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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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止住她胸前的傷口囓咬頸線優美的脖子,一口一口像在品嘗食物的鮮嫩,紅得刺目的小血印泌出甘甜鮮液。

     那是恐懼的折磨,他明知她怕得四肢發冷直打顫,卻狠毒地像逗弄野狸的老虎,以鋒利的爪子慢慢地劃出一道又一道傷口,任由她在死亡的陰影下驚慌無措。

     人生在世最可怕的一件事不是面對死亡,而是不曉得該如何活下去,和該用什麼方式活着。

     成為别人的棋子還不如從容就義,活與死下再有差别時,少受點苦才是唯一的良策,他不反對她們尋死,隻要她們有勇氣承受死不了的下場。

     「拓拔……爺,看在汝娃盡心盡力伺候你三個月的苦勞,你讓汝娃繼續服侍你吧!在這麼多姊妹中沒有人比我更了解爺的胃口。

    」 垂死的雁兒會反啄,不甘成為「食物」的汝娃媚态橫生的挑逗前一刻深埋她體内律動的男子,意圖以女子的天賦迷得他改變心意。

     即使她一身是血看來非常駭人,但那張未傷分毫的嬌顔依然嬌豔得如一朵野薔,讓人想采撷。

     可惜她遇到的是一個比冰還冷情的男子,在看遞女人為博君寵的醜态後,冷冷的眸中隻有薄情和寡義,毫無波動。

     「三個月夠久了,足以讓我看膩這張俗豔的臉。

    」手腕施壓,将一張豔驚四方的好皮相掐成扭曲。

     「啊!疼……爺……疼呀!」好生的狠勁,骨頭都移了位。

     女子的張狂和嬌媚頓時如林中的霧,薄薄的一片不禁風雨,凄厲的叫聲随着俯下的利牙而高揚,睜大的眸底充滿血的顔色。

     那不是死亡而是更深的恐懼,畏懼再也無法如願的死去,與之前同遭棄的女子一般際遇,身如花殘地遺棄一地,成為血的供養品。

     她知道自己會活得很久很久,活到忘了自己是誰為止,行屍走肉颠狂一生。

     「老爺爺,往西夏都城的路怎麼走?你看霧大林大太陽大,老是欺負老實人,叫人很不痛快地想伐木除林,好讓過往商旅都能圖個便利,一條路直達别有岔路,造福鄉裡好積陰德……」 「老爺爺?」聲冷如秋霜。

     「哎呀!老人家你身子虛是吧?一大把年紀就不要到處跑,聽你的聲音多滄桑孤苦,活像子孫不孝的貧苦老人,三餐不濟靠人施舍,瘦骨伶仃賴活着占人家一口飯吃……」 呃,看這背影不算瘦,應該說是一把老骨頭别吃太多米糧,留點鍋底讓一家溫飽,瞧那粗壯的手臂多結實,一點也不像上了年紀的人。

     「妳說我是老人家?!」向閻王借壽不成? 「人老就要服老不要硬撐,都滿頭白發了還能叫你一聲少年俠士嗎?光你聽都會笑掉大牙,何況是旁地的飛禽走獸,天公地母呢!」 為老不尊講的就是她那沒一點長輩樣的外公,好的不教盡教她們姊妹做賊,害她們神捕阿爹羞于見人,幹脆自甘堕落沉淪酒鄉,帶着愛妻遠走天涯。

     沒想到厚顔無恥的老人家還真不少,并非「獨厚」她外公,眼前這人明明老得沒力氣起身了還逞強,像趴又像蹲地使不起勁等人攙扶。

     雖然她是心地善良的好姑娘,有樂善好施的個性,可是大姊有交代人心險惡,就算别人餓死、凍死、渴死也不要伸出援手,那是命數将至不得逆天而行,好心助人不一定有善報,往往來抄家滅族的便是這群受恩惠的小人。

     外公的話可以聽過即忘,但大姊的叮囑是字字金玉良言,從沒出岔過,比學堂上的夫子說得還要精辟,簡直可纂寫成一部傳世寶典,供賊子賊孫享用千秋萬世。

     「誰說滿頭白發就一定是個糟老頭,妳出門算過命了沒?」注定今日要命喪于此。

     咦,要算命嗎?「老頭不糟,糟的是你這個人的心态,我們一家的命都很好會長命百歲,用不着聽江湖郎中胡說八道,老爺爺要是知道出林的路就指點一下,别讓我在這林子裡築巢蓋屋。

    」 老死出不了林,丢了當賊的顔面。

     「我應該嗎?」拓拔剛将手中隻剩一口氣的汝娃放下,喂她一粒紅色丹藥不容她早死。

     「當然應該咯,助人為樂嘛!想要活得長長久久就得常做善事,你做一次好人就修一座浮屠,哪天駕鶴西歸,重返西天極樂之地就能名列仙班,不用受生老病死的輪回苦。

    」 這是阿娘常挂在嘴邊的話,可是用在羅家姊妹身上像對牛彈琴般,左耳進,右耳出,半點不留,真虧她此刻還記得。

     「妳在詛咒我!」有膽,他會讓她多活數日。

     「哎呀呀!你想太多了,人總會一死嘛!早和晚而已,當神仙有什麼不好,逍遙自在不用當賊……」哇!他好高。

     無邪的大眼眨呀眨,驚訝萬分的注視霧中直立的背影,羅竹衣玉頸微仰的差點往後跌。

     「賊?」 「老爺爺,你實在不像老爺爺耶!贲肩厚背腰杆挺直,你有欺世之嫌喔!」不好,她怎麼心頭毛毛的,像有不好的事要發生。

     「欺世?」冷厲的笑聲一揚,拓拔剛狂狷的身影緩緩的轉過身來。

    「我是來自冷峰之颠的厲鬼,專為滅世而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