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魂銷栖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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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至此微頓,沉吟片刻,喜道:“柳兄不必擔心,我那仲孫師伯是位胸羅萬有之士,江湖中任何風吹草動,一草一木他老人家都了如指掌,待會小妹請準家師,陪柳兄跑一趟華山不就行了嘛!” 柳含煙大為感激,忙道:“在下與姑娘初次相逢,怎好?” 王寒梅蓮足一跺,嬌嗔地道:“你這人是怎麼啦?什麼姑娘在下的,幹嗎要那麼客氣文绉绉的……” 柳含煙何等聰敏,聞言微愕頓悟,一面暗責自己該死,一面陪笑道:“該打!該打!我的意思是說,華山離此路遠,萬水千山怎敢勞動梅妹芳駕。

    ” 王寒梅被他一聲梅妹叫得心中一甜,粉臉一紅,嬌聲輕道:“隻要你願意,我就是跑斷兩條腿也……” “也”字一出,下面的話再也難以出口,羞得螓首低垂,耳根紅透。

     柳含煙聞言大震,星目圓瞪,凝注姑娘嬌靥,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兒,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合适。

     片刻,心中一動,問道:“梅妹,令師姐入庵這麼久,怎地未見出來,莫非令師” 此言一出,王寒梅亦頓感詫異,擡起螓首,忙道:“柳兄萬勿誤會,老人家斷不會如此,我們不要在此久候下去,請随小妹入庵如何?” 柳含煙略一沉思,随即微一颔首。

     柳含煙随着王寒梅身後走進庵門,但覺庵内空蕩蕩的,四周靜悄悄的。

    除了那花草樹影外看不到一個人影,隻聽到兩人輕微的步履聲外,聽不到一絲聲音。

    兩人舉目四望,頓感百思莫解。

     滿懷疑念,互望一眼後,王寒梅帶着柳含煙急步向雲房走去。

     雲房位于庵内左側兩間淨房之後,平日一靜神尼在内清修,清馨木魚為伴,房門均是緊閉,今日卻是異于常态,房門大開。

     二人心頭掠過一絲不樣預兆,加緊腳步奔向雲房。

     王寒梅更是心急如焚,距房門不到二丈便已玉肩微晃,人已撲進房門。

     柳含煙更如影随形,緊跟在後面。

     甫抵房門,微一遲緩,卻步仁立。

     蓦聞房内王寒梅一聲悲呼,緊接着“砰”地一聲似有重物墜地。

     柳含煙心頭一驚,不再顧慮,白影一閃,搶進房内。

     一進房内,眼前一幅悲慘情景,看得柳含煙悲憤填膺目毗俱裂。

     雲床上端坐一靜神尼,床前跪着适才進庵的幻慧,師徒相對依然,但卻死去多時。

     二人胸前均有一碗大血洞直透背心,鮮血已微凝,顔色微暗,其狀至慘,一靜神尼面上微帶驚駭神色,眼口半張,似欲呼叫。

     幻慧則是将首觸地,似在叩頭行禮時遭到暗算。

    二人屍身卻是端坐,均如生前,不倒不仆。

     幻慧屍身左近,躺着花容失色、昏厥在地的王寒梅。

     柳含煙不忍再看,不暇思慮先救人要緊,正待舉步上前救治王寒梅。

     蓦聞房頂一絲極輕微異聲傳人耳中。

     顧不得再救王寒梅,劍眉一挑,白影晃處,飛身撲向屋頂。

     舉目一望,一條人影在庵外古松間一閃即沒。

     柳含煙此時心中已是怒令智昏,冷笑一聲,身形疾如閃電追去。

     追進松林,林間空蕩,松濤依舊,哪有半絲人影。

     略一尋思心頭狂震,忙又折身撲口。

     返至雲房,一幅景象又将柳含煙震驚得呆立當場,半晌說不出話來。

     原來就在柳含煙飛身追敵的刹那間,一靜神尼與幻慧兩具屍體,連同昏倒在地的雲裳紫鳳王寒梅,俱已不翼而飛。

     柳含煙片刻之間身受兩次戲弄,心中已是怒極,使面白裡透青,神色怕人。

     目睹此情此景,心知來人武功極高,亦絕不止一人,追之無用。

     心中歉疚似海,舉目四望,絕望中希冀看出端倪。

     看了半響未能找出絲毫蛛絲馬迹。

     正感束手無策,蓦憶王寒梅曾對自己說過,華山賽華佗仲孫玉胸羅萬有,對江湖一草一木莫不了如指掌,不由暗忖:既是如此,自己何不跑趟華山,說不定能問出點線索也未可知。

     忖思至此,又複憶及王寒梅欲陪自己往華山之語,如今佳人已随沙陀利,芳蹤既缈,自己形單影隻,倍覺傷感。

     頓感遇合如夢,好事成空,安排不公,造物弄人,仰首長空,無語還問蒼天! 神情落寞,神色黯然,星目中淚光閃閃,帶着滿腔憤怒,飄然華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