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雙鳳巧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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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相國寺坐落在鼓樓大街南,在鼓樓大街北,坐落着開封城首屈一指的一家大客棧。

     這家大客棧招牌字号挂的是“京華”兩個字。

     這一朝的京師先在應天,後遷北京,這家客棧稱京華,那該是指前朝的大宋朝年間。

     是這樣的,據說在大宋年間,龍圖閣大學士包公在開封府的時候,就借這家客棧斷過案。

     所以這家客棧很出名。

     當然,它所以能首屈一指,也因為它潔淨、大而招待周到,對客和氣,同時也因為它一方面是客棧,另一方面也兼賣吃喝,等于是一家酒樓、一家客棧合并在一起。

     看,當街店面三間,打通來用,當販賣酒食的所在,靠裡兩扇門垂着簾,那是通後院客棧的。

     無論什麼時候,這家“京華”客棧的外間,總是幾乎高朋滿座,尤其在吃飯時,那更是座無虛席,進進出出的客人像過江之鲫,别提有多少了。

     大街對面,随着進出的客人,走進了一位黑衣美姑娘,是那麼尊貴,嬌美、冷若冰玉的公主! 夥計哈腰陪笑,殷勤地迎了上來。

     “姑娘,裡邊坐,吃點什麼,喝什麼酒,小号應有盡有,要不要嘗嘗黃河鮮鯉?請這邊坐!” 他說他的,姑娘她一雙美目直在黑壓壓賣了滿座的座頭上掃動,突然,她目光停住了。

     那是角落裡的一副座頭,坐着一個人,是位女人,那位也是穿黑衣的美姑娘。

     入目那位姑娘,她有着一刹那間的惜愕,流露自嬌靥的神色很複雜,那有羞愧,也有嫉妒。

     姑娘她已是人間絕色,更難得尊貴高雅,超塵脫俗,而如今面對這位,她自己卻有遜色三分之感! 如是,她怎不羞愧?怎不嫉妒? 就在她錯愕的一刹那間,那副座頭的那位,擡起美目恰好也望了過來,四道目光接觸,那位也呆了一呆,随即,她深深地看了姑娘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不知怎地,就這麼一眼,看得姑娘隻覺心頭一跳,也許,那雙美目太清澈、太深邃、太高貴、太聖潔了。

     隻聽店夥道:“姑娘,你請這邊坐!” 她如大夢初醒,忙收定心神,“哦!”了一聲道:“你讓我坐在哪兒?” 店夥陪笑說道:“請跟我來,裡面有副座頭還空着。

    ” 轉身往裡走去。

     跟在店夥身後,姑娘的心又猛然地跳了一跳,無巧不成書,那副空座頭,緊挨着那位的座頭。

     到了座頭前,店夥殷勤地讓了座。

     那位,又将那令人心跳的目光投射過來。

     姑娘,她也将自己目目光投射了過去。

     對望一眼之後,姑娘坐了下來,這一眼,她看得更清楚,那位,無一處不美,尤其那成熟的風韻醉人,這是姑娘她所無法企及的。

     姑娘她比那位年輕好幾歲,可是她自己明白,臉上的肌膚,反不及那位細膩,不及那位嫩。

     唯一令人扼腕的,是那位有點憔悴。

     店夥不解事,一旁直問姑娘要什麼? 姑娘她意不在吃喝,心不在焉地随口點了兩樣。

     店夥離去後,姑娘擡眼再看,這回,她看見了遠遠坐在那位身後,隔了好幾副座頭,正低着頭的陶大海。

     跟人哪有這麼個跟法的。

     何況陶大海跟那位已照過面。

     恐怕早被那位發覺了,隻不過人家未動聲色罷了。

     姑娘腦中靈光電閃,觑得陶大海擡頭,她突然冷哼一聲,自言自語地道:“賊眼灼灼地,你沒見過女人?” 那位微微一愕,擡眼投過詫異一瞥。

     姑娘她沒回望,隻怒目望着陶大海。

     面對公主,尤其公主怒目相視,陶大海自然畏懼。

     那位,循姑娘所望回頭望了一眼,然後轉回頭來向着姑娘送過一絲淺淺的笑意,輕輕說了聲:“謝謝你,姑娘!” 那聲音,無限美好,煞是好聽。

     這是姑娘所期待的,她忙收回目光,含笑說道:“别怪我多事,這種無聊的人最可惡了!” 那位笑了笑,道:“哪兒的話,我隻有感激。

    姑娘,要不嫌我突唐冒昧,我請姑娘跟我一起坐坐。

    ” 姑娘猶豫了一下,道:“萍水相逢,怎好……” 那位道:“能得相逢便是緣,我看姑娘不是世俗中人,何必為世俗之禮所拘,我誠意相邀。

    ” 姑娘展顔一笑,說道:“雖心中所願,但身為女兒家,不得不忸怩作态。

    ” 那位笑了,笑得好美、好甜、好動人。

     姑娘,她有神搖目眩之感,心中有一陣激動的感受,她站了起來,走了過去,那位伸手替她拉過一把椅子。

     落座定,店夥送上了酒菜,姑娘叫他放到這張桌子上,他詫異地直道:“沒想到二位認識,沒想到二位認識!” 店夥走後,那位擡皓腕為姑娘斟了一杯,凝目問道:“你會喝酒?” 姑娘頗為不好意思地搖頭說道:“偶爾淺嘗一點,那,不能稱之為會。

    ” 那位淺淺一笑,道:“怎麼,初次見面,我敬你一杯!” 說着,她伸出兩根水蔥也似的修長玉指,拈起了酒杯。

     姑娘隻得舉起了杯,道:“該由我敬你。

    ” 兩個人淺飲了一口,姑娘她忽然凝目那位身後,道:“他走了!” 那位沒回頭,道:“誰?” 姑娘道:“那個可惡的東西!” 那位倏然笑道:“原來是他,姑娘,你我最好都别惹他。

    ” 姑娘凝目說道:“怎麼?惹不起他?” 那位微颔螓首,道:“可以這麼說!” 姑娘道:“他是江湖上的強梁,還是開封這兒的地頭蛇?” “姑娘。

    ”那位道:“江湖上的強梁算不了什麼,這兒的地頭蛇更微不足道!” 姑娘道:“那麼他是……” 那位道:“官家的人,有幾分可能是來自京師的錦衣衛!” 姑娘雙眉微揚,道:“原來是錦衣衛。

    ”微微一笑,搖頭接道:“我不怕,我看得出,你也不會在乎!” 那位笑道:“姑娘目光銳利,不過在目前我還不願意招惹他。

    ” 姑娘道:“那為什麼,有顧忌?” 那位微一點頭,道:“是的,姑娘,有顧忌。

    ” 姑娘遲疑了一下,道:“别怪我交淺言深……” “姑娘,沒那一說。

    ”那位道:“跟姑娘,我有相見恨晚,一見如故之感。

    ” 姑娘脫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