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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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七星放出幻日血斧,攀住突起的崖壁,幾個起縱,上了峰頂。

    屍靈子其實也可以上來,不過阿大、阿二沒這個本事,它們的魄是在體内的,便能放出來也帶不動它們沉重的身子,所以屍靈子隻能帶着阿大、阿二潛水出去。

     陳七星一躍出了天窗,往下看,屍靈子還跪在地下,頭卻極力仰着,眼巴巴地看着他,即便隔了近百丈,他眼中熱切的光仍清晰可見。

    陳七星也見過幾個忠誠熱血之人,但像屍靈子這般狂熱的,卻還是第一次見。

    他朝屍靈子揮了揮手,閃開身子,不由重重地出了一口長氣,心想:“真可怕。

    ”到底是怕了屍靈子的這份狂熱,還是怕了幻日血帝千年後仍存的那份魔力?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天窗所在的山頂,離着仙人洞口已經有十幾裡路了,陳七星趕到前面,老遠便見一條煙柱沖天而起。

    他到近前一看,隻見關瑩瑩幾個站在洞子前面,正押着一幫道士放火燒洞呢。

    隻不見無涯子,也不知是給關瑩瑩幾個撞到殺了呢,還是躲起來或者逃走了,不過這個陳七星根本不關心。

    他躲在一邊,看關瑩瑩幾個燒了仙人洞,打道回村,他也就繞路先回了村子。

     他雖然繞了路,但借魄疾趕,比關瑩瑩幾個騎馬可是要快得多了,關瑩瑩一行卻到将近天黑才回來。

    陳七星一顆心始終懸着,就怕包麗麗嚷出來。

    不過他想想,以包麗麗的精明,應當不會就那麼叫出來,那沒好處啊。

    她即便要叫,也要回來後,看見陳七星了,怒火發作才會叫。

    陳七星就想:“不能這麼跟她碰面,若與瑩瑩幾個在一起,那丫頭妒火上來了,說不定就會叫嚷出來。

    得在沒人處先找着她,跟她說清楚了,拿寶藏封住她口了,才好出來。

    ”路上這麼想好了,他就一直沒回村,看着關瑩瑩一行人進了村子,他也不回去。

    他想着到晚上所有人都睡下了,再悄悄把包麗麗叫出來,跟她談條件。

     村北鷹愁澗地勢險惡,少有人行,不怕被人撞到。

    陳七星便在那日偷聽江進、肖梅對話的林子裡坐下,一面想着心事,一面等着天黑。

    天漸漸黑了下來,不過要等村裡人全部睡下,至少還要幾個時辰,還得再等。

    陳七星正自無聊,忽聽得有響動傳來,似乎有人正往鷹愁澗這邊走。

     “這個時候了,怎麼還有人從這裡走,難道哪家有什麼急事?”陳七星心巾奇怪,坐起身來,偷眼往外面看,聽聲響不但有人,村且有馬,真像是有急事要趕去鎮上的。

    不多會兒,來人上了鷹愁澗,現出身影來。

    陳七星一看清來人,情不自禁地腦袋一縮,來的居然是包麗麗、巧兒主仆。

    上了鷹愁澗,兩人站住,巧兒四面看了看,身子縮了一下,道:“小姐,我怕。

    ” 包麗麗瞪她一眼:“送你過了鷹愁澗,前面下了山就是大路,怕什麼怕,誰還能吃了你?”巧兒縮了縮脖子,不吱聲了。

     包麗麗道:“不要怕,這件事做好了,賞你一百畝田。

    ” “多謝小姐。

    ” “但要誤了我的事,你也小心。

    ”包麗麗“哼”了一聲,稍一沉吟,“本來我該寫封信,但就怕你失誤,萬一失落就麻煩了。

    你記着,一定要跟老爺禀報清楚,陳七星是幻日血帝的傳人,這是絕對不會錯的,而且他修為還不到家,隻煉成人刑請老爺決斷,到底怎麼做對我家利益最大。

    我的意見,老爺一個人悄悄趕過來,我和邱師兄幫手,找個機會悄悄拿了那小子,人不知鬼不覺的,藏起來慢慢審。

    江湖一直有兩個傳言:一是說幻日血帝不會死,最終會借體重生。

    我們可以問清楚,陳七星到底是幻日血帝借體重生的,還是幻日血帝的傳人?如果是借體重生的,這門絕學我們就可以拿到手,這是第一個大好處。

    第二個傳言是說,幻日血帝敗亡前埋了個大寶藏,後人一直沒能找到。

    無論陳七星是幻日血帝借體重生的還是他的傳人,這個秘密都可以審出來,這是第二個大好處。

    所以我傾向于秘密捉拿。

    我的話,你記清楚了沒有?” “記清楚了。

    ”巧兒點頭。

     “還有一點。

    ”包麗麗想一想又補充,“記住禀報老爺,一定不要驚動關三叔。

    即便所有的傳言都是假的,我們什麼好處都得不到,但至少要把這尿盆子扣到關山越頭上。

    做好局,讓所有人都認定關山越事先是知情的,收了幻日血帝的傳人做弟子,那樣關山越就算煉出八個魄,他也沒資格做松濤宗的掌門。

    ”說到這裡,她牙關輕咬,臉上泛出冷笑,“陳七星啊陳七星,竟敢不聽我的話,竟然不顧一切地去救關瑩瑩,不給你個報應,你就不知道馬王爺幾隻眼。

    關瑩瑩驕狂了一世,我這次就要她栽個大跟頭,扯上幻日血帝,我要她從此擡不起頭做人,到時我看你……啊!” 她猛地一聲尖叫,卻是看見了陳七星。

    陳七星站在她身前數丈開外,臉色青白如鬼。

     “你想做什麼,你想做什麼?”包麗麗驚慌失措,腦後隗光急閃,蛇藤草飛射而出,方到中途,卻忽又收了回來,紅光閃現,一個血環箍住了她的脖子。

     “你……你……我……饒……”包麗麗舌頭伸出來,雙手到脖子上抓撓,卻是扯不開血環。

     “小姐!”巧兒急撲過來,抱住包麗麗,想幫她扯開血環,卻哪裡扯得開。

    血環便如一個赤紅的鐵箍,死死地箍着包麗麗的脖子。

    巧兒急了,她卻傻,這會兒不是懇求,反而威脅陳七星:“陳七星,你敢傷害我家小姐,我就把你真實身份叫出來,讓你死無葬身之……啊!”她慘叫聲中,卻是陳七星血環一送,連着她還有包麗麗一起送入了鷹愁澗底,慘叫聲很快便在轟隆的水聲中消于無形。

     抛了兩人人鷹愁澗底,陳七星一不做二不休,血環套住兩匹馬的脖子,也抛下了鷹愁澗。

     陳七星在崖邊站了一會兒,秋風吹拂,衣襟獵獵作響,崖下水聲轟鳴,除此再無雜音。

    他身子忽地縱起,将左近林子盡竭搜了一遍,驚起幾隻兔子、一窩野雞,沒人。

    他再不會犯那夜的錯誤,絕不。

     他背起藥箱,不直接下山,索性就從鷹愁澗北面過去,圍着山繞一圈,從另一面回村。

    他走到村口,卻聽見左側屋中有“哎呀哎呀”的叫聲,他循聲過去,卻是一個叫柱子的放牛童扭傷了腳,腳脖子處腫起老大一個包,他爹老柱子拿松枝熬了油在給他抹。

     “這樣不行。

    ”陳七星攔住老柱子,“他裡面的骨頭可能挫傷了,先得正骨。

    就算沒傷到骨頭,也得另外配藥,光抹點松枝油不行。

    ” 陳七星接過手,也不嫌髒,将柱子的腳直接架在自己腿上,摸了一下,腳骨有點兒錯位。

    陳七星給他正了骨,又從藥箱裡拿出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