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二關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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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鑫武目睹信火,耳聞哨聲,早已驚駭,恨不得雙脅生翅地飛回二關,故而一上來便将身法展至絕頂,如電飛馳。

     雖然鐵算盤馬鑫武一身功力并非泛泛,但若比之藍九卿無異是螢火之與中天皓月,若比之柳含煙那就相去不啻天壤了。

     故而盡管馬鑫武已是在百丈以外,但轉瞬間兩人已追至他身後不到十丈。

     馬鑫武先前猶恐自己全力飛馳下,那六神通門下自無問題,但那姓申的黑衣書生卻非落後不可。

     略緩身形,正欲回過頭去,打量一下。

     一陣微風飒然,微感一愕,側顧之下,不由暗暗大為驚駭,險些“啊”地一聲,驚呼出聲。

     原來那姓申的黑衣書生,竟然與那一代魔頭六神通的唯一門下不前不後地一齊趕了上來,與自己并肩齊馳,而且姓申的黑衣書生身法步履間竟如行雲流水,較那六神通門下猶為潇灑自如幾分。

     這不能不說是一項甚為驚人,出人意表的事情。

     就在馬鑫武别頭側顧之際,柳含煙已是洞悉他心中所思,淡淡一笑說道:“接引大人身法之妙,身形之速,委實令人欽佩,若非在下兄弟拼命狂追,如今怕不已落後半裡,迷失路途而失卻入幫良機。

    ” 鐵算盤馬鑫武如今已是深深震懾于兩人一身功力,及其身後強大的靠山地幽一判,聞言陡感老臉一熱,心中縱有萬般怒氣,卻也不敢發作,隻是幹笑一聲道:“申朋友取笑啦!小老兒這點淺薄功力,若比之二位,何異螢火之與中天皓月?别的不說,單以二位這種絕世身法來說,一入我幫,怕不立受重用,日後還望二位多多提拔才是!” 柳含煙微微一笑,方要答話。

     身旁藍九卿已自冷冷說道:“好說,好說,日後彼此均是一家人,互相照應乃理所應當,倒是這眼下即将來臨的二關考驗,還要請接引大人多多指點是幸!” 馬鑫武一聽這六神通門下說話,不知怎地,心裡就會直冒冷氣,一百個不自在,聞言忙幹笑說道:“藍朋友太謙虛,二關雖比一關較為難過,但亦非龍潭虎穴,刀山油施,就憑二位這身功力與身後判公撐腰,怕不是涉險如夷,輕松渡過?小老幾位卑職小,縱有暗助二位之心,但無相助之力,同時小老兒這點末技對二位來說更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話未說完,柳含煙突然插口說道:“接引大人不必客套,況且此時亦非彼此謙虛的時候,閣下既知在下兄弟二人來曆,更用不着心存顧慮,如今在下欲有幾個問題請教,不知可容見告?” 馬鑫武不料柳含煙有此一着,他更不知道對方将提出哪些問題,聞言不由一愕,頓感難以作答。

     藍九卿冷笑一聲,冷然說道:“若是接引對在下兄弟有所顧慮而感難以作答的話,在下兄弟不敢強人所難,不提也罷!” 馬鑫武何等老奸巨猾,焉有不知這六種通門下已生不快?再一聽對方口氣陰森冷冰,意頗不善,不由心中一緊,腦中暗自閃電忖道:眼下這兩個小鬼均系判公所薦,判公神目所察,必不緻有所錯差,既有判公在身後為兩人撐腰,如果自己稍一不慎,得罪了這兩個小鬼,隻要他兩人見着判公說上一句話,自己準會吃不完兜着走,說不定一條老命也會送了,況且這兩個小鬼隻一入幫,職位必會高于自己,卻也不好得罪…… 自忖至此,心中已有所決定,憶苦笑說道:“二位朋友萬勿誤會,二位既為判公所薦,小老兒縱有天膽也不敢對二位有所顧慮,隻是!隻是……” “隻是幫規森嚴,接引不敢輕易答應,可是?”藍九卿冷然接口。

     馬鑫武心中一緊,暗忖:這小鬼好厲害,忙自頭點苦笑,說道:“藍朋友說得不錯,正是為此緣故!” 藍九卿冷哼一聲方待再說,柳含煙已自曬然一笑,說道:“這一點,在下兄弟自亦深諸,但是在下兄弟亦非過河拆橋之輩,接引若是見允,在下相信,我兄弟二人斷然不會将接引牽涉在内。

    ” 馬鑫武聞言,略一沉吟,狡黠目光一閃:“二位既如此說,小老兒再不答應,便是矯情,二位有什麼話,盡管請問!” 柳含煙一見素稱陰狠狡黠的鐵算盤馬鑫武落入圈套,強捺心中喜悅,淡淡說道:“其實在下兄弟請教的不過是一些不關痛癢的小事,無非是入幫心切,面臨難關而稍加了解罷了,絕不會令接引感到難以作答!” 微微一頓,接道:“在下兄弟首先要請的是接引大名如何稱呼,免得日後……” “小老幾名喚馬武,藉藉無名,有勞二位動問了!”鐵算盤馬鑫武确也狡黠得可以,不愧是老奸巨猾,不等柳含煙話完,便自倏然接口,而且是将姓名中間一個鑫字隐去,僅告訴對方上下兩宇。

     兩人各自暗罵一聲:好狡滑的老鬼! 柳含煙故作不經意地輕“啊”一聲,淡淡說道:“原來是馬接引,請問馬接引,按規矩入幫須經過多少難關?” “五個!” 柳含煙故作為難地“啊”了一聲,又道:“在下兄弟适才聽茅屋中那位老先生說,此去一關難似一關,不知此話可真?” 馬在武将頭微點:“不錯!” “請問馬接引,凡屬立志入幫者,是否均得過此五關?”柳含煙又問。

     馬鑫武一搖頭,說道:“這倒不一定,凡為本幫燈使以上所物色者,隻一入幫,職位必在分舵主以上,否則也必與分舵主平行,如此重位,則必須過得五關方算合格,其餘則不在此例!” 馬鑫武這口說了實話,地幽幫的規法,确是如此。

     柳含煙暗暗笑道:這倒好,自己遍尋地幽幫不着,不想此次鬼使神差,竟被地幽一判那老鬼看上,要當起什麼分舵主來啦。

    哼!隻要時機一至,少爺少不得要血洗地幽幫,将這批慘無人性的東西一個個盡斃掌下! 心中雖如此想,面上卻是故作驚喜異常地輕呼道:“分舵主?在下兄弟甫一入幫便擔當此等重任,判公簡直是過于擡愛啦!” 話聲至此,藍九卿神色突變黯然地倏地插口道:“申兄且慢高興,此去前途艱難萬狀,你我能否順利通過,猶未可知!” 柳含煙似遇冷水澆頭般,修地神色一黯,默默無言。

     馬鑫武心中暗暗得意,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地幹笑道:“二位朋友不必過于多慮,二位功力驚人,加以又是判公所薦,想必定能順利通過!” 柳含煙聞言暗暗一聲冷笑,口中卻仍似不甚放心地道:“馬接引不必過于安慰在下兄弟,在下等對自己些微功力頗有自知之明,能否如願,萬事由天。

    不過,在下兄弟希望馬接引此刻能将二關情形略作指點,也好先作準備,免得在下兄弟臨時忙中有錯,功虧一篑!” 馬鑫武此時已深信兩人是谒誠投靠無疑,作夢也未料到自己已為地幽幫領來了兩位煞墾,更是作夢也未料到身側的黑衣黑面書生申正義即是使他自己及地幽衆醜,聞名喪膽的柳含煙。

     饒是如此,這老奸巨猾的馬鑫武仍是遲疑須臾,國射狡黠光芒一掃二人,方自悄聲說道:“關于二關情形,小老兒隻能略略告訴二位一個概況,詳細情形,小老兒也不甚了了,尚請二位原諒!” 微微一頓,飛馳中狡黠目光一掃四周,輕籲一口氣,又道:“二關之上,先有幾樣設置,旨在略試二位功力,依二位身手看來,該是輕而易舉,較為難的是試驗功力之後,二關主持的一項口試,内容如何,詳情如何,小老兒便已不知,其他三關如何,小老兒就更是無可奉告了。

    ” 兩人沉默片刻,藍九卿突然問道:“這麼說來,在下兄弟二人仍無法在二關晉見‘判公’的了?” 馬鑫武點頭說道:“藍朋友猜得不錯,晉谒判公須通過五關後,到冥府總舵去。

    ” 柳含煙心中倏地一動,頗為失望地“啊”了一聲,然後毫不經心地乘勢問道:“冥府總舵?冥府總舵卻又在何處呢?” “冥府總舵在北……申朋友問此作甚?” 鐵算盤馬鑫武不愧是老奸巨猾,“北”字甫出口,便自驚覺,倏然住口,一頓之後,改口反問。

     兩人也知此話問得過于突然,已引起馬鑫武疑心,各自心中一驚,忙又各自暗聚真力,以備萬一。

     柳含煙急中生智,故作不解地詫聲問道:“在下兄弟因入幫困難重重,急欲一谒判公設法通融。

    怎麼?莫非在下問錯了,犯了幫規麼?” 馬鑫武略一搖頭,話聲嚴肅地道:“這句話問得并不錯,但卻是幫規嚴禁之一,違者立即處死,好在二位尚未入幫,猶未谙熟幫規,不在此限,不過像此類幫中重大隐秘,二位入幫後,千萬莫在人前提及,否則難免殺身之禍!” 至此一頓,輕歎一聲,頗為感慨而自得地又道:“其實舉幫數來,能獲知冥府所在的,連小老兒内,隻不過十餘人而已,若論小老兒職位,該是不應知悉的,隻是小老兒身份較人略有不同罷了;其餘數千幫衆隻是各守崗位,聽命行更,不要說無殊榮得睹冥後仙顔,就是冥府所在也是茫無所知j老兒今夜當着二位話說得太多了,若讓幫中人聽去,怕不即被處酷刑,唉!” 一聲使人難以意會的輕歎,結束了他這番談話,言辭之間,頗似感慨良多。

     其實若以素稱陰沉狡黠的馬鑫武來說,今夕他的話說得的确太多了,而且句句都是千真萬确的實言,讓兩人輕易地獲悉許多踏破鐵鞋難以偵得的地幽幫隐秘,無形中更增加了地幽冥後的神秘,大概這應該歸諸天意如此吧! 兩人也知問話此時已應适可而止,再問下去,必會引起他懷疑;而且就馬鑫武話意來看,他也隻是知道這麼多,再問也是白費。

     柳含煙強捺心中激動,狀頗感激地一笑說道:“多謝馬接引不避忌諱,不吝指教,在下兄弟感謝之餘,定當牢記在心,絕不輕洩一字!” 其實他心底恨不得将馬鑫武就地擒下,迫他說出地幽冥府到底位于何處,但是也深知此時妄動不得,小不忍則亂大謀,地幽幫素稱陰狠狡黠,一着之差,全盤皆輸,到頭來不但會落個一事無成,反而提高了地幽幫的警覺,再欲以這種方法,以期有所收獲,那是萬難,故而隻得強捺激動,繼續與其周旋,并将此意暗中用蟻語傳音告知身側藍九卿,以防他按捺不住而輕舉妄動。

     柳含煙話聲一落,馬鑫武便自頗為得意地幹笑說道:“二位說哪裡話來,小老兒入幫已久,托個大應是二位老大哥,照顧二位理所應當,日後二位見着判公,也請二位為我這不成材的老大哥美言-……” “二”字猶未出口,他突然身形一顫,倏然住口,一扯柳含煙儒袖,神色甚為緊張地悄聲說道:“二位注意,此地已進二關範圍,千萬不可出聲,隻管跟着小老兒身後走就是了!” 兩人聞言心中微微一驚,遂自略現緊張地各一颔首,緩下身形,由旁邊門至馬鑫武身後飛馳前進。

     柳含煙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