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卧虎藏龍相國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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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年香客不知是機警,抑或是不如黑衣女子所料,他搖了頭,道:“誰知道,大概這也跟人的運氣一樣,有走運的時候,也有敗運的時候……” 一頓,擡眼問道:“說了半天話,還沒請教姑娘貴姓,真是失禮!” “好說。

    ”黑衣女子笑了笑,道:“有勞動問,我姓衛,馮陳褚衛的衛!” 瘦高中年香客道:“原來是衛姑娘,衛姑娘求的那張簽,可否讓我過過目,也許我能效點勞。

    ” 按說,這似乎有點冒昧,不過,世上毛遂自薦的人,也畢竟不少! 黑衣女子她竟然含笑一句:“謝謝,有勞了。

    ” 很大方,很自然地把求得的那張鑒遞了過去。

     瘦高中年香客忙伸手接了過去,看了看,道:“怎麼,這鑒老師父不會解?” “不!”黑衣女子搖頭說道:“這位大師父已經替我解釋過了。

    ” 瘦高中年香客“哦!”地一聲,笑道:“我說嘛!老師父怎麼不會解釋簽上字句,那就别吃這碗齋飯了。

    衛姑娘,我也就不多嘴了!” 随手又把那張簽遞了過來。

     黑衣女子伸手接過,含笑說道:“二位請忙吧!” 轉望老和尚,道:“大和尚,我要告辭了!” 佛前施了一禮,她轉身向外走去。

     老和尚忙道:“老衲恭送女施主。

    ” 說着,他急步跟了上去。

     瘦高中年香客笑了笑道:“兄弟,咱們也該回去了!” 他倆竟也并肩跟了出去。

     這下要了命,老和尚一直送到了寺門,卻沒機會把那張紙條交還黑衣女子,那也不要緊,待會兒毀了它也就行了。

     這裡老和尚合什恭送黑衣女子離去。

     那裡瘦高中年香客向着他那白淨臉同伴丢過一個眼色,他沒走,他那白淨臉的同伴擠入了熙攘的人群中。

     老和尚步履匆匆地轉身回了寺。

     瘦高中年香客也轉身跟了進去。

     在殿前那大天井裡,老和尚步履更見匆忙,沒上“大雄寶殿”石階,卻拐向一旁,要走向殿後。

     突然,瘦高中年香客開口喚道:“老師父,請等等!” 老和尚一震停步,回身合什,道:“施主喚住老衲,有何指教?” 瘦高中年香客微微一笑,道:“老師父不是正在值殿嗎?” 老和尚忙道:“是的,隻是老衲内急,要入廁。

    ” 瘦高中年香客笑道:“俗話說得好,管天管地,管不着拉屎放屁,老師父,你盡管請去方便,隻是,先拿來!” 手往前一攤,嘴角含着笑意,陰鸷目光直逼老和尚。

     老和尚微微一驚,忙道:“施主要什麼?” “老師父!”瘦高中年香客笑道:“出家人不打诳語,你又反穿皮襖,跟我裝的什麼羊,老和尚,我要你右袖裡那東西!” 老和尚臉色一變,忙陪上一臉強笑,笑得心驚肉跳! “施主說笑了,老衲何曾打诳語、裝羊?袖裡又哪來的什麼東西?” 瘦高中年香客陰陰一笑,道:“老師父,我好話說到這兒,别敬酒不吃吃罰酒!” 老和尚忙道:“施主……” 瘦高中年香客臉色微沉,道:“老和尚,你是等我動手!” 老和尚一句話沒說,翻腕而起,那隻右手,直往嘴角裡送去,他要把那張紙條吞下去! 隻聽瘦高中年香客冷叱說道:“和尚,你好大的膽子!” 抖手一揮,老和尚“哎呀!”一聲踉跄倒退,一跤摔在天井裡那方磚地上,鼻子嘴裡流出的血染紅了雪髯,而他那隻右手仍握得緊緊地。

     瘦高中年香客跨步跟到,一腳踩上老和尚右腕,老和尚又一聲痛呼,右手立松,那已被揉成一團的紙條一滾墜地,瘦高中年香客俯身拾了起來,展開一看,立即變色連連冷笑。

     “公子住宅,賜号相國,佛門藏龍,梵刹卧虎。

    這夠明白的,等了這麼久,終于等上了一個!老和尚,别裝死撒賴,跟我到後面去吧!” 腿一縮再伸,老和尚一個身形硬被他用腳勾了起來,踉跄好幾步才站穩,可憐這位年邁老僧災稱無妄,禍由天上來,血染紅了前襟,渾身顫抖,臉色煞白,隻低着頭,一句話沒敢多說。

     瘦高中年香客陰陰一笑,道:“老和尚,你有腿,最好自己走,别等我再請了!” 老和尚仍沒說話,轉身顫巍巍地向殿後走去。

     他在前頭走,瘦高中年香客在身後跟,過大殿,穿拱門,走到了大相國寺後院。

     曲徑通幽處,禅房花木深,這大相國寺後院花木處處,禅房數間,恬靜淡雅,令人塵俗之念全消。

     兩邊禅房成列,正南卻坐落着單獨一間,在那間禅房前,卻垂手站立着一個身穿黑衣的中年漢子。

     他一見瘦高中年香客帶着這等模樣的老和尚走到,微微一怔,便要迎過來,瘦高中年香客卻一擺手,道:“通報,說我求見!” 那黑衣漢子立即欠身答應,随即轉身揚聲發話:“禀指揮使,大領班求見!” 隻聽禅房裡傳出個略顯尖銳的話聲:“叫他進來!” 黑衣漢子欠身答應,随手推開了禅房的門。

     瘦高中年香客一巴掌推得老和尚向前好幾個踉跄,喝道:“老和尚,進去見見指揮使去!” 禅房裡,對坐着兩個人,那是一男一女,男的着一襲錦袍,身材瘦削,鹞眼鷹鼻,稀疏疏的幾根山羊胡子,看上去有五十多歲。

     女的穿一襲白衣,二十多歲,美豔嬌麗,堪稱人間絕色,隻是有點蒼白,身子也顯得有點弱。

     他二人一見瘦高中年香客帶着衣襟上滿是血的老和尚進門,俱是一怔,瘦削錦袍老者立即凝目問道:“子玉,怎麼回事?” 瘦高中年香客一躬身,道:“見過公主,指揮使!” 天,那妙齡美姑娘竟會是當今尊貴無雙的公主。

     那白衣姑娘矜持而冷淡地微微點了點頭。

     那瘦削錦袍老者則一擡手,道:“罷了!” 瘦高中年香客跨前一步,雙手呈上那張紙條,道:“指揮使,您請先過目這個!” 瘦削錦袍老者接過去看了一眼,臉色為之一變,霍地擡眼凝注,沉聲說道:“子玉,這是……” 瘦高中年香客欠身說道:“回指揮使,适才有個女子到大相國寺來了……” 他詳詳細細把經過說了一遍。

     聽畢,瘦削錦袍老者陡掀雙眉,這時,那白衣姑娘暗腕倏擡,玉手一伸,瘦削錦袍老者忙斂兇态,頭一低,十分恭謹地雙手把紙條遞向了她。

     白衣姑娘接過紙條,看了看,顔色不變,隻将一雙清澈、深邃,犀利若刃、寒冷如冰的目光,由紙條上移注老和尚,凝注了片刻之後,她淡然喝道:“擡頭!” 老和尚像沒聽見。

     瘦高中年香客陡然喝道:“和尚大膽,公主叫你擡頭。

    ” 老和尚身形一震,這才惶恐地擡起了頭。

     白衣姑娘嫣然一笑,如百花怒放,令人為之目眩神搖:“老師父,這‘公子故宅’,‘賜号相國’兩句我懂,可是這龍何指,虎何指,我卻茫然,你能說給我聽聽嗎?” 老和尚顫抖着說道:“公主明鑒,老衲與那位女施主素昧平生,緣僅今日一面,她拿這紙條要老衲解釋,老衲也不懂……” 瘦高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