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德華·魯賓遜的男人氣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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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有同樣耀眼的深紅顔色—— 紅得就像馬切薩-比安卡的嘴唇——它有同樣的長長的、閃閃發亮的車頭,但是借助于上千個微小的痕迹,愛德華意識到這不是他的車。

    盡管這是輛新車,閃閃發亮,可是車上有星星點點的疤痕,而且,還有一些盡管細微但絕不會錯的、磨損的痕迹。

    如果這樣…… 愛德華沒有再猶豫,他迅速調轉車身。

    車子調頭不是他的強項。

    倒車時,他總是倉皇失措,打錯方向盤。

    而且,他常常會被糾纏在油門與腳閘之間而産生災難性的後果。

    然而,最終,他成功了,于是,車子又徑直向山上嗚嗚開去。

     愛德華記得,當時不遠處停着另外一輛車子,隻是他并未特别留意。

    他散完步往回走的時候,選擇的不是那條他先前去山谷裡散步時的路。

    他當時想,正對着路口的就是他的車子。

    實際上,他的車子一定是另外一輛。

     大約十分鐘後,愛德華又回到了他當時停車的地方。

    可路邊一輛車也沒有。

    這輛車的主人一定開着愛德華的車走了——或許,他也因為車子相似的外表而弄錯了。

     愛德華從兜裡取出項鍊,茫然地讓它從指間滑過。

     下一步該怎麼辦?開車去最近的警察局?解釋一下情況,遞上項鍊,再給出自己的車牌号碼。

     可他的車牌号碼究竟是多少呢?愛德華想了又想,可無論如何就是想不起來。

    他感到身上發涼,心裡一沉。

    在警察局裡,他看上去會是最大的傻瓜。

    号碼裡面有個8,這是他惟一能夠記起的。

    當然,這并不真正重要——至少……他不安地看着項鍊。

    設想一下,如果他們認為——噢,他們不會的——可他們也許還是會的——認為是他偷了車子和項鍊,怎麼辦?因為,畢竟,想想這事,理智正常的人誰會把昂貴的鑽石項鍊漫不經心地塞進敞開的車兜裡?愛德華跳下車,走到車子後部。

    車牌号是XR10061。

    除了一個事實,就是這絕對不是他的車牌号以外,這數字在他看來毫無意義。

     随後,他又有條不紊地搜尋了所有的車兜,終于找到一張紙片,上面用鉛筆寫着一些字。

    借着車燈的光亮,愛德華很容易地讀出了上面的字。

     “來找我,在格裡恩,索爾特街拐角處,十點鐘。

    ” 他記得格裡恩這名字。

    這天早些時,他曾在路邊一根柱子上見過這名字。

    緊接着,他下了決心。

    他要到格裡恩村去,找到索爾特街,去見那個寫這紙條的人,把情況當面解釋一下。

    這麼做比在當地警察局裡看上去像是個傻瓜要強多了。

     他幾乎是興高采烈地開車離去。

    這件事不同尋常,而鑽石項鍊更使得它令人激動而又神秘莫測。

    在尋找格裡恩時,愛德華頗費了些周折,而找到索爾特街更不容易。

    但在敲門喚醒了兩戶村民以後,他終于成功了。

     他小心翼翼地沿着一條狹窄的道路行進,一邊仔細留意路的左邊,村民們告訴他,索爾特街在這邊分岔。

    可這時距離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幾分鐘。

     他轉過一個拐角,突然出現在那條街上。

    當他停車時,一個人從黑暗中走上前來。

     “總算來了!”一個女孩的聲音喊道,“傑拉爾德,你路上走了這麼久!” 她說着,走到車前,車燈照在她的身上,愛德華屏住了呼吸。

    她是他所見過的最光彩奪目的生靈。

     她很年輕,漆黑的頭發,鮮紅的嘴唇,身上厚厚的鬥篷敞開着。

    愛德華看到她穿着全套的夜禮服——一套火焰般的緊身連衣裙,勾勒出她完美的體形。

    她脖子上還戴着一串精美的珍珠項鍊。

     突然,這個女孩吃了一驚。

     “噢,”她喊道,“不是傑拉爾德。

    ” “不是。

    ”愛德華匆忙說道,“我得解釋一下。

    ”他從兜裡掏出鑽石項鍊,拿到她的面前。

    “我叫愛德華——” 他沒有說下去,因為這個女孩拍拍雙手,打斷了他: “當然,是愛德華!我非常高興。

    可那個傻瓜吉米電話裡告訴我,他會派傑拉爾德開車來。

    你能來,這可真夠冒險的。

    我太想見到你了。

    記得我六歲以後就再未見過你。

    我看見你手裡已經拿到了那條項鍊。

    村裡的警察也許會前來觀賞它。

    啊,這裡冷得像冰一樣。

    讓我上車。

    ”猶如夢中一般,愛德華打開了車門,她輕盈地跳上車來,在他旁邊坐下。

    她的毛皮衣服掃過他的面頰,一種難以捉摸的氣味,像是雨後紫羅蘭的氣味,直刺他的鼻孔。

     他沒有計劃,甚至沒有明晰的思維。

    瞬間,下意識地,他屈從于冒險的欲望。

    她把他稱作愛德華——如果他是另外一個愛德華又有什麼關系呢?她不久就會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同時,還應該讓這出戲演下去。

    他合上離合器,輕快地駕車離去。

     過了一會兒,女孩笑起來。

    她的笑聲正如她本人一樣迷人。

     “顯然,你對汽車不是很在行。

    我想你在外面沒有車吧?” “不知道‘外面’是指什麼地方?”愛德華心裡想。

    他大聲說,“不是很在行。

    ” “還是讓我來開車吧,”女孩說,“在我們重新駛上幹道之前,在這些小巷裡找路可是件棘手的事。

    ” 他欣然讓位給她。

    不久,他們在夜色中嗡嗡穿行的速度與莽撞都使愛德華感到暗自吃驚。

    她向他扭過頭來。

     “我喜歡開快車。

    你呢?你知道,你一點也不像傑拉爾德。

    沒有人會把你們當作兄弟。

    ” “你跟我想象的也完全不同。

    ” “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