫能深詳姑據所見以伸其哀慕之情雲爾不自知其爲贅且僭也又約而爲之贊雲慶元六年十月朔門人臨漳陳某泣書贊見第五卷
北溪大全集卷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