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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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喜兒,二十七歲,藍翎之女,工作不定,興趣旅遊和帆船,純正中國人血統,熱愛自由,父不明從母姓…… 一個人的生平能有多精彩,看桌上洋洋灑灑的十多張個人簡介。

     清一色是短發清爽的打扮,從七歲到二十七歲的相片一字排開,圓圓的蘋果臉似乎得天獨厚,身子長高了卻不曾受歲月影響,依然看得出神似處。

     攀岩兒童組冠軍、直排滑輪青少年組冠軍、國際沖浪高中組冠軍、三十七屆航行直布羅陀單人組冠軍、世界杯越野單車女子組冠軍…… 一共三十六個冠軍獎杯,它們的共同點是隻參加一屆,而且獎金相當高,像是志在撈一筆而非奪魁,每一次上頒獎台缺席的理由皆是不便前往,錢領了就走人。

     看得出來她專精的是戶外運動,而且是具有高危險性的體能運動,真不知她的活力來自哪裡? 翻動着一頁記錄在校成績的評語,沉默不語的卡維爾眉頭越堆越高,似乎無法相信白底鉛字印出來的文字。

     她應該是個智商很高的學生,為何一讀完高中便不肯繼續升學?以她的成績不難申請到美國首屈一指的哈佛大學。

     可是她選擇放棄,無一時安定地拿換工作當遊戲玩,任何一個聽來不可思議的職務她都當過,其中居然還有洗錢員。

     這麼明目張膽不怕稅務局查嗎? 再看下一頁,他的嘴角上揚了一度,原來她就在稅務局上班三個月,負責的項目正好是清洗污濁的銅币。

     要說風是靜止的,恐怕有很多人因此瘋狂。

     流動的風才有生命力。

     “好大的膽子敢騙我……”他被騙了,可是他卻發自内心地笑了。

     一張看來天真的小圓臉善于說謊,她不需要敲鑼打鼓便能得到老老少少的喜愛,清純的大眼睛有着孩子般的明澈,使人輕易被迷惑。

     他亦是其一。

     “麥提斯先生,你是否還有什麼地方不滿意?”他寫得還不夠詳盡嗎? 偵探社老闆的忐忑不安反應在他一頭的冷汗上,不時翻動素面巾帕拭汗,一面留意雇主的表情有沒有不妥,察言觀色是他們這一行必備的條件。

     “你調查得很詳細,沒有一絲遺漏。

    ”不知是故意或是無意,他忽視了最重要的一項。

     藍喜兒的感情生活。

     一個熱情洋溢的女孩怎會沒人追,她的戀愛史一定也是轟轟烈烈,文史官的筆恐怕也難以記錄。

     艾特開口反駁:“哪有很詳盡,都二十七歲了怎會沒有男朋友!”真是的,情場老手也會看走眼。

     瞧這張相片照得多好,風情萬種,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 咦!怎麼手中的相片會長腳? “把你的口水擦幹淨,你最好别對她下手。

    ” 當場傻眼的艾特有三分鐘說不出話來,整個大腦嚴重缺氧,他似乎嗅到一絲發情的氣味。

    “我請你來工作不是發呆,你的事情辦完了沒?”一副公事公辦的詢問口氣,卡維爾将心底的不悅藏在眼眸深處。

     金棕色眸光一閃,代表無數的可能性。

     “辦是辦完了,不過我發現你有了大麻煩。

    ”即将邁人四十大關的中年危機,雖然還有六年。

     “我不指望你滿口金言,報告完了就快滾。

    ”省得在此礙事。

     艾特一臉無奈,“我是很想走呀!可是一看到你瞧見我來就趕緊收拾東西的神态,讓我的好奇心萌起走不了。

    ”怕他染指不成。

     他不是賊,用不着防他,一副怕他會偷似的掃進桧木抽屜,實在叫人很難不生疑。

     “好心點滿足我的求知欲,我保證你六個月内看不到我。

    ”因為他要監工去。

     預估六個月,三十二間歐式林園小屋就會落成,所用的建材全是歐洲運來的高級晶,不盯牢些怕有人動手腳私下變賣,那他可就難向大老闆交代了。

     卡維爾盯視着他,“你那張臉看久了挺生厭,如果調你到北極幫北極熊穿鞋……”夠他焦頭爛額忙上一輩子。

     “呵呵……幽默呀!你幾時改行搞笑了?”怪哉!他居然笑不出來,想捧,揮場都不行。

     他最近學人家燒起香了,應該不至于有惡運降臨,神明指示他會大富大貴,而且還會迎娶美嬌娘呢!總不會要他娶個愛斯基摩人。

     “你認為我像在開玩笑嗎?”必要時,他會在寒冷極地設一處分據點。

     就是不像他才頭皮發麻,一副與主同在的神情。

    “做人不要太認真嘛!偶爾要學着放輕松。

    ” “你看你老繃着臉沒一點笑容,活像古堡裡曆代祖先的遺照,真要有心就别吓人,不是每個女孩都喜歡你這一型。

    ” 故意擺出風靡衆生的俊态,一臉風流相的艾特險中出奇招,老餌一下看能不能釣隻大鳄,他快死在好奇心下了。

     真要到北極他也認了,烤不到肥滋滋的大雁隻好剝剝豹皮,聽說海豹的皮毛也挺值錢,說不定他因此開創出另一番事業。

     人呐!不粉身碎骨不知痛,他就像那隻該死九次的貓兒一樣,沒弄個一清二楚不肯罷休,好端端地幹嘛去調查一個與狼為伍的女孩。

     “見過少了舌頭的狐狸嗎?”面一沉,卡維爾不寒而栗的聲調讓人不由自主地打起寒顫。

     縮了縮,艾特舔舔尚存的舌尖。

    “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