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木排上的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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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吹捧那一套,仿佛不很舒服,好象他心裡有些什麼.因此到了下午,他終于開口了:
"聽我的,畢奇華特,"他說,"我真是為你難過極了,話說回來,象你那樣落難的,你可并不是唯一的一個."
"不是嗎?"
"不是的.你不是唯一的一個.象你這樣從高位給人家違反正義,一口咬定,拖下來的,卻并非是唯一的一個."
"可惜啊!"
"不,懷有出身的秘密的,你也并不是僅有的一個."糟透,他竟哭了起來.
"等一等!你這是何意?"
"畢奇華特,我能信得過你麼?"那老頭兒一邊說,一邊還不停地哽哽咽咽.
"我要是信不住,天誅地滅."他握緊了老頭兒的手,緊緊握着,并且說,"把你的出身的秘密說出來吧!"
"畢奇華特,我就是當年的法國皇太子!"
你準能猜得到,這一回啊,傑姆和我可被吓了一大跳.我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後公爵說:
"你是何許人?"
"是的,我的朋友,這可是千真萬确你的眼睛如今這一刻看到的是一個可憐的.失蹤多年的路埃十七,路埃十六和曼雷.安東那特的兒子."
"你呀!就憑你這把歲數!沒有那麼回事!你莫非是當年的查理斯麼?至少,你必須是七百歲.八百歲的人吧."
"都怨我遭的劫難啊,畢奇華特.劫難招來了這一切.劫難使我頭發白了,額頭未老先秃.是啊,先生們,你們看到了,在你們面前的,是身穿藍布褲子,身陷災難.漂泊.流亡.被折磨.受苦難的合法的法國國王."
啊,他一邊說,一邊傷心得痛哭流涕,弄得我和傑姆不知該怎麼辦才好.我們也非常難過又非常自豪,非常驕傲,因為能有他和我們在一起,于是我們都湊上前來,象剛才我們對待公爵那樣,企圖使他好受點.不過他說,這無法彌補,除非人死了,一了百了.不過他又說,要是人家照他的名分對待他,對他說話時,雙膝下跪,并且總是稱呼他為"皇上",吃飯時第一件事就是侍侯他,在他面前不經面诰,不敢坐下.如果那樣的話,他總會感覺到舒服一些,好受一些.因此,傑姆和我就稱呼他為皇上,為了侍奉他,做這做那,當他的面站得筆直筆直的,直到他說可以不這樣或不那樣,叫我們坐下為止.這樣百依百順地侍候他,他就變得高興起來,舒坦起來了.不過公爵對他還是有點兒酸溜溜的,對這般光景似乎有所不滿.可國王還是主動對他表示真情實意.國王說,公爵的曾祖父和其他的畢奇華特公爵曾經得到他先父的恩點,經常被召入宮中.但是公爵還是有很久在睹氣.後來國王說:
"畢奇華特,說不定我們得在這個木筏子上,呆在一起一個相當長的時光,你這樣酸溜溜的有何用呢?隻能叫我們心裡不愉快.我并非生來就是一個公爵,這不是我的過錯你并非生來就是一個國王,這也不是你的罪過因此,幹嗎要煩那個憂那個?我說啊,随遇而安這是我的座右銘.我們恰巧在這裡相聚,這也并非是件壞事吃的還豐盛,活的還清閑好,伸出手,讓我仔細看清楚,公爵,讓我們做個朋友."
公爵照着他的話做了.傑姆和我眼見這一切,心裡非常高興.種種不快,煙消雲散,我們都覺得快快樂樂的.如果在木筏子上彼此不和,這該多麼别扭,在木筏子上,人家圖的就是能一個個感到心情愉快,對别人友友善善,和睦相處.
我無需多長時間,就在心裡斷定了:原本不是什麼國王.公爵,而是破市燴.騙子手.不過我隻是在心裡想,從沒有露出口風,隻是自個兒心中有數.還是這樣最好,免得傷和氣,總之也不緻惹下麻煩.要是他們要我們稱呼他們皇上,公爵之類的,我們也不反對,隻要這一家子能保個太平.再說,如果把實情告訴傑姆,也沒有什麼用,因此我就沒有告訴他.雖然從我爸爸那裡我從沒有學到什麼有益的東西,但是除了一件,那就是,和這麼一類人相處,最好的辦法是:随着他們的意願,随心所欲地去幹他們喜歡的事,就随他們的便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