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圍山叢談卷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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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皆誤我,獨太師首尾道不是。

    今至此,莫須問他否?」師成迫上耳密奏久之,上遂默然而止。

    嗚呼,使群小人不阿罔,則宗國豈至是。

    故世但知魯公之不主北伐,人或傳公之詩有「百年信誓」之句,且未得其始末,故書其略,他盡見吾頃著北征紀實二卷。

    案北征紀實具載徐夢莘三朝北盟彙編。

     宣和歲壬寅,北伐事興,夏五月出師。

    是日白虹貫日,童貫行而牙旗折。

    五月,「五月」二字似衍。

    伯氏繼之,兵引去才次夕,所謂宣撫使招旗二,别本「招」竝作「認」。

    為執旗者懷而逃去,皆不獲。

    又二帥既在雄州,地大震,已,天關地軸出見於廳事上,龜大如錢,蛇猶朱漆,相逐而行。

    二帥再拜,納諸大銀奁,而置城北樓真武祠中。

    翌日視之,天關地軸俱亡矣。

    别本「亡」竝作「死」。

    識者鹹知其不祥。

     靖康末,敵騎再犯阙下,粘罕一軍始至河陽。

    河陽守臣遁去,而河陽潰。

    中原人多亡命者,皆直大河而南走。

    大河皆可涉也,敵逐北而追之,别本「逐北」竝作「遂比」。

    皆若導之而過河焉。

    吾得於避敵之親嘗者。

    大河自古未始可涉,獨後魏從尒朱兆自富平津亦涉渡而襲淮,大抵患在計臣之左謀,張本「左」作「無」。

    而俾小人因得歸之於數,别本竝作「歸於時數」。

    甯不痛哉。

     南俗尚鬼。

    吳本「南」作「蠻」。

    狄武襄青征侬智高時,大兵始出桂林之南,道旁偶一大廟,人謂其廟甚神靈。

    武襄遽為駐節而禱之焉,因祝曰:「勝負無以為據。

    」乃取百錢自持之,且與神約:「果大捷,則投此,期盡錢面也。

    」左右或谏止,「一傥不如意,吳本雲「左右或谏止之」張本雲「左右或止曰」俱無「一」字。

    恐沮師。

    」武襄不聽,萬衆方聳視,已揮手倏一擲,則百錢盡面矣。

    案雁裡及吳本俱作「盡紅矣」,今從張本。

    於是舉軍歡呼,聲震林野,武襄亦大喜。

    顧左右取百釘來,即随錢疎密布地而釘帖之,加諸青紗籠覆,手自封焉,曰:「苟凱歸,吳本「苟」作「俟」。

    當償謝神,始贖取錢。

    」其後,破昆侖關,敗智高,平邕管。

    及師還,如言贖取錢,吳本「如言」作「乃」。

    與群幕府士大夫共視之,乃兩字錢也。

    吳本「字」作「面」。

    诏封廟曰靈順。

    吾道過時夢甚異,又得是事於其父老雲。

     熙甯十年,交趾無故犯鄙,案東都事略事在熙甯八年,時沈起知桂州,不能懷輯,又禁交趾與州縣貿易,乃謀入寇。

    遂并陷欽、廉、邕三郡,多殺人民,系虜其子女。

    朝廷為赫怒,出大師行讨之。

    時将遣内侍李憲行,王舒公介甫力争其不可乃止,而介甫亦罷矣。

    於是吳丞相充、王岐公珪,皆以次當國,命帥郭宣徽逵而副以文臣趙*萵征焉,合西北銳旅暨江淮将士,多至十餘萬,辎重轉輸不在數也。

    「數」字據張本增入。

    及入蠻境,先鋒将苗履燕逵案東都事略作「燕達」。

    徑度富良江,一擊散走其賊泉,擒僞太子佛牙将,進破其國矣。

    逵聞而怒,亟追還之,欲斬二骁将於纛下,賴*萵救免。

    因屯師於蠻地,不戰者六十餘日,大為交人慢侮。

    逵第遜辭,僅取其要領,且納賂得還,報中原人不習水土,加時熱疫大起,於是十萬大師瘴厲腹疾,死者八九。

    既上聞,神廟大不樂,命窮治厥繇。

    久之,乃得吳丞相與逵書劄曰:「安南事宜以經久省便為佳。

    」張本「經」作「持」。

    蓋逵承望丞相風指,因緻坐斃。

    事未竟,會吳丞相以疾薨於位,得不治。

    其後幾三十年,當大觀之初,吳丞相之二孫曰儲、曰侔者,以同妖人張懷素有異謀,皆賜死,一時識者鹹謂「安南之役,天之所報」雲。

    嗚呼,執事之人、主國家謀議者,可不慎哉,可不戒哉。

     章丞相惇性豪邁,頗傲物,在相位數以道服接賓客,自八座而下,多不平之。

    然獨見魯公則否。

    張本雲「則不爾」。

    而魯公時在翰院為承旨,别本竝無「而」字。

    亦自負章之不能以氣淩公也。

    一日,詣丞相府。

    故事,宰執出政事堂歸第,有賓吏白侍從官在客次,而大臣者既舍辔即不還家,徑從斷事所而下以延客。

    及是章丞相反,不揖客,行入舍,褫其公裳,特易以道服而後出。

    魯公方趨上,适見之,别本「适」下竝有「遽」字。

    則亟索去。

    於是章丞相作慚灼然而語公曰:「是必以衣服故得罪矣,然願少留。

    」公曰:「某待罪禁林,實天子私人,非公僚佐,藉人微,顧不辱公乎?」遂起,欲行去。

    章以手掠公,别本「掠」竝作「接」。

    目使留,緻懇到。

    會薦湯而從者以騎至,故公得而拂褏,别本竝無「而」字。

    因卧家,具章白其事,且以辱朝廷而待罪焉。

    哲廟覽公奏,深多公之得體,亟诏釋之。

    因有旨:「宰臣章惇贖銅七斤。

    」仍命立法,以戒後來。

    自是,魯公終章丞相之在相位而不以私見也。

    噫,前朝侍從臣卓爾風立乃如此,後來罕見之。

     元祐末,宣仁高後崩,是歲即改元紹聖。

    哲廟既親政,首拜章丞相惇右仆射。

    故事,拜相遣禦藥院内侍一員,齎诏宣押赴阙。

    章丞相後見魯公論宣召事,因曰:「大有破除也。

    」蓋前朝召大臣,如齎诏内侍遇所曆郡縣,凡土産名物,大臣必以書遺之,号「書送」者,次第至阙乃止。

    獨章丞相能知此故事故也。

    其後,魯公自錢塘複太師而召,上曰:「禦藥院皆老班,懼溷擾卿,特選命四方館使童敏。

    雁裡本作「童使敏」,「使」字疑因上「館使」字而衍耳。

    别本竝無。

    今從之。

    此朕親信,俾齎诏。

    」仍以禦筆手書十幅,示意魯公不得力辭。

    時公遂遵書送故事,亦稍厭勞費,笑謂吾曰:「賴吾得章丞相語尚有此,後人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