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郎君又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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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更是觸手皆水。

     他無可奈何地輕歎一聲,脫下儒衫擰幹後又複穿上。

     就破損的儒袖上,扯下一條布條,将滿頭散發束好,然後又将身子蹲下,準備洗個臉再将人皮面具罩上。

     就在他掬水将洗之際,蓦地,身後一絲異響傳人耳中,心中一驚,顧不得再洗臉,忙将人皮面具罩上,倏地起身回顧。

     月光下,一個英俊挺拔,雪白儒服的年輕書生在一丈外,滿面堆笑地注視自己。

     赫然竟是在華山聽松谷内敗在他松枝下的一代魔頭六神通唯一愛徒,風流郎君藍九卿。

     柳含煙心内一陣厭惡,雙眉一挑,方要出言喝問。

     藍九卿已自一聲輕笑,搶先拱手說道:“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宇内小甚,想不到在此時此地會碰上柳兄!” 柳含煙一見人家不計前嫌,以禮而來,自己當然更不便失禮,也一拱手強笑說道:“幸會,幸會!藍兄别來無恙?令師六位前輩可安好?” 藍九卿一面緩步走前,一面笑道:“托福,托福,六位家師現在陰山納福清修,小弟粗體尚稱康健……” 走至近前,突然訝聲說道:“柳兄為何這般模樣,莫非……” 話聲至此,似覺有所不便,倏然住口。

     柳含煙倏然心中一動,疑窦頓生,不答反問地道:“小弟面罩人皮面具,又是如此夤夜,這等地方,藍兄怎地一眼便已認出小弟就是柳含煙?” 藍九卿臉色一變,随即展顔笑道:“小弟自昔日無知,蒙柳見教訓後,回山們心自問,深感慚愧萬分,自斯無時無刻不在思念。

    柳兄音容,絕世風标,潇灑氣度更是深镌小弟腦中,此次下山即為尋訪柳兄而來,此時此地,雖然夤夜,目睹柳兄身影,興奮之餘,情不自禁,自然脫口呼出,是故縱是柳兄臉罩面具,小弟仍能一眼認出!” 說罷,狀頗得意地又是一陣輕笑。

     柳含煙靜靜聽完藍九卿一番狀頗誠懇的話後,也未暇深思,便暗暗自責道:慚愧!想不到這藍九卿竟能不計前嫌地曲意和自已結交,似這等超人胸襟。

    寬宏氣度實非一般自命不凡之輩所能及,自己倒應好好結交結交! 一念及此,也不便再提往事,遂自岔開話頭苦笑着将自己一番遭遇,對藍九卿略述一遍。

     藍九卿靜聽之間,臉色數變,最後頗為憤慨地挑眉說道:“小弟下山之後也曾聽得此事,當時小弟即深信正氣凜然,彬彬君子若柳兄者,必不會作出此事,必是有人嫁禍江東,小弟憤慨之餘,遂也自暗中查訪,無奈一連多日未獲絲毫蛛絲馬迹,想不到這班自命為名門正派的東西竟也如此不明是非,不辨善惡,真是可惡之極。

    柳兄放心,下次若再碰上這批東西,小弟不才,願助柳兄将他們一個個盡誅掌下!” 誠懇,義憤溢于言表,看來頗為感人。

     他話市說完,柳含煙便自搖手忙道:“不可,不可!藍兄盛意,小弟心領啦!” 藍九卿見狀甚為訝異地詫聲問道:“柳兄,這卻是為何,難道……” 柳含煙不等他把話說完,便搖頭苦笑道:“藍兄請想,小弟已經一誤,豈能再誤,小弟欲澄清誤會,化解糾紛,更不能再使雙方誤會越來越深,心急血仇,此乃人之常情,小弟……” 話未說完,藍九卿肅容接道:一柳兄怫家心腸,處處饒人,端的令人敬佩!” 微微一頓,又搖頭冷笑說道:“不過,依小弟愚見,這批人連頑石都不如,恐怕不是柳兄委屈忍讓,悲天憫人的超人胸襟所能渡化得了的!” 柳含煙聞言莊容說道:“藍兄不可如此說,小弟一生為人,隻求仰不愧于天,俯不作于人,心安理得,餘事一概不求!” 藍九卿面色一變即斂,強笑說道:“柳兄君子正人,頂天立地小弟自愧不如,但……設若這批東西今後一如今夕,對柳兄一味苦苦相逼,柳兄又将如何?” 柳含煙将藍九卿窘迫神色看在眼勾,猶以為自己出言過于孟浪,心中不由一陣歉然,忙陪笑說道:“小弟心煩縷亂,出言無狀,尚請藍兄原諒無心之罪。

    ” 一頓,喟然一歎,又遭;“設若真的今後如今夕,小弟也少不得與他們周旋一番了!” 藍九卿面上掠過一絲難為人見的喜容,揚聲說道:“事能忍者便須忍,欲忍不能便得戰。

    小弟一向主張如此,不想卻與柳兄心意不謀而合,柳兄但請放心,今後激于義憤,小弟誓與柳兄共同進退!” 柳含煙方待婉言拒絕,吃他一句“激于義憤”說得卻不便堅拒,隻得喟然說道:“藍見不記前嫌,以德報怨,柳含煙毋任感激,不過,藍兄也得答應小弟,除非萬不得已,小弟一人無法力敵時,萬請藍兄暫勿插手,否則……” 藍九卿似甚谙柳含煙性情,說一不二,不等他把話說完,便自喜沾沾地點頭連道:“答應,答應,小弟絕對遵命,不過柳兄也得允許小弟一個請求,就是除惡務盡,這批東西留之無用,設若小弟獲得插手機會,必以重法應敵,柳兄以為如何?” 此言一出,柳含煙聽得心中一震,暗自忖道:此人怎地如此嗜殺?看來日後必難得善……人家一番助我好意,我怎能這樣詛咒人家,自己也已經答應他俟機出手,又不便再食言,這如何是好?……對!屆時我盡量使他沒有機會出手便了! 一念及此,仍自莊容說道:“原則上小弟并無異議,不過但求藍見出手應敵之間,多念上天好生之德,予人一絲餘地才好!” 藍九卿目中異采一現即隐,一笑點頭認可。

     柳含煙一見藍九卿認可,暗下頗為寬心,遂自改變話題,一笑問道:“藍兄如此夤夜,路經此地,不知意欲何往?” 藍九卿怔了一怔之後,頗顯尴尬地說道:“小弟适才睹一黑衣蒙面人,在離此不遠處掠過,一時好奇,欲趕往一看” 柳含煙心中一陣狂跳,忙不疊地問道:“藍兄見那黑衣人往何處掠去?” 藍九卿狀頗不解地信手向左側遠方一批,詫聲問道:“小弟适才見那黑衣蒙面人已往彼處而去,柳兄問此作甚?” 柳含煙雙眉挑處,急不及待地一拉藍九卿道:茲事體大,小弟一時無法與藍兄細述,我們邊走邊談,快追!” 話聲一落,也不等藍九卿有何表示,便自閃身往前追去。

     藍九卿跟着柳含煙背後,面上閃過一絲難以領會的笑意,也自閃身追上。

     柳含煙心急追敵,身形步履難免稍微快了一點,但是他知道藍九卿一身功力差己甚遠,為免藍九卿難堪,身形步履仍是收斂許多。

     饒是如此藍九卿在全力施為下,仍在百丈以外,方才與柳含煙趕個并肩而行。

     藍九卿趕上柳含煙後,側顧揚眉笑道:“柳兄一身功力端的驚人,怕不已至淩空虛渡地步,教小弟好生佩服!” 柳含煙赧然一笑,說道:“藍兄取笑啦!小弟心急追敵之下,失儀過甚,尚望藍兄諒宥!”藍九卿笑道:“小弟正自敬服無以複加,柳兄此言怕不太以見外!” 柳含煙不便說些什麼,隻是歉然一笑。

     藍九卿一見柳含煙緘口不言,細眉輕蹙,也自無言,隻是飛馳趕兩人雖極年輕,但是一身修為俱已達至巅峰這一展開身形,速度快逾奔電,轉瞬已是數裡過去。

     由這兩位年輕絕頂高手身法步履之間,已可分别兩人之功力孰高孰低。

     柳含煙儒衫飄揚,神态從容潇灑,步若行雲流水,顯然未盡全力。

     風流郎君藍九卿雖也一襲儒衫飄拂,狀頗滞灑,但是步履之間卻不若柳含煙那般悠閑自如,輕松從容,并顯然正以全力施為。

     藍九卿疾進飛馳之間,禁不住頻頻側顧柳含煙那種身法步履,滞酒神态,瞧得他臉色越來越難看,簡直有點白裡泛青,陰森可怖。

     柳含煙原先全神貫注前方,一味飛馳搜敵,根本就未注意到身側藍九卿的舉動與面色異樣神情。

     後來眼角餘光瞥見藍九卿不時側顧自己,猶以為對方是嫌自己身法過快而欲言又止。

     心中一陣歉然,暗暗稍斂身形,側過臉去,正要向藍九卿道歉幾句,入目藍九卿一副怕人神色,心中不由大惑不解地詫聲問道;“藍兄,怎麼啦?莫非貴體……” 話未說完,藍九卿已自倏然斂态.笑臉說道。

    “柳兄萬勿誤會,小弟隻回憶起柳兄身受不白之冤義這般忍氣吞聲,委屈求全,心中委實為柳兄氣憤故而有此失态,尚請……” 柳含煙心中又是一陣暗感,不等他把話說完,便頗為激動地笑接道:“藍兄這種心意,小弟委實感激莫名,此事暫且不提,但看日後如何,再謀對策便了!” 昭然一歎,又遭:“唯一使小弟難釋于懷者,便是不知究是何人施此歹毒陰狠的借刀殺人之計!” 藍九卿面上掠過一絲異樣色彩,好似意圖岔開話題地倏然說道:“柳兄适才曾言小弟目睹黑衣蒙面人一事,頗為重大,不知小弟可有幸一聞?” 柳含煙“哦”地一聲失笑道:“不是藍兄提及,小弟倒險些忘啦!” 微微一頓,語氣一轉沉重地道:“藍兄當知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