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圍山叢談卷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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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要那玉,自家煞是用心。

    隻被難得似你那尺寸底。

    我已令人尋讨,如是得似你那尺寸底,我便送去也。

    "於是一坐為咍。

    吳本"咍"作"笑",張本作"哄"。

    吾因曰:"裕陵實綠已載于阗國表文,大略同此。

    特文勝者,吳本"特"下有"少"字。

    疑經史官手潤色故爾。

    "衆乃默然。

    其後,遂以玉來上,長徑二尺,色踰截肪,誠昔未有也,遂制定命寶。

    歲餘,玉人始告成,精巧視古無别矣。

    寶與檢皆大九寸,盤螭為紐,魚蟲篆文,凡十有六字。

    於是定命寶合八寶,通号九寶,下诏以為乾元用九之義雲。

     元圭者,古鎮圭也。

    溫潤異常,又其色内赤外黑,非世所有,固無足疑。

    圭上銳而下方,然其末平直,非若後世禮圖為圭之太銳也。

    兩旁刻出十二山,正若古山尊制度,亦非若先儒所繪鎮圭,乃於圭上刻山者也。

    凡制作精妙,又非若秦漢器玉所能及。

    上則皆雲雷之文,下平無文,而中一竅,大足容指。

    其長尺有二寸,正合周尺,彷同晉尺。

    蓋晉得舜廟玉尺,是以知同古尺也。

    有制古元圭議行於世,誠不誣已。

    元圭傳乃丁晉公家物,流落出常賣檐上,士人王提舉敏文者,以千七百金售得之,與宦者譚稹。

    稹得而上之,時政和二年也。

    上以付魯公曰:"或謂此物古元圭,試為朕驗之。

    "魯公機務繁,又付之外兄徐若谷,謂吾曰:"元圭之制何可考,得非雷楔耶?然玉誠異常矣。

    "因置諸椟中,略不省。

    一日,吾輿若谷讀禮記,見王制言"王執鎮圭",釋謂旁刻十二山。

    吾即謂案元本及别本"吾即謂"下俱有"王制無王執鎮圭語"八字,疑是衍文。

    若谷:别本竝有"曰"字。

    "元圭者,旁有山,政若古器所謂山尊同,盍驗之乎?"若谷笑去,吳本雲"若谷笑而起自去",張本雲"若谷笑引手"。

    就椟取圭出,如吾語,共數之,果十有二刻,始相與駭,因試以義推之,則罔不合。

    若谷又白伯氏,丐取太常曆代尺度石刻來,吳本"匄"作"乞",别本"太常"下竝有"寺"字。

    則又合矣。

    吾與若谷大喜,以白魯公,因以具奏,昔元圭議中魯公第一劄子是也。

    但有一竅,初忽之,且謂豈非後人不知而穿之作響闆耶?及付外庭議,禮官又引天子圭中必繹,謂以組約其中央備失墜者。

    若谷與吾甚愧弗思,獨是不滿也。

    上得此喜,乃命宣示百官,則禮臣錦薦、色組、缫藉十襲,備極於崇奉,遂以是歲冬至禦大慶殿受圭。

    因又降诏,歸美神考哲宗,用告成功。

    上親加上兩朝徽号,令廟焉。

    時诏議元圭官竝加秩,而若谷每笑謂吾曰:"我二人其介之推乎?" 元圭既出,時晉陽上一石,雁裡草堂本"晉陽"下有"山"字,疑衍文。

    張本雲"晉州上一石",亦似誤,今從吳本。

    有字曰"堯天正"。

    石綠色,方可三尺餘,字當中,鹹大如掌。

    其畫端楷,政若人以手指畫之者。

    "堯"字獨居右,而"天正"兩字綴行於左。

    朝廷驗之於都堂,差官監視,命工磨礱焉。

    既去石三分,而字愈明,乃於"堯"字下又出一"瑞"字,蓋曰"天正堯瑞"。

    若是,則四字相對,布置始勻正矣。

    "瑞"字其畫獨淺,未與三者配,則不敢更加礱。

    於是内外鹹喜,謂:"晉陽,堯都。

    方元圭出,适有此瑞,信天意也。

    " 政和初,内中降出大白玉璧一,赤玉璧一,案"赤玉璧"後再見,别本竝作"赤玉器"三見,則雁裡本亦作"器"。

    以文義考之,似當以"器"為正。

    今姑仍之。

    俾魯公考驗。

    白璧大盈尺,镂文甚美,而璧羨外複起飛雲行龍焉。

    赤玉壁别本"璧"竝作"器"。

    則長幾二尺,兩首如棹刀頭,中間為古文,殊極精巧,玉色則異甚,誠雞冠之不足拟也。

    當時,諸儒謂壁羨雲龍者,乃周公植璧之璧也;赤玉器則顧命所謂陳寶赤刀之寶也。

    吾竊笑諸儒之傅會,吳本"笑"作"疑"。

    且龍雲在上,若植之,甯不倒置矣,豈非秦漢璧璫之屬乎?至於赤刀寶,制作非常,三代之器無疑,玉色又如此,為希世之珍,謂之赤刀,若得之焉。

    其後於延福宮又得見一赤刀,同禹所錫元圭,漢轵道所得傳國玺,唐太宗之受命玺暨諸器列於殿中,為盛世之美瑞。

    唐太宗玺乃虞世南真書字,玉色不大佳,玺不方而長。

    其文曰:"受天景命,有德者昌。

    " 崇甯甲申議作九鼎,有司即南郊為冶,用中夜時上為緻肅不寐,至是於寝望之,焚香而再拜焉,及既就寝,已仿四鼓矣。

    别本"仿"竝作"傍"。

    忽有神光達禁中,政燭福甯殿,紅赤異常,吳本作"非常"。

    宮殿於是盡明如晝,别本竝無"于是"二字。

    殆曉始熄。

    鼎一鑄而成,乃取佑神觀旁地立九成宮,随其方為室,成九室以奠鼎,命魯公為奉安禮儀使。

    又方其講事也,辄有群鶴幾數千萬别本"幾數"竝作"數幾"。

    飛其上,蔽空不散。

    翌日上幸之,而群鶴以千餘又來,雲為變色,五彩光豔。

    上亦随方入其室,焚香為再拜,從臣皆陪祀於下。

    先是,方士魏漢津議,别本竝雲"獻議"。

    其制各取九州之水土,常内鼎中。

    及上行禮至北方之寶鼎也,鼎忽漏水,流浸布地。

    且鼎金厚數寸,水又素貯鼎中,未始有罅隙,不當及上焚香時洩漏。

    漏乃旋止,故上深訝焉,魯公為不樂。

    於是劉炳進曰:"鼎之水土,皆取於九州之地中,獨寶鼎者取其水土於雄州白溝之界上,非幽燕之正方也。

    豈此乎?"故當時尤以為神,然厥後終以北方而緻亂矣。

    又政和六年,用方士王仔昔建言,徙九鼎入於大内,作一閣而藏之。

    時魯公為定鼎使。

    及帝鼐者行,張本"者"作"偕"。

    亦有飛鶴之祥,雲氣如畫卦之象。

    帝鼐後改曰"隆鼎"。

    既甚大,以萬衆曳之,然行覺不大用力。

    其去疾速,時人皆異之。

     政和初,中國勢隆治極之際,地不愛寶,所在奏芝草者動三二萬本,蕲黃間至有論一鋪在二十五裡,徧野而出。

    汝海諸近縣,山石皆變瑪瑙,動千百塊,而緻諸辇下。

    伊陽太和山崩,奏至,上與魯公皆有慚色。

    及複上奏,山崩者,出水晶也。

    以木匣貯之進,匣可五十斤,而多至數十百匣來上。

    又長沙益陽縣山溪流出生金,重十餘斤。

    後又出一塊,至重四十九斤。

    他多稱是。

     太上即位之明年改元建中靖國者,蓋垂簾之際,患熙、豐、無祐之臣為黨,故曰建中靖國。

    實兄弟為繼,故踵太平興國之故事也。

    明年親政,則改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