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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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多失禮呀!把未來的客戶給疏忽了。

     這女人、這女人……夏侯父子的表情有點猙獰,尤其是夏侯貫日,他縱欲過度的臉上垂肉擰成一團,有如變種的金剛。

     至于夏侯淳,隻能說他早已「習慣」她的目中無人,以自我為中心的人是看不到其他人的存在,在他不幸當了她兩年學長期間,深深體會到這樣的人生哲理。

     她,根本是無可救藥的自戀狂,活在色彩缤紛的虛拟國度,幻想自己是高高在上、身着雲霓的女神。

     「你是這次葬禮統籌的負責人?」太過年輕了,顯得不太牢靠。

     「呵呵……是的,伯父,我是千裡葬儀社的老闆,請多多指教。

    」她輕揚起纖纖玉腕,随即有人遞上金光閃閃的名片。

     燙金的,底下一排純金的夏藤浮雕,顯得尊榮而貴氣。

     「千裡葬儀社……」 「送君千裡,終須一别嘛!伯父若有需要我們服務的地方,盡管來電通知,本社一定竭盡所能讓你滿意,雙人同行有八折優待喲!」一說完,張阿喜又咯咯的掩嘴輕笑。

     雖然她說的是事實,人的時候到了就得走,再多的權勢和财富也留不住,可是聽在一般人耳中就是不容易接受,生是喜悅,死就成了忌諱,沒人一開口就要預定别人的死期。

     做哪一行說哪一行話在所難免,她的用意不全是招攬「生意」,服務人群是她的興趣之一,為人規劃身後事也算是積陰德的一種,舍她其誰呢! 夏侯貫日的臉色十分精彩,乍青乍白的蠕動兩片肥厚嘴唇,嘀咕兩句不知在說什麼,看了看她過于明媚的臉孔,又瞧瞧她身後一排站開的年輕男子,終究還是将話吞落肚。

     這時,有些後續事宜得由他去處理,于是他回頭叮囑夏侯淳不許離開,身一轉便走向治喪法會現場,和前來吊唁的親友一一握手緻意。

     「學長,你有這方面的需要嗎?看在你常照顧我的份上,我會特别優惠你買一送一,前導車隊是全新的賓士、BMW,保證你能風風光光的走完最後一段人生旅程。

    」 提步正打算離去的夏侯淳眼微眯,腳跟一旋往她額頭拍去。

    「想死的時候隻需開口說一聲,我會非常樂意成全你的心願。

    」 開阖櫻唇沒一句好話,她能活到「高齡」二十四歲也算是一項破天荒的奇迹,居然沒在三歲定未來時被人活活掐死。

     至少他就手癢得很,想讓她那張觸楣頭的大嘴巴再也沒法開啟,畢竟他的「職業」屬高危險群,稍有不慎即有喪命之虞。

     「呵呵……你還是一樣的愛裝模作樣,叫我感動得心都在泣血。

    」張阿喜笑得好似三月桃花開,收起洋傘就往他胸前一戳。

     禮尚往來不吃虧,她做人的原則。

     「小飛象,你想開打嗎?」這個驕傲過了頭的女人欠教訓。

     小飛象是張阿喜高中時代的綽号,她曾因甲狀腺因素爆肥十七公斤,後經開刀治療才恢複惹火的魔鬼身段,前後不過半年時間。

     隻見她嬌媚的抛了個媚眼,手一放空坐上人肉椅子。

    「不,夏侯學長,我這個嬌弱的林黛玉身子可禁不起你的鐵臂橫拳,不過是有件微不足道的芝麻小事要麻煩你。

    」 微不足道?芝麻小事? 由她口中說出極度缺乏說服力,據受害者他本人的親身經曆,她自己就代表麻煩,即使恐龍再現,也比不過她一個人的影響力。

     蝴蝶效應指的就是她這種人,輕輕打個哈欠,整個地表便為之大幅震動,有如地牛翻身般驚天動地,而她個人卻毫無自覺,隻在乎睫毛膏刷得夠不夠亮麗。

     他幾乎可以預見日後的悲慘景況,和她扯上線非死即傷,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事,除非牛長翅,馬生雙角,遊魚上岸下蛋。

     可他心裡有個聲音,則是忝不知恥的呼喚着昔日暗戀對象快來蹂躏…… 啧,還是走為上策,方能明哲保身。

     等等,這張面額兩百二十萬台币的帳單是什麼意思?欠款人還寫着他的名字,是不是哪裡搞錯了,最擅長精打細算的他怎會莫名多出一筆未欠下的債? 什麼?!是花籃、花圈和部份喪葬費? 這妖女錢也削得太明目張膽了吧!這些死人東西關他什麼事,是她自作主張,幹麼向他伸手。

     他姓夏侯不姓金,更不是金山銀山先生,想從他口袋挖錢—— 門、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