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二

關燈
曰以強去強者弱以強去弱者強管子雲攻瑕則堅者瑕攻堅則瑕者堅此用兵之法也為學之說亦然善問者如攻堅木後其節目是也 尹子曰詩詠流離史書枭鏡流離鳥名少好長醜蓋毛鄭舊說也 關尹子曰狡勝賊能捕賊勇勝虎能捕虎能克己乃能成己能勝物乃能成物 朱文公談道着書百世宗之愚詳觀其評論古今人品誠有違公是而遠人情者王安石引用奸邪傾覆宗社元惡大憝也乃列之名臣録稱其文章道德文章則有矣焉有用引奸邪而可名為道德邪蘇文忠公文章忠義古今所同仰也乃力诋之謂得行其志其禍甚於安石孔子曰吾之於人也誰毀誰譽如有所譽其有所試文公解之曰善善速而惡惡則已緩矣又曰但有先褒之善而無預诋之惡信斯言也文公於此惡惡得為緩乎無乃自蹈於預诋人之惡也夫以安石之奸則末減其已着之罪以蘇子之言則巧索其未形之瘢此心何心哉或曰不惟此也秦桧之奸人欲食其肉者也文公稱其有骨力嶽飛之死天下垂涕者也文公譏其橫又譏其直向前厮殺漢儒如董賈之流皆一一議其言之疵匡衡之言頗純粹無疵文公則曰匡衡有好懷挾其不成人之美例如此諸葛亮則名之為盆成括又譏其為申韓陶淵明則譏其為莊老韓文公則文緻其大颠往來之書亹亹千餘言力诋之必使之不為全人而後己蓋自周孔以下無一人逃其議古人謂君子當於有過中求無過不當於無過中求有過文公語録論人皆無過中求有過者也觀其與同時二三同道私地評論之說直似村漢罵街詞訟讦單豈有道者氣象耶或者門人記録之過朱子無忠臣遂至此欤 王粲英雄記整兵駭鼓韓文公郓州谿堂詩其鼔駭駭襲用其字先輩謂韓文無一字無來曆若此類甚多注者十不能一二耳 後漢志襄邑歲獻虎文衣即今彰德府虎斑絹也不為珍绮而古人重之何耶 呂氏春秋宋子罕之鄰為鞔工鞔音蠻冒鼔也又曰味衆珍則胃充胃充則中大鞔而氣不達鞔又作懑音氣懑如鼔之鞔也古人用字無定義音亦随轉雲呂覽雲辨議而不可為是被褐而入衣錦而出孔明雲違覆而得中猶棄敝履而獲珠玉蓋古有此語善改過也辟雍泮宮非學名予於魯頌引戴埴之說而申之既詳矣近又思之說文辟雍作廦癰解雲廦牆也癰天子享宴廦癰也魯詩解雲驺虞文王囿名也辟雍文王宮名也以說文魯詩之解觀之則與詩鎬京辟雍於樂辟雍之義皆合矣辟雍為天子學名泮宮為諸侯學名自王制始有此說王制者漢文帝時曲儒之筆也而可信乎孟子曰夏曰校殷曰序周曰庠學則三代共之使天子之學曰辟雍為周之制則孟子固言之矣既曰辟雍而頌雲于彼西雍考古圖又有胥雍則辟雍也西雍也胥雍也皆為宮名無疑也魯頌既曰泮宮又曰泮水又曰泮林則泮宮者泮水傍之宮泮林者泮水傍之林無疑也魯有泮水故因水名以名宮即使魯之學在水傍而名泮宮如王制之說當時天下百二十國之學豈皆在泮水之傍乎而皆名泮宮邪予又觀宋胡緻堂雲靈台詩所謂於樂辟雍言鳥獸昆蟲各得其所鼔锺?業莫不均調於此所論之事惟鼓锺而已於此所樂之德惟辟雍而已辟君也雍和也文王有聲所謂鎬京辟雍義亦若此而已且靈台之詩叙台池苑囿與民同樂故以蒙瞍奏公終之胡為剿入學校之可樂與鐘鼔諧韻而成文哉文王有聲止於繼伐功作豐邑築城池建垣翰以成京師亦無緣遽及學校之役上章曰皇王維辟下章曰鎬京辟雍則知辟之為君無疑也泮水詩言魯侯戾止且曰于邁固疑非在國都之中且終篇意旨主於服淮夷故獻馘獻囚出師征伐皆於泮宮烏知泮宮之為學校也特取其中匪怒伊教一句為一篇之證則末矣王制起於漢文時其失已久後世既立太學又建辟雍若有兩太學者尤可笑也按緻堂之言與予見合而說文魯詩解戴埴之論皆可迎刃特俗見膠滞已久可與知者道耳 司馬溫公通監載吳越王錢弘佐年十四即位溫恭好書禮士問倉吏今蓄積幾何曰十年王曰軍食足矣可以寛吾民乃命複其境内稅三年歐陽永叔五代史乃雲錢氏自武穆王鏐常重斂以事奢侈下至魚鴨卵鷇必家至日取每笞一人以責其負則諸案吏胥持簿於庭凡一簿所負唱其多少量為笞數笞已則以次唱而笞之少者猶積數十多者百餘人不堪其苦歐陽史司馬監所載不同可疑也胡緻堂曰司馬氏記弘佐複稅之事五代史不載歐陽修記錢氏重斂之虐通監不取其虛實有證矣予按宋代别記載歐陽永叔為推官時昵一妓為錢惟演所持永叔恨之後作五代史乃誣其祖以重歛民怒之事若然則挾私怨於褒貶之間何異於魏收輩耶 歐陽氏五代史譽之太過其實至雲勝於史記此宋人自尊其本朝人物之言要其實未也史記自左氏而下未有其比其所為獨冠諸史非特太史公父子筆力亦由其書會輯左氏國語戰國策世本及漢代司馬相如東方朔輩諸名人文章以為桢幹也五代史所載有是文章乎況其筆力亦萎靡不振不足為司馬遷家奴而雲勝之非欺天罔人而何 丹鉛餘録卷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