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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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是越看越可笑,差點斥喝她荒誕無稽。

     隻是,他們心裡都有個大疑問,為什麼她敢理直氣壯地列出一條條高得吓人的理賠金,藍家人就沒一個人制止她的胡鬧行為嗎? 偏偏她的表情純真得令人惱不了,一雙大眼泛着秋天的芒草顔色,一句重話含在口裡始終徘徊着。

    “你們用不着太費神了,租地、借路而行的費用請彙入我的賬号,别讓我等太久。

    ”她非常缺乏耐心。

     卡維爾以指輕撩她的馬尾諷刺道:“‘才’一億能滿足你嗎?” “一億是這個月的租金,而之前尚積欠七個月,麻煩你們有空繳——繳。

    ”她算是不錯了,沒一口氣趕盡殺絕。

     “你坑人呀!我們買下這座島不過七億而已。

    ”好大的一張嘴呀! “半座。

    ” 艾特沒啥好氣地感謝她的指正。

    “藍家人都這麼貪心嗎?” “比起你們将來的獲利算不了什麼,我們也需要生存。

    ”藍喜兒話中有話地展現難得的成熟面。

     一瞬間,她的臉發出統領萬物的王者之光,但是時間極為短促,僅僅一兩秒鐘,叫人以為看走眼了。

     “我們公司已經跟藍家人談好開發條件,你幹嘛從中作梗?”真是的,光會搗蛋。

     藍家人不代表她呀! 藍喜兒的招牌笑容剛要揚起來,犀利、透徹的冷音穿透她耳膜而來,她心慌地轉頭一視看穿她心事的卡維爾。

     “因為她根本不想把島讓給我們,她就像頑固的藍家老頭要保有這座島,不願任何人改變它的原始。

    ” ???? 頑固!是嗎? 她從不認為自己是頑固分子,妥協常和人達成,閑閑适适地做着喜歡的事,不與人争強但求平靜,開開心心地大聲歡笑。

     可是他卻一眼看出她生命本質,将她潛藏的未知給挖了出來。

    原來她也遺傳了外公的頑固天性,難怪她甯可餓死也不放棄心愛的帆船。

     有些事是可以舍棄,有些事不能。

     放眼一看四周滿是蔥綠,林木郁郁好不多情,孕育出多少傳說和生命,代代相傳永不終止,直到天地同沒,日月不存。

     島上特有的植物四處雜生,未見規劃地任意野長,微風拂過自有一番野趣,不因刻意的維護而有了生存空間,翠紅中多了嫣紫,粉綠裡還有碧橙,欣欣向榮地共存一方土地。

     騎着單車快速前進的藍喜兒嗅着空氣中的野花香,心裡想着當年外公送給她的情景。

     小時候覺得這輛粉紅色單車好高大,她短I短的小肥腿老足夠不到地面,好幾回使着性子 不要了,吵着要外公換輛矮一點的。

     隻是她還沒學會騎就離開了,昔日新穎美麗的單車已然老舊,以前看起來高不可攀,現在卻嬌小得費力踩才踩得動。

     很多事都改變了。

     外公不在,祖先留下來的土地也一分為二,她有責任守住它。

     卡維爾說得一點也沒錯,她的确是故意為難他們,不願意見到她出生的地方面目全非,金錢隻會污損它的光彩。

     如此美麗的島嶼本該珍惜,任意的破壞是在消耗島的生命力。

     當人力過度開發之後,擁擠的人群将踐踏它僅存的自尊,污染的空氣品質也會磨損它的驕傲,慢慢地它會逐漸老死。

     “外公,這就是你把它留給我的原因嗎?因為我擁有源源不息的生命力。

    ” 狂叫着,藍喜兒為自己的自負感到好笑。

     眼角瞟到一道白色身影往側門溜去,行蹤鬼祟像是做賊,她将單車車頭一轉,尾随其後安靜地“跟蹤”。

     本意是保持好玩的心态想吓吓人,沒想到反而讓她看到痛心的一幕。

     “靖雲表哥,你剛賣掉我最心愛的‘跳舞女郎’。

    ”原來家中的畫作比印象中少了很多的原因在此。

     不知道有人在身後的清瘦男子猛然一驚,手中猶自發燙的鈔票差點掉落,心虛不已地回過頭,面對他自幼疼寵有加的小表妹。

     他知道自己的行為十分可恥,可是他沒辦法不出此下策,賤價出售先人的收藏品,誰叫他們不多為後代子孫積一點财富。

     一想到此,他羞愧的眼神頓時強橫了幾分,是先人先對不起他的,決非他的錯。

    反正藍家的一切都該屬于他,他人無權與他争奪。

     “二幅爛畫而已不值得傷心,不能吃不能穿擺着也沒用,隻會占空間。

    ”他順勢将賣畫的錢塞入上衣口袋。

     動作熟練而無愧疚感,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藍喜兒笑不出來,向來快樂的眼眸多了悲傷。

    “你認為外公不傷心嗎?” 那是外公送給外婆的訂情物,他怎能無動于衷,太叫人寒心了。

     “他死都死了,難道他還能爬出墓穴大罵我不孝嗎?”藍靖雲口氣充滿不耐煩。

     由他的态度看來,顯然老人家在世時也一樣不聽管教,常常挨罵,才引發他此刻的面情緒。

     “外公不會是被你氣死的吧!”她玩笑性地脫口而出,希望他能有所悔改。

     不料他臉色大變,引起她的懷疑。

     “胡……胡說八道,我哪有那麼大本事氣死他老人家,蠻橫無理的近梅才是主兇。

    ”他不過偷了半座島的權狀轉手賣出罷了。

     鼻頭一酸的藍喜兒忍住欲奪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