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書會元截江網卷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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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褒貶之用情而不知天下萬世清議之不我恕 論史貴乎防意善作史者必妙其意善論史者不拘其例不以例拘之而以意防之不失古人述作之防矣夫史之例固不一而其例之大者有二曰編年也紀傳也麟經絶筆遷固易編年而紀不虛美不隐惡不詭激不抑抗二子誠有良史之才而勢利之崇貧賤之羞輕仁義賤守節或出于有激而言或出于有為而發識者當以意觀而文中子乃以陳壽紀傳之失自遷固始是特以編年之例拘之而不以意防也伯夷之首于列傳韓非之同于老莊褒所當褒貶所當貶公是公非同乎古人是正得聖人之意而綴是道之綱豈容徒以例拘之而不以意求之乎 觀史當識聖人之筆事記于史官之筆者可以史言事出于聖人之手者不可以史論合古今之史而論之溫純如左氏簡防如子長雄徤如孟堅是固作史之巨擘也然其才氣之所充規模之所就特未離乎史筆也至于正軌範以立百王之經示褒貶以代一王之法筆削之妙如化工焉其可以作史者例論耶書者古史也帝王之軌範政事之權輿所從出也聖人又從而定之芟繁亂剪浮辭斷自唐虞而訖于周然後大經大法曉然而易遵坦然而易行然則書也者非聖人莫能定也春秋者魯史記之名也君臣父子之大經禮樂征伐之事所由記也聖人從而脩之抑諸侯而尊王室即十二公之行事見于二百四十二年之間而後善人勸焉滛人懼焉然則春秋也者非聖人莫能偹也是故不觀諸史無以見聖人之言如夭之不可階而升也不質諸聖無以見作史者各随其量而有得獨至于春秋一經刋定于聖人之手萬世而下不能加毫末于斯矣 談經不可不知史學者談經術之用不可不知史自春秋而下以史才名者莫善遷固遷之得也辨而不華質而不俚固之得也贍而不蔚詳而有體雖其能純可取尚有瑕疵于其間然良史之稱春秋以來屈指于二子矣愚嘗差次諸史而為評曰春秋之經其文則史其義則丘取矣夫子未易及也遷自知其才不逮聖人易編年而為紀傳固因之是二子初不敢以春秋自拟也吾固不敢防以春秋下乎春秋凡皆史也然則何敢望遷固愚從而評之曰遷固之史可與左邱明鴈行可使範?北面可使陳壽作衙官晉史而下又可以奴仆命之也蓋左氏之傳其文緩其防逺炳然有三代之風而班馬二史之雄深雅徤似亦少減然猶可與之鴈行範?述東漢标格于卑陋文采不足以動嘗自謂其博贍不及班固則于遷可知矣以是知其可使之北面陳壽志三國義例舛駁挍其書而譏之者十居八九以是知其可使之作衙官下至于二晉所紀南北所載則又皆誕謾詭恠其言有類滛巫瞽史自遷固視之雖以奴仆焉可知矣嗚呼作史之難一至于此如遷之書正未可以多得凢愚之所取者非愚之私言也前人之公言也遷固僅得作史之法六經之外則有史焉史之作則有法焉何以言之虞夏之書渾渾爾商書灏灏爾周書噩噩爾此典谟訓诰誓命之法也其書也為經微而顯熹而晦婉而成章盡而不汚懲惡而勸善此春秋之法也其書也亦為經變為春秋編年而為紀傳遷固之史法也辨而不華質而不俚贍而不蔚詳而有體亦莫有一家之法焉遷固而不足論矣欲論前史之優劣必與遷固而有取要之作史者必世其家然後義例有防故遷史之書實終父功班史之書亦繼彪之業不無所自來也 結尾 史亦難于求全雖然六經者先王陳迹而史籍又六經陳迹也誠以成敗大計褒貶大法姑存此以為後世龜鑒耳片言隻字甯免無疵以孟子之于經冝其深信之也然而詩則曰不以文害辭而已其于武成取其二三防而已又曰盡信書不如無書誠以六經者先王之陳迹學者當即以求意可也況于史籍又可吹毛求疵乎後世有紏缪之過苛者如王道謂史之失自遷固始而不知奴婢之譏正自不免宜古人發歎于典論 史筆惟公則信嗚呼蓬萊道山地之清也冊府芸香職至華也搜閱金匮石室之珍儲讨論鸾台鳯閣之故實儒生之至榮遇也夫茍一私纒防百事顧畏閤筆含毫不斷頭白有期汗青無日居是職者亦有腼面目矣愚嘗愛孫盛作晉春秋質以大司馬之威而不變吳競撰唐史勒以宰相之私而不改禇遂良之是非必紀魏謩之善惡必錄雖以天子臨之而不失其職古人與稽若此數子者可矣不然為爾寂寂鄧禹笑人而奚暇于訾遷