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圍山叢談卷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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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來府言:「我出外久,聞有人妄訴我子之殺其父者。

    今不見我子何往,懼有司之枉殺我子也。

    果若何?」於是天府大窘。

    時魯公頓以退閑,而尹屬皆屢易,而乾坤時寖入醉鄉矣,遂厪得不洽。

    信乎,獄訟之不可不慎者。

    故著之。

     古号百子帳者,北之穹廬也,今俗謂之氈帳。

    吳本「氈」作「羶」。

    神廟時慨然有志於四方,思欲平二國,乃诏新作百子帳,将頒諸輔臣。

    未就,而泰陵繼之,又弗及賜。

    至太上崇甯間,工人告落成。

    於是魯公洎執政官始皆拜。

    其制度之華盛焉,張本雲「始皆拜賜其制度之華盛」,末無「焉」字。

    為本朝之一故事矣。

     汾晉之俗悍而悖。

    當五代、國初時,号難攻取。

    昔太祖皇帝親征,道過紫岩寺,乃焚香自誓,不殺一人。

    晉人聞之,於是堅拒不降。

    太祖亦不敢戮一人。

    久之,以盛夏諸軍多洩疾,遂班師。

    後人或罪誓言之露機,且不寤太祖所以降下太原矣。

    又汾晉所恃而為吾患者,北援也。

    當是時,驟得繼筠之捷,因逐北。

    班師之際,遂盡徒忻代之民於内地,六百裡一無人煙。

    蓋使北大軍來則無饷,單師至必敗。

    是太祖又已得太原,烏在舉挺與刃而後言擊滅之哉?其後太宗繼伐,因一舉圍破,而天下始大一統矣。

     開寶初,車駕親征僞漢,引汾水灌太原城。

    時屬盛夏,藝祖露臂跣足,亦不裹頭,手自持刀坐黃蓋下,督兵吏運土築堤,以堰汾河。

    城上望見,矢石雨坌,别本石竝作「如」。

    不避也。

    水浸城者,餘數版而已。

    又命水軍乘舟,且焚其谯門,幾陷,會班師焉。

    其後北人有使於僞漢者,見水退而城始大圮,笑曰:「南朝知壅水灌城之利,且不知灌而決之則無太原矣。

    」人多其言。

    别本「多」下竝有「服」字。

     真廟時,澶淵之役與敵講解,後命輔弼各具上其備禦策。

    上曰:「朕求大臣計議,别本「大臣」竝作「文臣」。

    因自為之畫付卿等可面授諸将也。

    大緻以真定為本,敵若犯河間,則中山策應,保塞安肅擣虛而深入;若犯中山,則河間策應,保塞安肅亦擣虛而深入;若犯真定,中山策應,河間保塞安肅悉擣其虛,分道而深入,真定大軍勿輕動。

    敵果送死南來,直犯大名,則河間中山皆擣其虛,而真定大軍始徐蹑其後,大名挫其銳,然後真定大軍悉力要擊之。

    」此真廟之親為圖者甚悉。

    又神廟朝益修武備,邊防雖糗糒畢具,歲必命中使就三帥,監出乾糒,新舊以相易,且曝之焉,顧他器仗又可知矣。

    嗚呼,累朝規模宏遠,皆若是也。

    又後金人寒盟,所謂大臣者皆阿谀後進,而握兵柄主國論議者,又多宦人,略不知前朝區處用心,贻厥之謀,但茫然失措,束手待斃,遂終誤國家大計,可傷也。

     西羌唃氏久盜有古涼州地,号青唐,傳子董氈死。

    其子弱,群下争強,遂大患邊。

    一曰人多零丁,一曰青宜結鬼章。

    案東都事略呂公著傳作「鬼章青宜結」。

    而人多零丁最黠,鬼章其亞也。

    元豐末,神廟诏諸将:「人多零丁俶擾王土,既擅其國,則彼用兵之際,若旌弢之屬,豈無獨異其狀者?宜募猛士,如能殺之,或生捕得,若有官生白衣,别本「生」竝作「雖」。

    竝拜觀察使。

    」不半載,有裨将彭孫者,果臨陣,躍入,斬人多零丁,以其首獻,诏拜彭孫觀察使。

    於是鬼章之勢孤,未幾亦生得之。

    熙河将種谔生擒鬼章,見呂公著傳。

    屬元祐初也,遂以其事奏告裕陵焉。

    擒鬼章之功,蓋多得一時名臣文士歌詠,因大流播,然世獨不知斬人多零丁,此青唐所以亡也。

     李丞相士美在北門,與吾同班綴。

    嘗言将聘大遼,赴其花燕。

    時戎主坐禦牀上,後有烏熊皮蒙一物,頗高大。

    久而似疲,則以身倚之,意其如古設扆狀爾。

    俄於烏皮間時露一二人手足,則罔測其故也。

    及日晏時熟視,雁裡本作「日晏時熱」,吳本作「大宴時熱」,俱疑誤。

    今從張本。

    乃見數番小兒在其中。

    李為吾言而每哂之。

    吾即答曰:「此乃鮮卑之舊俗,如高歡立孝武皇,别本竝作「帝」。

    以黑氈覆七人以拜其上,而歡居其一。

    殆亦是類乎?」别本竝作「類是」。

    罔然未識也。

     太上在政和初元時,遣童貫以節度使副尚書鄭居中使遼人。

    魯公時責居在錢塘,聞而密止,上則無及。

    當是時,上密報魯公,則已有觇國之意矣。

    北伐蓋自是而始。

    俄其國亂。

    有董龍兒者乘亂舉兵,擊斬牛欄寨之裨将,且函其首來。

    於是天意盛欲興師,賴魯公力請而格,時政和已六年矣。

    得浮沈逮宣和初,事益迫。

    魯公語洩,為伯氏得而愬諸上,遂罷魯公相,乃大鸠兵,又将命元帥,内外為大懼。

    師垂起,而狂寇方臘者作,連陷二浙數郡,适得傾兵旅,厪克殄平。

    上心亦深悔此舉,因而罷海上結約。

    會童貫平方寇既歸,與王丞相黼生隙。

    黼大懼,既患失,遂媚貫,奮當北伐事。

    張本「當」作「起」。

    宣和四年夏,不謀於衆,兵乃遽起。

    魯公時已退休,亟請對,具為上言,丐止,不可。

    未幾,伯氏亦有宣撫命,於是魯公垂涕頓首上前,曰:「臣不任北伐,甯自甘閒退。

    今臣子行誠無以曉天下,願陛下保全老臣。

    」上不聽,則曰:「臣請則以效括母及語伯氏,張本雲「臣請效括母之語語伯氏」。

    吾将哭師也。

    」及後燕山告功,魯公以表賀上,其末雲:「臣慮終而不慮始,知守而不知通,有靦初心,徒欣盛烈。

    」上覽表時,喜見顔色,曰:「太師能自直守如此。

    」因以殽核酒醴頒賫甚寵,俾公慶伯氏之歸也。

    及後北方寒盟,上為大懼。

    宦者梁師成自抱前後結約文牍於上前,上顧師成曰:「北事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