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胭脂井畔尋英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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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 公孫勝冷然說道:“嚴老弟,你既是雷花子的朋友,小老兒不便說什麼,可是小老兒是個做生意的,以此糊口,以此度日,一天水果賣不出去,一天便三餐不繼。

    嚴老弟要照顧小老兒的生意,小老兒打心裡頭感激,要不然就請回來處去,别打擾小老兒做生意,對小老兒這老弱殘廢人,你嚴老弟諒必會賜以憐憫和同情。

    ” 這話,很夠份量,也說得至為明白! 嚴慕飛眉鋒攢皺,淡然一笑,突然點了點頭,道:“對,生意經,好,老人家,我初衷不改,你這一攤兒水果我買了,全買了,值多少?” 公孫勝淡淡說道:“嚴老弟是雷花子的朋友,小老兒本不該輕言一個‘賣’字,無奈小老兒為了自己的三餐,不得不厚顔言賣,小老兒不敢說謊,照本錢賣給嚴老弟,嚴老弟請給十兩吧!” 嚴慕飛一點頭道:“當真的夠便宜,老人家,我謝了!” 探懷摸出一物,丢在攤兒上!那不是雪花花的白銀子,而是那塊色呈紫紅,閃閃發亮的‘窮家幫’權威無上的信符! 公孫勝臉色陡然一變,道:“嚴老弟,這是……” 嚴慕飛道:“請老人家仔細看看,它可值十兩白銀?” 公孫勝伸手便要去拿,蓦地,他臉色大變,霍然暴退,獨目盡射驚駭,老臉上神色難以言喻,失聲道:“你,你是俠骨柔腸,劍膽……” 嚴慕飛伸手拿起那面竹符,道:“老人家,請鎮定,低聲,我是個遊客!” 公孫勝不愧老江湖,一點就透,刹時間轉趨平靜,跨前一步,滿臉肅穆地低低說道: “您恕罪,公孫勝有眼無珠,也不能大禮拜見。

    ” 嚴慕飛淡淡笑道:“老人家,别跟我客氣,你我第一次謀面,該是初相識的朋友。

    ” “公孫勝不敢。

    ”公孫勝道:“您要找紀綱是……” 嚴慕飛道:“老人家,我有我的理由,老人家該信得過我。

    我找令師弟,絕沒有惡意,對他隻有益而無害!” 公孫勝道:“既然知道是您,那還有什麼信不過的?隻是公孫勝沒想到老來福氣大,能在這兒拜識您,瞻仰了您的神采威儀。

    多少年了,武林中沒一個人不想看看您,可是,他們卻沒有我福大、造化大,從如今伸腿瞪眼咽了氣,這一輩子沒有白活,又何憾之有……” 嚴慕飛道:“老人家,你令我汗顔!” 公孫勝一搖頭,道:“嚴大俠,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您請到我住處坐坐……” 嚴慕飛忙道:“老人家這攤兒……” 公孫勝道:“能見着您,那勝過日進鬥金,管它呢,誰想吃,誰稀罕,誰就拿去,您請跟我來!” 這話,真誠、豪邁,而感人! 說完了話,他轉頭往東行去! 嚴慕飛暗暗好不感動,搖了搖頭,邁步跟了上去! 往東走沒多遠,一座小茅屋坐落在一片小小的樹林前,茅屋雖陳舊殘破,但這地方近名湖,傍古迹,卻是既清幽又美! 嚴慕飛道:“老人家就住在這兒麼?” 公孫勝點頭說道:“是的,還是我自己就地取材蓋的……” 一搖頭,接道:“您不知道,可真不容易,地有主,人家不讓随便蓋屋,我磨了好幾天,他們才可憐我孤苦伶仃,老弱殘廢,準在這兒蓋了這麼一座茅屋,要在當年,唉……” 搖搖頭,住口不言,茅屋門沒鎖,鎖它幹什麼,像他這麼一個人,誰還會來偷他? 他擡手推開了兩扇柴扉。

     當然,茅屋裡的擺設是再簡陋也沒有了,茅屋一明一暗,裡邊那一間門口還垂着一塊破布簾。

     公孫勝恭謹而殷勤地讓了座,那隻不過是一條長闆凳,嚴慕飛落了座,他倒了一碗涼茶,然後自己拉過一隻矮闆凳坐在了嚴慕飛面前。

     嚴慕飛為人随和,可以說是生于貧苦,長于憂患,直到如今他還周旋于貧苦人家之間,自然他不會在意。

     而,看神色,公孫勝似乎有老大的不安與過意不去,嚴慕飛毫不嫌地喝了一口涼茶,公孫勝才感歎地搖着頭開口說了話:“對于紀綱,唉,您不知道,他傷透了人的腦筋,讓我生氣,讓我難受,也許是人各有志,他熱衷名利……” 嚴慕飛道:“老人家,話不是這麼說,固然,武林中人是最忌諱跟官家打交道的,可是必要的時候也該貢獻一己之力。

    男兒生當于世,一定要有番轟轟烈烈的作為,才不辜負自己的所學,不辜負須眉七尺昂藏之軀,老人家該知道,太祖出身平民,本淮西布衣,本朝也不比異族入主,我輩武林人為什麼不能替朝廷效力,為什麼不該獻身官家?” 公孫勝強笑了笑道:“嚴大俠,我該早遇見您幾年,紀綱他受了我不少的氣,先師過世早,我入門也比他早得多,與其說我是他的師兄,不如說我是他的師父。

    他跟着我十幾年,我看着他長成,也隻有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