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司馬唯我

關燈
慧覺大師雙手捧着三柄長劍,一柄斷劍,大步走至場中,雙掌合十,高宣一聲佛号,肅容說道:“戰雲消弭,糾紛滅除,今後大家即應以同心戮力,去殲強仇為念,勿再興起内江,使親痛仇快,四位施主兵刀在此,請來取回罷!” 武當四劍正在心灰意冷,神色黯然,内心羞怒莫名之際,聞言更形窘迫,縱是萬般不願,但是慧覺大師身為各派公推盟主,卻也不便違拗,互看一眼後,各自原來極為難看的神色中,泛起一絲令人難以體會的表情,然後硬着頭皮,甚為勉強地緩步走了過來。

     慧覺大師深為了解四劍此際心情,微微一笑,隻當未見般将三柄長劍,一柄斷劍雙手遞過。

     沐義方睑部肌肉,泛起一陣輕微抽搐,神色木然地待伸手去接。

     “且慢!”紫虛老道突然暴起一聲怒喝,沐義方聞聲收手,群豪也自一怔。

     慧覺大師任了怔,明知故問地詫聲道:“紫虛道友,這是何意?” “這是何意?”紫虛老道突然揚起一聲令人寒栗的陰笑,冷冷說道:“道友身為各派公推盟主,不能主持公道,不但袖手旁觀,任憑這兩個後生在此逞狂撒野,恃技欺人,如今反而出面将此四柄長劍交我武當,貧道鬥膽,倒要請教道友是何用意?” 此言一出群豪不由一陣大嘩。

     慧覺大師未料這位武當掌門竟是這麼一個颠倒是非,不分黑白,強詞奪理之人,聞言不由心中有氣,但為顧全大局,免再又起糾紛,遂自捺下怒火,高宣一聲佛号,微笑道:“紫虛道友何出此言?柳、藍二位小施主若比之貴派四劍無異該屬後輩末進,年輕晚輩,貴派四劍成名多年竟不顧身份,不但聯手對付藍小施主,且濫施四象劍陣辣手絕招,若非二位小施主各具一身超凡功力,勢難幸免,道友不思管束門下,竟對老衲興師問罪,此種行徑,豈不今天下英雄恥笑,再則老衲代二位小施主還劍,旨在息事甯人,以免再起内讧,道友無端阻攔,敢莫……” 話聲至此,群豪望紫虛已是數聲嘲笑。

     紫虛老道更是刹那間臉色數變,陣紅陣白,羞惱成怒,冷笑連聲地接口說道:“既是如此,此四柄長劍,武當已無意取回,就煩道友權代保管吧!” 此言一出,群豪又是一陣嘩然。

     武當四劍也狠狠地盯了遠處柳、藍兩人一眼,憤然走回紫虛身邊。

     如此一來,事情頓時陷入僵局,局面頓成尴尬。

     慧覺大師身為素執武林牛耳的少林一派至尊,又為各派公推之盟主,德高望重,一向受人敬服,這沖尴尬場面尚屬首遇。

     即使他涵養再好,也難再忍,臉色倏沉,白眉軒處,薄怒說道:“依道長高見應當如何?” 紫虛老道冷哼一聲,說道:“大師貴為武林盟主,貧道不敢如何,隻不過深黨武林之中太無正義,趨強棄弱罷了!” 慧覺大師忍無可忍,怒極而笑,一陣洪鐘似的悲憤大笑過後,目射神光地挑眉說道:“是非公道,自在人心,老衲不欲多言,四劍兵刃要與不要但憑道長,老衲不敢勉強……” 随即将四柄長劍插于地面,轉身方待離去。

     “大師且慢!”一直未曾開口的邛崃掌門邛崃一鶴突然揚聲說道。

     慧覺大師一怔轉身,合十問道:“無為道友喚回貧衲不知有何教言?” 無為老道一聲幹笑,稽首說道:“豈敢!貧道為使各派團結一心,倒有個淺薄建議在此,不知可為大師采納否?” 慧覺大師雖心知無為老道與武當諸人均系一丘之貉,斷不會說出真的有利團結的話兒來,但對方既是依禮而來,自己也不便失禮,隻得耐着性子說道:“道長有何高見,但說無妨,隻要有利各門派團結,老衲無不視同金科玉律!” 無為老道陰鸷目光極其神秘狡黠地遙遙一注柳、藍兩人,幹笑一聲說道:“金科玉律,貧道愧不敢當,不過這些許淺見的确能使各門派團結一心,至少武當、雪山、與敝派俯首聽命,絕對再無異言……” 一頓,臉也一變,一指柳、藍兩人狠聲接道:“隻要大師即刻下令,将此二人請出我們這支隊伍之外!” 此言一出,群豪又是一陣大嘩,稍微正派一點的門派莫不憤然變色。

     千面神君、仲孫玉父女、王寒梅、柳、藍兩人更是勃然色變。

     仲孫雙成、王寒梅兩女年輕氣盛,更是氣得粉面慘白,柳眉倒挑,各自嬌叱一聲,就要挺身撲出。

     千面神君、仲孫玉兩人雖然也氣憤不過,但到底較兩女冷靜得多,見狀連忙各攔一個,齊聲功道:“千萬不可意氣用事,慧覺大師自有道理!” 另一方面,柳含煙自強忍怒火地攔住藍九卿勸說道:“藍兄稍安勿躁,看慧覺大師怎樣答複他們,再做打算!” 與此同時,紫虛老道更是随聲附和,冷然說道:“無為道長之見極對,貧道深有同感!” 慧覺大師想不到對方竟是如此小人氣度,為顧全大局,卻仍強忍真火地合十肅然說道:“無為道友身為一派掌門,通達事理,深明大義,怎地說出這般孩童一樣話來?柳、藍二施主出生人死,舍己忘身,無非為的是各門派血海大仇,各門派感恩猶恐未及,更何況地幽幫高手如雲,不少昔年黑道巨臂魔頭側身其中,柳、藍二位施主功參造化,技比天人,無殊群魔克星,我們更不應……” 一番話兒尚未說完,無為老道已自冷笑接口:“大師視他二人為神,貧道等卻看不出他二人有何驚人之處。

    隻要各門派團結一緻,相信一樣可以不必假他人之手也可共殲大仇,大師若是執意不允所請,則邛崃一派先請退出!” 群豪聞言方自一震。

     紫虛老道也自冷笑說道:“武當勢與邛崃一派共同進退!” 接着,雪山、天山也紛起相應,一齊表示願與前者共進共退。

     整個局面頓時混亂的不可收拾。

     慧覺大師人目斯情悲憤欲絕,一襲袈裟無風自動,神色激動的老臉上泛起陣陣抽搐。

     突然高宣一聲佛号,震懾得全場為之一靜。

     慧覺大師語氣平和地說道:“幾位掌門不必如此,柳、藍二位小施主乃是武林救星,老衲不願作此違心之事……” 少林四大護法忍無可忍,齊齊怒叱一聲,聯袂向武當、邛崃諸人撲去。

     “回去!”慧覺大師一聲怒喝,四大擴法聞聲硬生生地刹住身形,飄然落在武當、邛崃衆人面前十丈處,齊齊怒目而視。

     慧覺大師怒态一斂,喟然一歎,面對各門派群豪合十躬身,聲音微帶顫抖地道:“老衲無德無能,無以領袖群倫,有負各位厚望,實感疚愧不安,現謹辭去盟主-……” “大師且慢!”柳含煙突然一聲朗喝,身形閃電掠出。

     慧覺大師方自一怔住口,柳含煙已自飄落慧覺大師身側,躬身說道:“大師,大仇未殲,邪魔未除,當此之際各門派不可無首,大師德高望重,身系天下武林盛衰安危,豈可輕言離去?祈大師一本慈悲胸懷,以字内武林,天下蒼生為念!” 話聲一落,轉身面對群豪強忍萬般悲傷地一揖,朗聲說道:“隻要各門派能團結一緻,共殲大仇,安甯天下武林,在下二人末學後進,微不足道,願如武當、邛崃二派掌門之命!” 此言一出,慧覺大師心中一震,先呼不可。

     接着,千面神君、仲孫玉父女、王寒梅、終南、峨嵋……等各派掌門也自神情震撼地先後掠出,紛紛勸阻。

     仲孫雙成首先柳眉雙剔地,嬌聲說道:“煙弟,忍耐要有個限度,這種小人,還與他談什麼忍讓?” 王寒梅接着說道:“依我看哪!幹脆放開手把這批不知進退的東西狠狠地揍上一頓!” 仲孫玉也自莊容道:“賢侄,不是我說你,你這麼做固然是為大局着想,但是這批東西豈是能講信用之輩,這麼一來,豈不是正中他們下懷,使親痛仇快麼!” 千面神君齊振天卻是憤形于色說道:“老二,這批東西委實也太不像話啦,為大局着想你且再忍一時,一俟此事完了,老哥哥陪你跑一趟,再找他們徹底算算帳!” 于是,你一言,我一語,頓時到處都是慰勸之聲與聲言相助之聲。

     世間到底還有正義二字在,對于這些意見,柳含煙感激之餘,但以苦笑對之。

     半晌,方始一歎說道:“多謝諸位前輩好意,然奈……” 話猶未完,群豪中突然有人接口憤聲說道:“少俠心意我們知道,不要緊,我們沒有武當、邛崃幾派一樣可以誅滅強仇!” “對,對,少了他們不見得我們仇就報不成!” 一時又是一陣紛議。

     柳含煙感動得兩行熱淚險些奪眶而出。

     仲孫雙成、王寒梅二女眼見心上人以一個年紀輕輕的人兒能獲得天下群豪之如此敬佩愛戴,芳心中悲憤之餘自也欣喜甜蜜無比。

     如此情勢使得柳含煙左右為難,簡直是為難極了。

     走嘛,實在有負衆望,不走嘛,武當等數派人士勢必如言退出。

     如此一來,敵人未滅,先起内讧地自亂陣腳,後果委實堪虞。

     腦中一時百念俱集,五味雜陳,左右為難,猶豫不決。

     思忖片刻,決定忍氣吞聲,成全大局,暗一咬唇,揚聲說道:“在下心意已決,違命之處,尚望諸位前……” “輩”字尚未出口,突然挑眉說道:“諸位前輩快請準備,半裡外似有數人向此處奔來,身法快捷,功力極高,不知是敵是友!” 話聲甫落,群豪方自一怔。

     “娃兒好俊的天聽神術,不愧是窮酸高足!”突地一個輕微話聲遙空傳來,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在場群豪莫不悉數人目。

     話聲人耳,柳含煙已知來人為誰,心中方自一震。

     群豪也是方自一喜。

     慧覺大師已自帶喜容地道:“阿彌陀佛,八位老神仙轉來的正是時候,此事好辦啦!” 反觀武當,邛崃諸人則是聞聲神色倏變,默然垂首。

     仲孫雙成、王寒梅兩女方自嬌呼一聲:“師父!” 一聲震天長笑,一陣微風飒然。

     除柳含煙外,群豪但覺眼前一花。

     場中已微笑站立着三生、五老丐八位仙俠。

     諸人尚未來得及見禮,柳含煙已自用身上前,一揖至地,恭謹異常地說道:“晚輩柳含煙見過諸位師伯!” 查仁一笑說道:“娃兒!你可知你即是那窮酸之徒?” 柳含煙躬身說道:“晚輩适才已聽得諸位前輩明告!” 瘋丐查義突然怪叫道:“娃兒,柳冒咽,你這小子真的該打,說什麼身陷雙重危厄,害得我們八個老不死的幾乎将北邱整塊皮翻起,而你卻好好地在此陪着大夥兒聊天!” 群豪入耳一聲“柳冒煙”忍俊不住,轟然一聲大笑。

     柳含煙星目注處,已看清這位叫化子師怕正是昔日救過自己一次,并且傳言梅妹妹已經脫險的那位瘋癫叫化,聞言一怔,詫聲說道:“前輩此話……” 查義一對怪眼方自一瞪。

     仲孫雙成已自嬌笑一聲,将路雁傳書示警的話兒細細說了一遍。

     柳含煙入耳一聲“路雁妹妹”心中不由一跳,俊面也陡感一熱。

     他顯然未料到仲孫雙成、王寒梅兩女也和路雁認識,而且惺惺相借,好得難舍難分,窘迫之下,星目不由地向二女偷偷瞥去。

     兩女神色安詳,一樣地說笑自如,心中方自一松,碰巧仲孫雙成叙述完畢,一雙妙目也自帶着調侃意味地膘了過來。

     柳含煙俊面陡感一熱,慌忙别過頭去,趁勢向八位仙俠躬身說道:“為晚輩安危累得八位師伯勞神,心中委實難安,晚輩這裡先謝過!” 瘋丐查義突然說道:“不用謝啦!隻要你這娃兒日後對這兩個丫頭好一點兒,老要飯的就是跑斷兩條腿也是心甘情願!” 柳含煙作夢也未料到這位風塵異人的叫化子師伯會瘋癫到如此地步,聞言一張冠玉般俊面登時紅似八月丹楓,窘迫異常,不知所措。

     當着群豪來上這麼一手兒,兩女雖然是紅透耳根地嬌羞欲滴,但各自芳心深處,卻是甜賽糖蜜,兩顆螓首低垂至胸,再也擡不起頭來。

     一個金童,兩個玉女,八位仙俠睹狀大樂,倏地又是一陣歡愉地震天長笑。

     慧覺大師、仲孫玉、千面神君諸人,除武當、邛崃、雪山幾派人士外,群豪莫不随聲大笑。

     半晌,柳含煙方始斂神靜氣,一掃窘态地向着三生躬身說道:“昔日嵩山之上,晚輩愚頑,多有失禮,尚析三位師伯海涵。

    ” 一瓢道長袍袖微拂,一笑說道:“昔日少林之事乃是人之常情,若換你師伯我,我也會拂袖而去。

    ” 柳含煙方欲再次謝過,胖丐查仁已自幹笑一聲,頗顯窘迫地道:“娃兒,昔日甬道之内,你要飯師伯奪自你手中的兩件異寶,師伯已經代你分送這兩個丫頭啦,你可還有意見?” 柳含煙微微一笑說道:“師伯處理得極對,晚輩原先也正有此意!” 瘋丐查義突然怪叫說道:“娃兒,你那窮酸師父失蹤多年,我們幾個老不死先前還以為窮酸已經歸位了呢!想不到他竟改名隐姓做起隐士來啦,把我們幾個老不死的想都快想死啦……” 話猶未完,胖丐查仁已自“拍”地一聲,給了自己一巴掌,怪叫說道:“老要飯真的老糊塗啦,連這樁大事兒都險些忘了,娃兒,快把窮酸隐居處說出來聽聽,此間事了,我們八個老不死就要聯袂造訪!” 柳含煙聞言,頓感為難,方一遲疑一瓢道長已自笑罵道:“老不死的,你真是越老越糊塗啦,你也不想想,窮酸隐名埋姓的隐居多年,自然有他的道理,在此時此地你卻要這娃兒當衆說出窮酸隐居所在,你老不死的到底安的什麼心!” 胖丐查仁聞言一怔,旋即頗為窘迫地失笑說道:“老要飯的今兒個倒是怎麼啦?一糊塗再糊塗,真是……” “好啦!好啦!”一瓢道長拂髯一笑,随又喟然一歎說道:“老不死的莫要過于自責,心念故友此乃人之常情,貧道若非适才靈光一閃,也是險些脫口問出呢!” 微微一頓泅然一歎,又道:“此事你我八人暫且忍耐一時,好在窮酸已有下落,将來不怕沒有把臂言歡之期,眼前正事要緊,老不死的快将咱們北邙所見說出來讓大家聽聽罷!” 群豪入耳此言,頓時靜得鴉雀無聲,聚精會神地靜待查仁說出北邱所見。

     胖丐查仁怪眼一瞪,佯怒說道:“老牛鼻子你是誠心要老要飯的好看,這種丢人事兒你也是身臨其境,卻要我要飯的說出,你到底是安的什麼心?” 話鋒一頓,老臉一紅,頗顯扭怩地又道:“好吧!說吧!反正咱們八個老不死的一個臉上也光彩不了!” 話聲再頓,臉色一怔,神色頗為沉重地說道:“我們八人自半月前,心急柳娃兒安危,聯袂趕往北邙後,不到半裡,便已發覺前面有一身穿青色儒服的娃兒向北邙飛馳,我們有此發現,當然是疑念頓起,銜尾急迫……” 王寒梅突然嬌聲說道:“依你八位老人家一身超凡人聖的功力,這人必難以逃脫!” “丫頭你少插嘴好不好,追上了,追上個屁!”查仁老臉一紅,佯怒說道。

     話聲一落,轉向群豪又複接道:“一路之上,我們八個老不死的可說已将一身功力施展至絕頂,卻仍然把人追丢了!” 最後的一句話兒,聲音極其輕微,好像生似怕人聽到似的。

     可是群豪已是悉數入耳。

     這确是一樁震撼人心,難以令人置信之事。

     群豪中疊地揚起數聲輕微驚呼。

     仲孫雙成、王寒梅兩女更是芳心一震,齊齊嬌呼:“什麼?這……” 王寒梅妙目一轉,挑眉笑道:“師父,您老人家别是開玩笑吧!” 查仁怪眼一瞪,佯怒喝道:“丫頭,你可是與你牛鼻子師叔一個鼻孔出氣,成心要我老人家好看?這種丢人現眼的事兒誰願意随便說出來開玩笑?真是!” 王寒梅丁香暗吐,頓時閉口。

     一瓢道長一笑說道:“老不死的,你說你的,貧道可未曾招惹你,怎地又把我拉上啦?” 查仁怪眼一翻,狠狠地盯了一瓢一眼,冷哼一聲,轉過頭來,面對群豪說:“那娃兒一身功力的是驚人,除柳娃兒外,這是老要飯的生平所見的第二個奇村……” 柳含煙陡感俊面一熱。

     仲孫雙成、王寒梅兩女則是倏感心中一甜,旋又頗為不服地瓊鼻一皺,輕哼一聲。

     查仁瞪了兩女一眼,哼地一聲接道:“那娃兒想是已知我們八個老不死的在後追趕,有意戲弄似地,始終兩下裡保持了個百丈距離,及至進人北邱山區,他身形卻閃電般一閃不見!……” 群豪又自揚起數聲輕微驚呼。

     王寒梅雙眉挑處,櫻口方張,吃查仁一眼瞪得又将已到唇邊的話兒,吞回腹中。

     查仁轉過目光,一掃群豪,一歎接道:“我們八個老不死的當然大為不服,分頭搜北邙,卻仍是未見那娃兒一絲人影,不但未見那娃兒一絲人影,即連地幽幫徒衆一個鬼影也未看見,更氣人的是我們八個老不死的幾乎找遍每一個角落,翻開了每一寸地皮,也未找到那班魔崽子築巢何處!” 此言一出,盡管群豪各自訝然欲絕,滿腹疑問,但卻無一敢出聲相詢。

     查仁目光一掃群豪,又道:“我們八個老不死的,幾乎跑斷了十六條老腿,徒勞無功,一無所獲,正自滿懷失望地欲趕回之際,突然看見那昔年稱霸南荒的鬼見愁司馬唯我老魔自我等身外一百丈處疾掠而過,俟我等趕往之時,那老賊卻又不知鑽人哪個洞中似地不見蹤迹,我們八個老不死的空自守株待兔地等了半天仍是枉然,這才滿懷失望,一腔怒火地聯袂折回!完了,就是這麼回事兒!” 說完,又是一聲頗為窘迫黠然的苦笑。

     群豪這才籲了一口大氣,不由地齊為不見冥府總舵一事暗暗納悶不已,無形中忽略了那八位仙俠追丢了的功力驚人的青衫書生。

     王寒梅忍了半天,這才嬌笑說道:“師父,你老人家知道那司馬唯我老兒,适才曾到這邊來過?” “什麼?”查仁神情一震,一聲斷喝,其他七位仙俠也自聞言一震,險些驚喝出聲。

     緊接着,查仁又自忙道:“那老魔可曾傷人?” 王寒梅纖纖玉手一指那輛馬車,及巫大剛、車把式屍身揚眉嬌笑說道:“您老人家别那麼緊張嘛?喏!他們不但平白地賠上了兩條性命,司馬唯我本人也被我煙哥一掌震跑啦!” 俏姑娘得意之餘,竟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