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司馬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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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一尺一寸地縮短。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雙方距離已是不足五丈。

     群豪瞪目握拳,緊張得幾乎忘卻呼吸,掌心冷汗越來越多。

     荒野中空氣一片死寂,寂靜得幾乎可以聽出彼此心跳之聲,但這死寂的空氣,卻隐隐令人有一種窒息之感。

     地幽一判仍然一步一步地迫近。

     柳含煙依然垂手伫立,未見絲毫動靜。

     仲孫玉在驚駭緊張中,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想起一人,不由心神猛震,臉色大變地脫口遙呼道:“賢任小心,這是蝕骨屍毒蛤蟆功!” 此言一出,除仲孫雙成、王寒梅年幼識淺不知此人為誰外,其餘群豪年長識深者,莫不恍悟這黑袍老人為誰,也自不由地心神大震,臉色倏變,更是替柳含煙擔心。

     二女雖然茫然無知但聞言之後卻己深知,此必為一種極為厲害的歹毒功力,更是急得芳心如焚,六神無主地泫然欲泣。

     藍九卿神情一震,臉色一變即隐,陰鸷目光中異采更盛,睑上得意獰笑更濃。

     但群豪正自提心吊膽地全神貫注在場中,誰也未曾發覺藍九卿神情有異。

     地幽一判呼聲入耳,身形不禁為之一窒,但旋即又邁步如前,神色益發地陰狠,猙獰可怖。

     柳含煙入耳一聽蝕骨屍毒蛤蟆功,心中也自一震,突然想起下山以前師父曾對自己說過,南荒古森林中蟄居着一位老怪物“恨地無環鬼見愁”司馬唯我,具有這種歹毒陰辣,霸道無倫的邪異功力。

    這種邪異功力,放眼宇内隻有他老人家昔年仗以成名的無名神掌,才是它的唯一克星。

     昔年不知有多少正派俠士,黑道巨擘,喪生在這種歹毒功力之下,想不到這一向蟄居南荒古森林中的老怪物會在此時此地出現,而且托身在地幽幫中,竟以這種陰狠歹毒的功力,來對付…… 思忖至此,心中怒火一冒,殺機頓起,已決定以師門嚴戒勿輕用的無名神掌應敵。

     笑意一斂,冠玉般俊面已自布上一層寒霜,雙目厲射的神光中,充滿了殺機怒火,一雙手掌也自緩緩提起。

     地幽一判不知自己平生唯一得意的絕學,卻在此地遇上了克星,仍然兇态不改地一步一步向前邁進。

     距離,一尺一寸縮短。

     時間,一分~秒過去。

     雙方距離已是不足一丈。

     突然,地幽一判揚起一聲刺耳難聽,如鬼哭狼嚎般凄厲笑聲,身形一頓之後,繼而一閃,疾逾閃電,形若鬼魁般向柳含煙撲去。

     身至半途,雙臂倏揚,揮出兩片夾帶陣陣中人欲嘔刺鼻屍臭,聲勢駭人,淩厲絕倫的烏雲排山勁氣,猛向柳含煙當胸撞去。

     就在柳含煙一雙手掌凝足無名掌力緩緩提至胸前之際,夾帶陣陣屍臭的淩厲勁氣已自迫體。

     柳含煙突然揚起一聲怒喝,雙掌平舉,猛地向外一推。

     兩片勁氣甫接,“轟!”一聲震天聲音起處,罡風勁氣四下激揚,走石飛砂,彌空飄揚,石破天驚,泣鬼驚神,風雲色變,草木含悲。

     站得近的藍九卿首當其沖,一個身形吃四溢罡風震得暴退出去十餘步,方始拿檢站穩,臉上神色霍然大變,雙目中更是流露出一種驚駭欲絕的失神淡光。

     群豪更是心膽欲裂地竭盡目力,向如重霧般滿彌塵土,飛沙走石中望去,希望能盡早看到雙方勝負結果。

     仲孫雙成、王寒梅兩女心念個郎吉兇,更是心如火焚頓忘自身安危地欲沖出一探究竟。

     若不是仲孫玉,千面神君兩人在此情況下猶能持一分超人冷靜,一把一個予以強行拖住,兩女縱不為四溢罡風勁氣波及,也必會遭為柳含煙神奇掌力所震散的彌天毒氣所傷。

     須臾,一切歸于靜止,恍若重霧般的彌天塵土也自漸漸淡散而去。

     群豪目睹場中情勢,心中又是一震莫不驚然動容。

     柳含煙神态安詳,潇灑不改地閉目垂手,但是安詳神态中,臉色微顯蒼白、凝重。

     黑袍老人略帶頹廢地伫立在一丈外,一襲黑袍殘缺破裂,面如死灰,神情黯淡,雙臂無力下垂,胸腑間起伏劇烈,一頭白發零亂散披,嘴角上微挂些許血漬,使得原本就極為怕人的神态,更形猙獰可怖! 在場群豪均是明眼人,一看便知黑袍老人在這一掌上是落了下風,不但被掌力震退,而且所受内什也頗為不輕。

     柳含煙之所以玉面微見蒼白,隻不過是真力耗費過多所緻,并無大礙,隻須稍作調息即可複原。

     這是什麼掌力,能使得南荒老怪恨地無環鬼見愁司馬唯我,睥睨宇内的獨門絕學蝕屍毒蛤蝗功黯然失色? 諸人難掩心中欲絕驚喜,方自不約而同引起此一疑問。

     黑袍老人全身倏起一陣顫抖,醜臉上泛起一陣抽搐,口中南南自語道:“震天神掌!震天神掌2除此而外,尚有何人能破老夫神功?……” 突然身形一震,雙目倏張,目光黯淡,但卻仍是兇态未改地厲聲道:“小鬼!一尊死鬼是你什麼人?” 藍九卿聞言,心中一震。

     他先前三句“震天神掌”地哺哺自語.柳含煙已是悉數入耳,心中方自暗忖一聲:怎地又是震天神掌,難道我…… 聞言星目倏張,劍眉雙挑地冷然說道:“司馬唯我,你看走了眼啦。

    少爺自己都不知此種神掌究系何名,更無此殊榮為仙俠之徒!” 至此,藍九卿心中頓然一松。

     地幽一判人耳一聲“司馬唯我”倏感心頭一震,柳含煙話完之後,他又不由自主一怔,将一雙無神怪眼瞪得圓圓地,凝注在柳含煙微見蒼白的俊面上,訝然欲絕的暗忖道:這小鬼怎知老夫姓名?難道這小鬼不是一尊死鬼之徒,剛才那神力千鈞的一掌,不是震天神掌?不!老夫神功睥睨宇内,别的功力絕然無法破的諸人旁觀者清,仲孫雙成、王寒梅二女四眉齊揚,雙雙嬌呼道:“老鬼别在那兒瞎想啦,一點兒不錯,你面前書生是一代仙俠一尊的唯一傳人!” 此言一出,地幽一判司馬唯我與旁立藍九卿俱感心中猛地一震。

     柳含煙本人也是極為訝異地,脫口一聲:“什麼?” 仲孫玉肅然揚聲說道:“賢侄,成兒與每姑娘之話不錯,你委實是一尊前輩門下廣’千面神君也自朗聲說道:“小老弟,你确是一尊前輩門下,此事已經三生、五老丐八位仙快證實,隻是你自己不自知罷了!” 柳含煙到此時才發覺自己這位義兄也已不遠千裡地趕來此間,神情極為激動地一聲:“老哥哥……” 突然覺得嗓中似有塊什麼東西堵在那兒似的,話兒再也說不下去,繼而倏覺星目一酸,兩眶熱淚順腮流下。

     是喜?是悲?是恨?是仇? 四者俱是! 一時心中百味皆陳,諸念紛至沓來,閃電掠過。

     就在這刹那間,他自己承認他确實是有着作夢也未料到的深厚福緣,天大榮寵!他是一代仙俠,宇内共尊的蓋世奇人一尊之徒。

     恩師何以自号“再世生”,何以說與三生、五老丐,交稱莫逆,他老人家為何落得容毀、肢殘…… 諸多疑問,就在這刹那間,經過他那超人智慧的思忖已是全部迎刃而解,俱已了然。

     突然一聲刺耳難聽,聲如鬼哭狼嚎的悲凄怪笑将他從因過分驚喜,過分刺激而陷人狀似癡呆的沉思中驚醒。

     淚眼模糊向地幽一判望去。

     地幽一判笑聲一落,深深地盯了柳含煙一眼,陰側恻地說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小鬼!冥後正愁找不到你那老鬼師父,一清昔年舊債,老的不出小的也好,眼下之事,老夫暫且放下,七月十五之夕,老夫再向爾這小鬼一索殺徒血債,老夫去也!” 話聲甫落,身形已如鬼魁般飄起,半空中破袖微揮,已向北邙電射而去。

     柳含煙聞言心中一震,訝然欲絕地方待欲問,已是不及,司馬唯我身形一閃而逝。

     隻得暗暗一歎,将心中甫自産生的這個新疑問置諸腦後,滿面笑容地大步向馬上群豪走去。

     藍九卿略一沉吟,也自飄身跟上。

     諸人此刻已将柳含煙視為神人,一見他向這邊走來,忙不疊地紛紛下馬,眉宇間神情恭謹異常地肅立伫候。

     慧覺大師更是率着四大護法大步迎上,不等柳含煙開口,便自合士肅然說道:“老衲慧覺,小施主可還記得?” 柳含煙昔日在少林群英大會上便對慧覺大師極具好感,且極為敬仰這位佛門高僧,見狀聞言忙不疊地卻步躬身答禮,恭聲說道:“大師一代高僧,德高望重,少林拜别于念今天,無時無刻不在仰望思念中。

    ” 這種尊老敬賢,謙沖有禮,虛懷若谷的舉止看得群豪暗暗心折,益發地敬佩不已。

     慧覺大師一雙慈目神光湛湛深注柳含煙,無限感激地又道:“小施主一代奇材,技比天人.正義凜然,俠肝義膽,為公忘私,為天下蒼生,及各派盛衰,出個入死,舍己忘我,這種慈悲胸懷,老衲立身佛門,愧歎不如!” 柳含煙微顯蒼白的俊面上,吃這位佛門高僧幾句話兒說得陡感一熱,紅暈頓起,頗感窘迫地一笑說道:“大師謬獎,晚輩汗顔愧不敢當,除魔衛道,人人有責,晚輩忝為武林一份,稍盡綿薄,自屬應當,些微末技,自愧愚拙,示得家師一二,實在贻笑大方!” 此言一出,群家不禁又是一陣暗自點頭! 藍九卿冷眼旁觀,一目了然,慧覺大mi之話,更是句句如利刃般刺在他心上。

     他口雖不言,但是異樣神色卻難掩飾心中的老大不是味兒。

     慧覺大師面色一莊,肅然說道:“小施主莫要過謙,如此絕技,這般神功,如果贻笑大方,天下豈能言武?” 微微一頓,輕誦一聲佛号又道:“老衲應對一尊前輩執晚輩之禮,故與小施主應該是平輩論交,小施主不如不嫌高攀,今後稱呼請将‘晚輩’二字免去!” 柳含煙忠厚謙沖,知書達禮,慧覺大師身為一派掌門至尊,年高德劭,當他祖父綽綽有餘,聞言哪敢八命,劍眉微蹙,雙手連搖,方自一聲:“大師,這個……” “别這個,那個的啦!”仲孫玉突然一笑說道:“賢侄,這樁事兒對你我來說,均是極感辣手,我稱你一聲賢侄,老和尚要與你平輩論交,對一尊前輩我又是應執晚輩之禮,成兒她姐兒倆又一聲聲煙弟弟,這等糊塗帳算到何時方休?” 仲孫雙成、王寒梅心喜個郎無恙,神技震退頑兇,複見群豪甚至連這少林一代掌門的佛門高僧都對他推崇備至,方自心中暗甜的欣喜無比,聞言不由大急,王寒梅忙不疊地向着仲孫雙成遞過一個眼色。

     仲孫雙成冰雪聰明,玲珑心巧,哪得不懂,故而未等其父把話說完,便自忙不疊地嬌聲插口說道:“爹也真是的,這點事情都弄不清楚,各交各的不就行了嘛?” 仲孫玉聞言一怔,旋即了然,微微一笑,方待取笑愛女幾句,千面神君齊振天已自随聲附和地笑說道:“對!成姑娘說得委實對極,老朽舉雙手贊成。

    ” 柳含煙方自心中一松,仲孫玉已自狀至歡愉地哈哈大笑道:“對!對!咱們各交各的,兩不吃虧……” 一眼瞥見柳含煙身後藍九卿怔了一怔,轉向柳含煙笑說道:“賢侄,你看咱們盡顧說笑,到冷落了貴友啦!快為我們介紹介紹吧!” 柳含煙聞言一怔,随即恍悟藍九卿如今正如同自己一般乃是一身喬裝,仲孫玉自然是看不出來,方自窘迫失笑地一聲:“這位是……” 藍九卿突然跨前一步,向着諸人微一拱手,接口說道:“在下藍狂濤,一介末學後進,尚望各位多指教!” 柳含煙問言一怔,他胸無半點城府,為人又是它心仁厚,再也不會想到藍九卿是别有用心仍用化名,隻道他是此時此地當着武林群豪之面,又與仲孫玉父女之間有着一段不算光榮的過節,故而不願讓人識出他的真面目。

     以柳含煙本意,原是想藉此機會向仲孫玉父女表白藍九卿已是幡然海改,消除雙方誤會,聞得藍九卿自報化名,自是不便再予點破,微微一笑,将諸人逐一為藍九卿介紹介一番。

     藍九卿喬裝神妙,自己掩飾得天衣無縫,加以又是與諸人極為敬仰而且關系極為密切的柳含煙連袂而來,諸人自是不疑有他,甚至連他恨之入骨,曾與他分别有過數面之緣的仲孫玉父女也茫然無覺地未曾看出眼前這名青衫朽生藍狂濤即是那淫徒,風流郎君藍九卿喬裝,别的人就更不必說了。

     慧覺大師不愧佛門得道高僧,端的法眼犀利,神目如電,就在柳含煙為藍九卿介紹的刹那之間,這位少林掌門已自看出,眼前這位青衫書生目光閃爍,邪而不正,不類正派人士。

     但是當着柳含煙之面,他卻不便說出,隻是微與寒暄,略于應付了事。

     俟柳含煙為藍九卿引見自己拜見,一代奇人千面神君齊振天之際,這些雕蟲小技化裝術,在這位既号千面神君的奇人面前,無異班門弄斧,自然難逃過他一雙如電神目。

     齊振天深深地望了藍九卿一眼,心在口快地微笑說道:“藍少俠這張人皮面具裝作的頗為巧妙,隻是侵藥日子過久,皮質稍硬,難派大用,老朽這裡正有一副尚稱堪用的面具,就送與少俠罷廣’随即探懷摸出一白色絲囊微笑遞過。

     藍九卿聞言心中方自一震,陡感一緊,聽完話後,倏又心中一松,忙不疊地稱謝接過,表面上雖然笑容可掬,但是心中卻暗暗地起了異樣變化。

     諸人聞言,雖難俱感一怔,但因是柳含煙朋友,又有柳含煙在旁說笑,遂也并未在意,更是未動疑心。

     引見完畢,慧覺大師以盟主身份也自-一為柳含煙、藍九卿二人介紹各門派群豪。

     面對武當、邛崃、紫虛、無為,柳含煙神态自然、從容、安詳,毫無一絲敵視意味。

     反觀紫虛、無為二道卻是神色傲慢,一副無奈敵視态度!充分表現心胸狹窄,毫無度量,完全不似一派宗師風度。

     柳含煙毫不在意,微微一笑,仍是躬身施禮而去。

     這麼一來,無形中成了一個強烈的對比。

     群豪中,稍微懂得一點事故者,無不暗贊柳含煙不愧一代仙俠門下,胸襟坦闊,氣度超人。

     反之,對紫虛、無為二道則無不嗤之以鼻。

     在慧覺大師前導下,柳含煙、藍九卿兩人又複來至一撥道俗俱有的一派人士之前。

     這派人士中一位高年全真已自急步迎前,向着柳含煙微一稽首說道:“貧道玄風,久仰柳施主俠名,今日有幸目睹施主絕世風采,不愧人中祥麟,蓋代奇才!” 柳含煙俊面陡感一熱,忙自躬身還禮道:“道長謬獎,晚輩殊不敢……” “當”字尚未出口,猛地憶起“玄風”二字,心中突然一動,神情大震,雙眉軒處,脫口說道:“道長可是終南一派掌門無情劍前輩?” 這高年全真正是終南掌門無情劍玄風道長,聞言一怔,點頭詫聲說道:“不敢!貧道正是無情劍玄風,柳施主有何見教?” 柳含煙目中神光湛湛,面色莊嚴肅穆,凝注無情劍說道:“晚輩欲告道長幾句話兒,祈道長能以無比冷靜,超人理智應付之,因為此時此地不宜沖動,小不忍則亂大謀!” 玄風道長聞言,心中莫明其妙地倏感一震,一看柳含煙神色凝重異常,雖然不知是何等樣事兒,但卻隐隐地體會到事必關己,而且極為嚴重。

     訝然欲絕地忙自點頭說道:“這一點貧道自忖尚能做到,施主勿慮,但請放心直說!” 此時,仲孫玉父女等人以及其他各派群豪發覺事情有異,也自紛紛圍靠攏過來,一探究竟。

     柳含煙日中神光一掃諸人,最後移注在玄風面上,突然神光一斂,神色一黯地歎說道:“終南山上,貴派門下悉數已遭地幽幫毒手。

    ” 群豪聞言,各自心頭猛震,突然揚起數聲驚呼。

     玄風道長更是心神狂震,臉色慘變,全身顫抖,心膽俱裂地一把抓住柳畝煙的腕脈,嘶聲暴喝道:“什麼?本派防衛森嚴,何以會緻如此,你快說!” 柳含煙心知對方猝聞惡耗,心神震撼之餘,理智全失,遂自毫不在意地任他抓住腕脈,又自接道:“玄雲道長臨歸道山之前,曾命晚輩浪迹江湖,遇着道長面禀此事!” 群豪聞言,又是一震。

     柳含煙喝然一聲長歎,接着就将是由終南所見一字不漏地悉數說出。

     說完,又是一聲長歎,無限惋惜同情地說道:“道長不可過分悲傷,人死不能複生,徒自悲傷于事無補,更是最傷真元,道長高人,諒必自知,為今之計隻有同心協力,共報血海大仇才是正理!” 玄風道長心情激動地靜聽柳含煙給述目睹慘絕人表的終南現場之餘,雙目盡赤,須發皆張,全身疊,三陣陣顫抖,滿口鋼牙咬得格格亂響,怒極!恨極! 顯然這位得道全真已将地幽幫恨到極點,恨不得啖其肉,寝其皮,将群醜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群豪靜聽至終也是禁不住地悲憤填膺,殺機狂熾.扼腕歎息不已。

     半晌,玄風方自一聲滿含悲憤的凄然長歎,手掌一松,神态一斂,雙目合起,兩串仇淚無言垂下。

     須臾,方始無限歉疚地說道:“貧道乍聞惡耗,以緻理智全失,失态冒犯之處,尚望柳施主海涵,柳施主對我終南一派,大思不敢言謝,日後若有差遣,但憑施主一紙通知,終南無不全力以赴!” 柳含煙拱手說道:“些許小事,自屬我武林中人本份,掌門人對勿挂在胸懷!” “哼!”武當紫虛突然輕哼一聲,冷冷說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貧道斷不會以一個兇頑之徒當作恩人看待!” 話聲輕微,似在自言自語,但甚為明顯地他是有意說給柳含煙與玄風聽的,不但兩人聽得清清楚楚,就是仲孫玉父女諸人也悉數入耳,不由地臉色一變,怒目相視。

     柳含煙怒火向上一冒,微又強自捺下,微微一笑,轉身而去。

     他忍得住,但仲孫雙成、王寒梅一見個郎無端受辱,可是忍不住了。

     四眉一挑,面布寒霜地齊聲問道:“紫虛道長,這兇頑之徒,你指的是哪個,可否說出來聽聽?” 紫虛老道目睹柳含煙轉身走去,對他那有意挑釁不理不睬,正感沒趣,聞言一雙老眼一翻,冷然說道:“貧道指的是誰,你知我知,彼此心照不宣,貧道不願多費口舌!” 二女怒火向上一冒,方待再次出言相叱。

     “老雜毛!”藍九卿突然冷冰冰地說道:“小心你那張狗嘴,你可是嫌命太長,少爺一樣可以替我那柳兄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