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良友喜相逢 把酒談心 忽驚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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侄如願看我下手,不妨跟去,但是相隔要遠,不可露出形迹,萬一同來還有能手,我如與敵人動起手來,你們隻作不識,各顧各回家,至多被她看破。

    她多少人也無奈我何。

    ”三人随即起身,仗着連日天好,月色清明,三人先往西山路上覓地埋伏。

     女賊婆師徒苦練多年,又收了石野兒一個異人做徒孫,連同幾個得力徒黨,得意非常,滿拟所練暗器曾下多年苦功,斷無不勝之理。

    本來本領高強,在江湖上行輩又尊,花、劉二賊等所派賊黨再一極力恭維,越發趾高氣揚,旁若無人。

    師徒男女十餘人連巴家派去的轎馬都不要坐,說要踏月前往,千萬不使對頭知道,最好出其不意到了已家吃完夜飯,冷不防突然趕去,當時便可成功。

    内中幾個男女徒子徒孫更是驕狂任性。

    入山以前,因聽已賊命人來報,說起接連失利之事。

    女賊固是大怒,力言無妨,不問敵人多少,有什高明黨羽,我隻一到便給他一個下馬威。

    這幾個徒子徒孫連石野兒在内,因見來人面色憂疑,說接連兩三次去往東山的人全數失蹤,意似敵人厲害不可輕視,心中不服。

    竟暗中打一手勢,當着來人逞能,耀武揚威,推說觀察形勢,施展輕功,當先趕了下去。

    女賊婆雖還端着身份,不肯這樣輕浮,故意說門人不應驕敵,早晚斬盡殺絕,何必忙此一時?一面同了幾個年紀稍長,準備到時師徒合力,各用所練毒針向敵夾攻的心腹得力門人,正在邊說邊走,滿口大話,說之不已。

    眼看相隔巴家莊隻二十來裡。

     師徒一行連巴賊派來迎客、中途相遇的同黨共是八人,正走之間,忽然一陣風過,風并不大,可是女賊婆師徒五人忽然機伶伶打了一個冷戰,好似吹了邪風,走不幾步,人便有些頭昏寒熱,不大舒服。

    又走裡許,巴賊和幾個為首賊黨得到信息,震于女賊師徒多年威名,宛如救兵天降,驚喜交集,慌不疊大舉迎來,不料人已生病,好生掃興。

     當風起時,由一列大樹底下輕過,左面是片山崖,相隔還有數丈,女賊婆蕭五姑覺着這樣微風怎會打什寒噤?雖然有點疑心,為了好名心盛,憑自己的耳目本領,敵人竟敢暗算,事前毫無警覺,丢人大甚。

    心料敵人既敢下手,必要現身,想等發現形蹤再說。

    又見沿途地勢均非埋伏之處,并且同行八人,隻随行四個徒弟說是和自己一樣,打了一個冷戰,頭腦有點發昏,來接的三人俱都無事,想了又覺不像。

    後來越走越不對,越想那風越怪,自己體力最強,從未病過,怎會如此?方始生疑,事已過去,當着外人不便再說,非但不好意思出口,更恐對頭得了便宜賣乖,突然現身叫陣。

    此時周身寒熱交作,四肢無力,好些吃虧,一個不巧,丢人更大。

    隻得發令将前行門下喊到身旁,假說我們吹了邪風,人不舒服,這裡形勢險惡,如有敵人,容易埋伏,務要留意察看,免其漏網,小心戒備。

    同時已賊等也大舉迎來,因敵人始終未見一個,也未有什可疑之迹,時候一久便忽略過去。

    暗中被天寒老人用罡氣打傷成病,一點不知,以為事出偶然,真個中了邪風,人雖病倒,照樣驕狂。

    直到幾個未生病的男女門人同了石野兒往探東山虛實,一去不歸,方始心生驚疑,表面仍不輸口,以緻已賊等為首諸賊情急心慌,除原約兇僧、兇道外,又将昔年西崆峒五惡的子孫徒黨勾引了來。

     這裡天寒老人暗用罡氣打傷女賊婆師徒之後,回到邰家住了一日,便說:“龍尾壩還有朋友,恐棘開尋來,不知路徑。

    此子年雖不小,還是當年那樣性如烈火,此次東西兩山惡鬥,關系重大,難得這許多兇人惡賊聚在一起,最好就此機會一網打盡,免得又留後患。

    我昨日用罡氣打傷女賊婆師徒之後,本可當着群賊臊她的臉,不肯現身,便恐打草驚蛇之故。

    此外,我還想到東山看看婁、秦諸弟兄,就便尋訪兩三位一别多年的好友。

    我兒如來,可令往東山香粟村訪問便了。

    ”邰氏父子留他不住,問所尋好友是誰也未明言,隻說人家隐黃龍後山森林之中已有多年,不願人知,新近才在成都和本山附近訪問出他的蹤迹,所知并不詳細。

    他們不見生人,說之無益,随即走去。

    因此賊黨虛實全都知道。

     侯元問出之後,心想,賊黨這面我有好些熟人在内,蒲氏夫妻一向說我交友太濫,香臭不分,不問美惡,都與往來,公明更是疾惡如仇,如被知道,定必攔阻。

    其實他們不知我的用意,這等做法隻有不便,便和邰森商計,也覺所說有理。

    雙方約定,一個作為由别處得信尋來,一個作為往尋前遇兩賊,同往巴家作為内應。

    除邰森被二子極力勸住,沒有同去,邰氏弟兄當時便即起身。

    侯元再裝和諸俠說笑話,一時激怒,負氣而去。

     侯紹早和叔父商量停當,借口解說,也追了去。

    剛到便聽群賊說起,五惡子孫徒黨業已尋來,看形勢,連五惡也必引來。

    知道厲害,便命侯紹借着往兩山交界窺探敵人蹤迹,去向東山諸人送信,另做準備。

    侯元原說自己隻是訪友,連看熱鬧,因平日交情太寬,惟恐對方有自己朋友在内,便尹公超、婁公明也是多年未見的舊友。

    我隻住上兩日就走,誰都不幫,也許這場熱鬧我都不看。

    為了去時假作去往東山訪友,路遇西山賊黨,再三挽勸,請往莊内,上來言明在先,加往巴家小聚都是極大面子,本領既高,名望又大,人都知他,向來是這樣的脾氣,又見侯紹已被說動,答應相助,侯元并未阻止,不置可否,辭色神态極為大方自然,老是那麼嘻嘻哈哈。

    又知這人得罪不起,勸其相助對付敵人定必不肯,反失面子,隻得聽之。

    侯元打發侯紹走後,故意約了兩個素與江湖勾結,行輩較尊,人較方正,為情面所迫不得不來的名武師同往莊外閑遊。

    這時已是公亮等四人去往森林尋訪異人的第二天早起。

     剛到莊外便見一人,在兩山交界去往東山路上飛馳,行家眼裡認出不是尋常,忙同追去。

    侯元腿快得多,當先追上,那人發覺西山那面有人追趕,反身迎來,見面一看,正是天寒老人之子棘開。

    回顧同來二賊相隔尚遠,匆匆說了賊巢虛實,令其轉告東山諸俠,另一面侯紹也将伊萌、石野兒尋到。

    棘開别了侯元,前行不遠,恰将伊、石二人追上,會合一談,因棘開來路得到好些消息,一聽天寒老人未往東山,中途推說有事,忽然走去,兩小弟兄忙即歸告公超。

    公明、公超等得知前事,知道事鬧越大。

    又聽公亮、虎女。

    秦真和公遐夫婦昨日夜裡往安樂洞,一去不回,不知這五人有了奇遇,始終人在森林之中,急于想見三位異人,尚未離開,公遐夫婦均受了傷,剛剛拜師,還在靜養。

     心疑發生變故,否則這一行五人多半謹細,奉有在兩山交界埋伏殺賊之命,怎會一去不歸?心中驚疑,使命伊、石二人拿了親筆書信,照虎女所說途徑去往安樂洞,看五人是否在彼,可曾去過;一面傳令準備。

    伊、石二人剛剛橫斷森林還未走出,便遇二虎同了紅-先後馳來。

    伊、石二人均知紅-機警靈慧,互用手勢一談,立即騎虎尋來。

     衆人看完書信,得知底細,驚喜交集。

    天寒老人原早料到,命公達傳話,令公亮、秦真、虎女三人先同回村,公遐夫婦暫留當地,等人好之後再說。

    剛由裡面趕出通知,紅-已引伊、石二人趕到。

    方才衆人閑談,早就聽說伊、石二人異禀奇資,小小年紀都有一身驚人本領,見面一談,越發歡喜伊,石二人,和公達也極投機。

    公亮等三人一聽形勢緊急,公明來信又有賊黨今明日必有來犯之言,最好仍照前法,由兩山交界起分作三起埋伏,不令侵入香粟村一步等語,這才想起離開防地為時已久。

    一則林中黑暗,二則良友關心,聽說公遐夫婦中毒病倒,雖是絕處逢生,因禍得福,終想見上一面。

    初意本想拜見虎女之師雲老人,不料另兩位前輩異人祝一公和鐵藜老人也同隐居在此,大老二老的門人祖公達、龐浩,更是一見如故,十分投機,隻顧想由這兩人身上拜見三老前輩,當面求教。

    賓主五人越談越投機,竟将時光早晚忘記。

    中間婁、秦二人雖也偶然想起,終因三老前輩和公遐夫婦均未得見,而這三位異人又聽尹公超、婁公明以前說過,乃青城派别支,昔年天都、明河二長老的小師弟遊居上的門人,算起來還是青城派教祖矮叟朱梅的同輩,另外還有一位隐居本山青砂林的異人猿長老,精通越女劍法,本領更高。

    昔年公明弟兄為了尋訪這幾位異人的下落,費過不少心思,苦幹森林地方廣大,不知青桫林是在何處。

    另外三位老前輩更隻知道鐵藜老人一個。

    還是公超在雲南昆明聽一老前輩說起,曾見此老兩次往黃龍山深處,餘無所知。

    另兩位祝一公和雲老人連名姓都不知道。

    連來山中尋訪了幾次,毫無蹤影。

    正要回去,忽遇秦氏兄弟,彼此訂交,再三挽留,覺着一舉兩得,既可幫助秦氏弟兄改革香粟村,使東山土人同登樂土,就便還可尋訪這兩位異人的下落,于是成了久居。

    一晃多年,日常也在留心,始終未遇,直到三年前公超來訪,才知青渺林在後山深處密林之中,林中地方不大,險阻甚多,形勢尤為高峻。

    猿長老人也介乎邪正之間,門下除一班門人外,并訓練有五隻白猿,都精劍術,猛惡無比,常人足迹已不能到。

    他師徒閉門清修,向不容外人前往窺探,本來無法往尋。

     新近猿長老得了一部《火真經》,正在閉關苦練,去了也見他不到。

     公明一聽猿長老性情剛暴,并非真正端人修道之士。

    鐵藜老人苦尋不見,估量老人既是天都、明河二老的師侄,未必肯與異派中人同居一山,心便冷了下來。

    前夜公明因聽虎女之師是雲老人,一問拜師經過,先還疑是鐵藜老人化名,後來一問相貌,虎女說是白發紅顔,身材高大,聲如洪鐘,喜着白衣,與鐵藜老人形貌不對,也就放開。

    尹公超師徒尋來,說在途中曾與老人相遇,雖未及詢問來曆,但決不是鐵藜老人,正想見面向其探詢,忽然發現老師弟兄三人竟隐居在一起,多年心願,自是喜極,就此走去決舍不得,又和公遐夫婦交厚,想見一面。

    覺着西山賊黨業已膽寒,先守了一日并無事故發生,連日來了幾位能手,武功劍術均比自己要高得多,并還約定在中部一帶往來接應,稍遲半日回去當可無妨,因此耽擱下來。

    及至把信看完,聽祖公達說,天寒老人也是料定賊黨隻管暫時不緻全軍出動,日内必派能手前往擾鬧,暗算行刺,三老暫時無暇相見,令三人可先回去,改日抽空再來。

    雲老人并說,那些皮衣已快制好,不久也許同了鐵藜老人往香粟村見面,不必忙此一時。

    一算天色又是第二日的黃昏,當時驚覺,便向主人商說,打算和公遐夫婦見上一面,告辭起身,并托二人代向四位老前輩緻意。

    龐浩笑答: “我們一見如故,師門又有淵源,以後還要常來常往,既是村中事情緊急,還是早點起身為是。

    公遐夫婦人已脫險,尚須靜養,此時不見無妨。

    ”公達歡喜石、伊二人,知其遠來,為尋虎女等五人為時已久,正勸二人飲食,吃飽再走,接口笑說:“龐師弟平日常說我性急,今日如何催起客來?”龐浩笑說:“我因天寒老人向無虛語,既催他們回去,必有用意。

    寇師弟夫婦又不知醒未。

    心想,說到便罷,無須多此一見,自家弟兄,正事要緊,故不客氣了。

    ”虎女見伊、石二人一聽催走,吃得更香,接口笑道:“我那虎快,就有什事,不多這片刻耽擱。

    看他二人這樣吃法,定是離村時久,饑渴交加。

    此去要由中部一帶經過,離兩山交界頗近,就許遇敵動手也說不定,莫如讓他二人吃飽再走。

    我三人就此機會看望寇兄、蓉妹,不是一舉兩便麼?”公亮方要開口,秦真噫了一聲,忽然起立,虎女、公亮也同時瞥見下面林内走來兩人,不禁同聲歡呼,趕了下去。

     要知大破巴家莊等熱鬧情節,請看下集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