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林中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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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漏地重新咒罵一遍,好能确保沒有任何一個人漏掉,包括連他們的姓名他都叫不上來的人.點到這些人的時候,就說那個叫什麼的,然後一直罵下去. 他說,他可要瞧一瞧,看寡婦怎樣能把我弄到她手心裡.他說他可要加強防範.他還說,要是他們想對我耍花招,他知道六七英裡外有個能把我藏在那裡的去處,人家怎麼搜尋也搜不出來,無法尋到我,最後隻好歇手.這又叫我心慌了起來.不過,這種感覺,一刹那間也就過去了.我估摸着,這個時刻到來的時候,我是等不到了. 老頭兒叫我到小艇上去搬他帶回的東西.有一袋五十鎊的玉米,一大塊腌豬肉,有火藥和四加侖一罐的威士忌酒,還有一本書,兩張裝火藥時用的報紙,還有一些粗麻繩.我挑回了一批,回來在船頭上坐着歇口氣.我把一切在心裡過了一遍,我思量着,我搬往林子裡去時,把那杆槍和幾根釣魚竿一塊帶走.我估計,我也不會固定待在一處地方,肯定會周遊各地到處漂泊,多半是在晚上走動,靠打獵.釣魚維持生計,并且會走得很遠很遠,讓寡婦老頭永遠也不會尋到我.我估摸,今晚上,爸爸會酩酊大醉,他一醉,我就鋸斷木頭逃出去.我一心一意想着這一些,竟然忘掉了我已耽誤了多少時間,後來爸爸吼了起來,罵我不是睡着了,就是淹死了. 我把這些東西一樣樣搬進了木屋,這時候,天已擦黑.我做晚飯的時候,老頭兒開始大口喝起來,酒興一上來,便又痛飲起來,他在鎮上就已經喝醉了,在髒水溝裡躺了差不多一個晚上.他那個時刻啊,這模樣可真夠狼狽的,好像是個亞當再世呢,全身到處是泥巴.隻要一發酒瘋,連政府它也會攻擊.在這一回,他說道: "還把它叫做政府哩!嘿,你看吧,你看它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東西.還有這樣的法律哩,硬要把人家的兒子給搶走可那是人家的親生兒子啊,他花了多少心血,曾經為他擔心受怕又花了多少錢啊.就是這樣一個人,硬是把兒子撫養成人,正準備開始幹活掙錢了,能給他分擔一下子,好叫他歇一口氣了,可恰恰在這個時刻,法律出場了,朝他猛擊過來.可人家還把它叫做政府哩!還不隻是這樣,法律還給撒切爾法官做擋箭牌,幫着他奪去我的财産.法律幹的就是這麼一檔子好事.法律硬是從一個人手裡奪走六千多塊大洋,把他擠在這麼一間破舊不堪的木屋裡,叫他披上一件豬狗都不如的衣服,到處轉悠.他們還管這叫做政府!在這樣的政府統治下,一個人連權利都得不到保障.我有時候真有個狠心思激上心頭,打算一跺腳,從此永遠離開這個國家,永不回頭.是啊,我就是這樣對他們說的.我當了撒切爾的面這樣對他說過了的.很多人聽到了我說的話,能把我說過的話說明白.我說過,這個糟糕的國家,對我一分不值,決心一走了事,永遠不回來.我說的就是原原本本的這些話.再說,看看這頂帽子要是這還能算是帽子的話帽頂往上聳起,帽檐往下垂,竟然垂到了我下巴颏兒下邊,這還叫什麼帽子,還不如說是把我的腦袋塞進了一節火爐煙囪裡頭.我說,你們看一看吧象我這樣的人戴上一頂這樣的帽子我可是本鎮上大富翁之一啊,如果我的權利能收回的話. "哦,這可是個了不起的政府啊,可真了不起.請看吧.有一個自由的黑人,是從俄亥俄過來的.是個黑白混血兒,皮膚卻跟一般白種人一樣.身上穿的是潔白的襯衫,白得你從沒有見識過.頭戴一頂禮帽,亮得耀眼,鎮上沒有人比得上他身上這套衣服這麼漂亮,還有一隻金鍊條金表,還有頭上鍍了銀的手杖是本州最可尊敬的滿頭霜染的年老的大富翁.人們都猜想他是大學裡一位教授,精通各國語言,無所不知,無所不曉,最糟糕的還不隻如此而已.人家說,他在家鄉的時候,還可以投票選舉.這可把我搞糊塗了.這個國家會變成什麼樣的國家啊.到了選舉的日子,要是我那天沒有喝醉能走得到的話,我肯定會出去,會親自去投票.可是啊,如果人家告訴我說,在這個國家裡,有這樣一個州,人家允許黑奴投票選舉,那我就不去了.我說,我從此再也不會去投票了.這就是我親口說過的話,大家都聽到我說的話.哪怕國家爛透了隻要我還活着,我就不會去投票,你再看看那個黑奴那幅冷冰冰的神氣,嘿,要是在大路上,如果不是被我一肩膀把他推到一邊去,他才不會生讓我通過.我對人家說,憑什麼不公開拍賣這個黑奴,給賣掉?這就是我要問清楚的.你知道,人家是怎麼說的?嗯,人家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